陳峰看了金順來一眼,終於歎了口氣,說道:「我應該相信你。」
金順來愣了一下,望著陳峰,說:「駙馬爺難道有什麼不相信我的嗎?」
「我並不是你們的駙馬爺。」陳峰突然決定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但他這樣說的時候,金順來的表情,分明表示,這句話並不可笑。
陳峰深深的歎了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終於跟金順來講的清楚了。金順來聽了,長長的歎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連連的點頭,不知道表示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認為我這樣做,並不正確的話,也可以立刻回海地去。」陳峰望了金順來一眼,說,「你對我如此之誠心,如果我對你仍有隱瞞的話,實在是對不住你,所以將這個秘密告訴你。」
「算了,」金順來終於說道,「無論是駙馬也好,省長也好,既然我已經跟隨著您來到這裡,先把這件事處理好了再說。」
「多謝!」陳峰聽了大喜,重重的點了點頭。
金順來歎了口氣,望著陳峰,說道:「其實只要你同意,海地公主,也不會遇到明公子,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畢竟是海地皇帝已經下過詔諭的了。」
陳峰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情,勉強不來,何況我堂堂男兒,如何肯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呢?明公子是真心喜愛海地公主,所以可以那樣做,我何必要為難自己呢?」
金順來聽了,點了點頭,越發的尊重起陳峰來,兩人言談之間,居然十分投好,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我們先過去看看。」陳峰說道,「我們離開了這麼長的時候,不知他們會怎麼想呢。」
金順來點了點頭,便跟陳峰一起走了回去。
那些人本來一直忐忑不安,見陳峰和金順來終於回來,這才放下心來,望著陳峰,問道:「陳國王,為什麼船隻還沒有來呢?」
陳峰聽了,放眼往遠處望了一眼,說道:「可能有別的事吧。我們再等一等吧。」
那些人聽了,雖然仍舊不放心,卻也只好這樣了,於是,陳峰陪著他們,一起等著。
直到天將要黑下來,仍然沒有半隻船的影子,這樣一來,不但他們著急起來,就連陳峰也急了起來。他不明白,長生島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來了!」突然,眼尖的叫了起來,看到遠處有一條黑影,向這邊疾速的衝了過來,立刻叫了起來,人群裡立刻燥動起來,拚命的喊了起來。那黑影很快便到了跟前,人們見了,原來興高采烈的心情,便立刻沉入湖底!
原來,來的只是一艘快艇而已!並非原來的那條大船。這艘快艇,充其量,也只能上去二三十人!
人們望了望陳峰,倒並沒有人爭著想要上去。反而一齊拿眼睛去看陳峰,希望他給個交待,畢竟人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把自己生的希望,全放在陳峰身上,因此,此時眼望著陳峰,想知道,他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陳峰分開人群,向那艘快艇上走了過去。
「陳公子,請上來!」船老大立在前面,向陳峰招呼了一聲。
陳峰回頭望了望身後數以千計的人們,只見他們的目光裡,充滿了無數的期待,因此陳峰向他們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來,似乎是表示,自己決不會輕易把他們丟下不管的。儘管如此,那些人的目光中,仍然充滿了恐懼和懷疑,十分擔心陳峰上船之後,會把他們丟下——即或他沒有那個意思,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必定會如此做的!
