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的公子依舊微微的笑著,懶懶散散的模樣裡,卻帶著不怒自威的表情來,聽到陳峰的話,仍然輕輕的說道:「臭皮囊也好,小白臉也好,只要我妹妹喜歡就足夠了。」
陳峰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卻也知道這年青公子的身份:竟然便是海地帝國的太子爺!怪不得有如此氣勢!說話之中,帶有如此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陳峰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來:既然他是海地帝國的太子爺,那麼,自然應該把話講得清楚,因此立刻說道:「既然是太子,小子更是有話必須要講清楚。小子本來就不是海地帝國的人,對海地的生活習慣十分的不熟悉,而且,」陳峰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對太子爺說道,「我是成過親的人,已有妻室的,不可能讓海地公主受此委屈。」
陳峰話音剛落,臉上便感覺到一陣冷風立起,雖然並沒有太多的異常,陳峰仍然覺察到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見太子爺正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杯,似乎在打量著那茶杯的紋理,眨了一下眼睛,伸手在茶杯是抹了一下,好像那茶杯上被沾了什麼東西似的。
「沒水了。」太子爺輕輕的說了一聲,陳峰只見剛才還滿滿的水杯,被他輕輕一抹,竟然已經一點水也沒有了。
陳峰吃了一驚,心想:這位太子爺的功力難道如此之深厚?正狐疑間,卻見旁邊那茶壺自動的飛了起來,向杯子裡倒水了。
陳峰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這簡直是變魔術一般。這知道,就算是變魔術,這種速度,也是驚人的。再看時,卻發現太子爺手中的茶杯裡,已然多了冒著熱氣的茶水。太子爺輕輕的端起茶杯來,啜了兩口,對陳峰說道:「過來一起喝杯茶吧。」
眾人聽了,吃了一驚,都拿眼去看太子爺,知道他這句話說出來的份量:果然,只見一道身影,立刻向陳峰撲了過來!其速度之快,令在場的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便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竟然直接抽在臉上!一道血痕立刻冒了出來,汩汩的慘出血來。
年青人微微一笑,說道:「何必如此呢?」
說完,竟然不再講話,起身離開了。
眾人見狀,向陳峰投去了各種各樣的目光,羨慕也好,嫉妒也罷,總之,陳峰一點也感覺不到了。
因為他已經被左右的人團團圍住,有三五高手貼近了自己。
「駙馬爺,請。」那些人雖然像獵犬一樣虎視眈眈的瞪著陳峰,卻仍然十分客氣。
陳峰向遠處的明島主看了一眼,明島主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望了明寬一眼,向陳峰點了點頭。
令幻的眼神中卻流露出十分厭惡的鄙視和輕蔑的目光。
陳峰心中冷,他直到這時,才知道,有時候,人是多麼的渺小,就算你再堅持,也會被情勢的逼迫下,受到這種折磨——就算海羅王所說的:如果海地公主要用你來交換明珠帝國百姓的安危,你該怎麼做?
「我該怎麼做?」陳峰心中一緊,想到了韓芷萱,彷彿她的聲音還在自己的耳邊迴響,「峰哥哥,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峰哥哥!」
陳峰向旁邊看了一眼,似乎韓芷萱就在旁邊,然而,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被人團團圍住,死死的盯著他,彷彿他就是一隻即將被吊起來的烤雞一般。
陳峰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才無論如何,不可能在這重重包圍之下,衝了出去——就算自己僥倖,殺出這個包圍圈,在海地也將寸步難行:這裡不是大陸,只靠兩隻腳就可以逃得出去的地方。
陳峰歎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海地公主呢?」
「啪,」陳峰話音剛落,一道風聲劃過,在空中響了起來,啪的一聲,陳峰被狠狠的摑了一個巴掌,五個手指印立刻暴了出來,陳峰的身體竟然晃了又晃,十分惱怒的望著打他的人,發現打自己的人,竟然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禁惱怒的罵道:「問一聲海地公主,也算有罪嗎?」
「對不起,駙馬,」那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立刻向陳峰致歉,臉紅肚子粗的,瞧著陳峰,說道,「雖然是我的打你的,但我也是受命的。」
「受命?」陳峰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是海地公主讓你打的?」
「是。」那漢子恭恭敬敬的說道。
「有理由嗎?」陳峰不死心的問,自己現在竟然落入人家手裡,由著人家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了,以前就算是孫寒打自己,總還事先尋個什麼理由才打出來,現在竟然被死悶在這裡,連怎麼死的也不清楚!
「是,」出乎陳峰的意料之外,那漢子竟然誠實的說道,「海地公主曾經有交待,如果駙馬爺提到海地公主的時候,沒有用十分溫柔的口氣提出來的,而是惡狠狠的模樣,就要替她教訓一下。」
「混蛋!」陳峰聽到這條荒唐的理由,立刻暴怒起來,惡狠狠的罵道,「這個死妞!」——很明顯,在那個死妞死掉之前,陳峰一定不能活著離開海地,因為空中立刻響起了不停的響聲,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的向陳峰打了過來。
陳峰怒極,想要還手,突然歎了口氣,急促的呼吸起來,很顯然,他現在的承受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只有突破這個極限,他才能成長起來。
他突然想到太子爺那神態,似乎頓時領悟了一種東西,竟然微微的笑了起來,任由他們對自己打罵——這次,他不應該再像對待孫寒那樣,任人宰割,但也不應該魯莽行事了——突然之間,他彷彿一下子成長起來了,正如他從來沒有突破,一直被孫寒他們痛打一樣,只是因為自己沒有突破,所以才始終處於劣勢,任人宰割,沒有反抗的餘地。現在,在海地,憑他一個人的力量,無論怎麼的強大,都只是一隻溫順的羔羊。
這樣一想,疼痛感仍在,但對於陳峰來說,存在於心中的效果,便完全不同了,他竟然微微的笑了起來,如同燦爛的玫瑰花朵一般的盛開。
某處地方,一張正在微笑的臉,卻刷的一下,變了顏色,原來的笑容一下子化為烏有,似乎對陳峰很是失望。她似乎是惱羞成怒,對於陳峰一,學沒有玩夠一般,剛到手的獵物,竟然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這場遊戲,改變了遊戲規則,這令她十分的生氣。
「珠兒,」她輕輕的喚來丫頭,把她叫在自己身邊,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什麼,丫頭聽了,吃了一驚,看著海地公主,退後一步,說道,「公主!」
「你去不去?」海地公主凶狠的叫了起來,瞪著珠兒,說,「如果你不去的話,我立刻叫人把你送到萬人屍去!」
「公主,」珠兒聽了,盈盈的哭了起來,看著海地公主,說道,「公主,我去了,也是死路一條,公主分明是想珠兒死,既然這樣,公主叫珠兒死,珠兒也只有一死,只是公主要把我弟弟撫養長大,將來給他一份差事。」
「行了吧。」海地公主有些生氣,看到珠兒很不配合自己的想法,竟然不能折磨一下陳峰,心裡十分惱怒,偏巧珠兒是個死性的丫頭,寧肯就這樣死了,也不願意滿足自己的想法。
海地公主便感到失望透頂了,狠狠的瞪了珠兒一眼,一把拖過來,揪住了她的耳朵,罵道:「真想砍掉你的腦袋!」
「公主要砍便砍。」珠兒含著淚說,「珠兒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如果珠兒死了,就先去地下等著公主,公主來了,珠兒仍然會小心伺候公主的。」
「我才不死呢。」海地公主聽到珠兒如此說,心裡早已後悔剛才跟她開過的玩笑了,知道珠兒是個直性的人,便說道,「你去喊月兒過來。」
「你讓月兒去做這件事?」
「快去!」海地公主罵道,見珠兒要出去,立刻又罵道,「見到月兒之前,不准跟她提到這件事!不然的話,我真的要砍掉你腦袋——不,連你弟弟的腦袋也一起砍掉!」
珠兒本來其實是真有這個想法的,現在被海地公主一陣恐嚇,竟然立刻乖乖的點了點頭——僅僅是砍掉他的腦袋,是沒有問題的,她不在乎,但她很在乎弟弟的腦袋。
因此,當月兒問,公主請她去有什麼事的時候,珠兒竟然臉一紅,說:「沒什麼事。」
月兒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也沒去多想什麼,就跟著珠兒一起去了。
「公主就在前面了,我有別的事情還要去做了。」珠兒見已經看到公主,心裡竟然替月兒擔心起來,立刻跟月兒道別,竟然轉身下去了。
月兒聽了,有些奇怪,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感到珠兒真是可笑之極:她好像見了鬼一樣的,慌慌的跑掉了。
天氣正熱,陳峰抬頭望了望天,只見這裡驕陽似火,整個天空中竟然連一點風也沒有。
「真可憐。」陳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竟然被押去成親,我陳峰的造化真是不小!竟然值得公主這樣為自己,真是死了也值得了。唉,芷萱,我該怎麼辦呢?為你殉情呢,還是先救出百姓來?」
想到這裡,陳峰再次抬頭看了看天,這裡的藍天碧雲,竟然分外的亮麗,天空中靜靜的,偶爾有一兩隻飛鳥經過,它們根本不顧陳峰的感覺,自由自在的飛翔著,快活無比的歌唱著。
「你們真是幸福啊,你們一定要幸福啊。」陳峰心中竟然十分羨慕起那些飛鳥起來:它們沒有功名,沒有利祿,甚至不需要什麼住的地方,隨便一根枝椏,都可以成為棲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