陳峰望了望那些人,充滿著絕望的目光,牙一咬,上了船。
「師——」陳峰剛上船,便看到牛占山居然也在,吃了一驚,叫了一聲師字,便把父字生生的吞了下去。
牛占山點了點頭,算是已經明白了陳峰的意思,對陳峰說:「水前輩和支水督都在這裡,我們之所以不想出面,是因為其中一些原因,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這個,你是明白的。」
陳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陳峰,」牛占山突然嚴肅起來,望著陳峰,鄭重的叫了一聲,陳峰吃了一驚,見牛占山的態度如此沉重,立刻脫口而出,「徒兒在!」
水前輩和支水督乍聽到「徒兒在」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再看牛占山,這才明白,牛佔山為什麼會對陳峰的傷勢如此擔心,也明白了,為什麼陳峰只憑一封信,便請得到他大駕來到長生島——原來如此。不過,他們終是海地帝國的人,對於煉藥師的身份,雖然知道明珠大陸上的人多有忌諱,對他們來說,並算不上什麼。
好在牛占山也並不以為意,這其中的秘密,不過是早早晚晚的事。
何況,對於牛占山來說,已經稀里糊塗的過了這一百五十多年,經過這次的事,他似乎突然間開了竅似的,明白了許多道理,但眼下,並不是討論這些道理的時候,眼下,他應該幫助陳峰,先登上國王的位置!——有些事,除非你坐在某個位置上,才能改變什麼,不然的話,無論你是怎樣的,都無法改變大局。
「你,真的不想做國王?」牛占山突兀的問話,令陳峰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這樣問,便認真的說道,「師父,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我既不想做煉藥師,不能娶妻生子,那樣的話,令我很難過,我和芷萱,是一定要成親的,而且,會生很多的小孩子。但是,倘若說,我對紅塵之世,沒有絲毫留戀的話,也是假的。」
「想當年,我曾經只是下品貴族的子嗣,所以受盡了上品貴族子嗣的凌辱,甚至連他的幫兇都十分囂張。」
「那時候,我曾經暗暗發誓,長大以後,一定要努力成為上品貴族,決不讓自己的子嗣,再受到那些的凌辱。」
「然而,當我無意之中,果然取得這些成就的時候,才明白,那些事,只不過是爾虞我詐的官場而已,對我來說,並不適應,所以,儘管我曾經做過兩任城主,現在也是天香省的省長,我卻把重擔都交付了父母兄弟,一個人隻身出來,尋找芷萱姑娘。」
「你說的這些,」牛占山點了點頭,「我都知道。」他望著陳峰,說道,「但是,眼下,你必須要有一個成為國王的意願,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舉動。」
「師父!」陳峰吃了一驚,不明白牛占山的意思。
「長生島並不是久居之地,」水前輩接了下去,對陳峰說道,「適才船老大一直沒有回來,我們已經在長生島商討過了:就算是把岸上的人全部接回去,也是沒有用的,第一,長生島不可能把歸陽國的人全部接了過去;第二,長生島現在,也已經漸漸的開始惡化,很快便不能住人,你看——」水前輩把一條死魚遞給陳峰看,「這便是牛師父在海邊撿到的死魚,顯而易見的,長生島,已經不能久居了。」
「不錯,」支水督說道,「你必須趁勢拉起人來,取而代之,有權有勢,才能讓水前輩開始動工排水,牛師父才能治病救人,不然的話,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最多只是個早死晚死而已-」
陳峰聽了,默然半晌,這才抬起頭來,眼光銳利的向三位前輩掃了一眼,說道:「那麼,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嗎?」
三個人十分莊重的點了點頭。
「好!」陳峰想起自己背後那些絕望的目光,終於狠了狠心,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一定需要我這麼做,我就去做了!」
「好!」牛占山拍了拍陳峰,說道,「男子漢當做當不做,才是真正的男人!」
「可惜我們幫不了你。」支水督道,「我手下雖有數千人馬,卻不能跟你並肩作戰,不過,如果你想讓那些人,很快的投入戰鬥的話,可以先以治病為名,送到長生島去,由我親自帶兵訓練,替你培訓一些有用的人才。」
「金順來送我便可了。」陳峰立刻趁機說道.
「金順來?」支水督訝然道,「他已經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了,他便在岸上。」陳峰道。
「也好,」支水督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命運的安排,那個金順來,其實祖母便是明珠大陸之人,雖然海地明珠兩地並不通婚,然而,金順來的世家,便是絲綢之商,他祖母年輕的時候,便十分喜歡男扮女裝,跟隨她父親一起到海地來。」
「後來,卻被海地的一位公子看上來,兩人暗裡居然發生了關係。這些事,因為規矩,兩人居然也沒有敢聲張,後來,他祖母卻生下一個兒子下來,便是金順來的父親。」
「金順來的祖父知道後,便派人去把那孩子帶回海地。所以,金順來倒也有四分之一的血統,便是明珠大陸之人。」
「原來如此。」陳峰大喜,說道,「如此甚好!」
支水督點了點頭,說道:「金順來的父親,已經病亡,並無其他親人,因此,此時算來,他倒也是回明珠大陸尋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