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聽了,強自收斂起自己的心神,心中的恨意卻沒有一絲的緩解,恨不得立刻殺了這個小子——他知道,以他的目前的勢力,想要殺了令幻,那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中年人雖然勢力略強,但看起來,跟自己也是不相上下——至少自己應該有百分百逃命的機會。
「真的想找死嗎?」令幻見陳峰竟然敢不聽從自己命令,立刻滾蛋,大怒起來,瞪著陳峰,語氣凌厲地說道,「不要沾了我的手,趕緊的滾,滾得越遠越好!」
聽到這句話,陳峰差點兒爆發起來,兩手緊緊的握成拳狀,一股強大的火力,由氣海油然的升騰起來,怒視著令幻。
「陳省長,立刻離開那裡。」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陳峰順聲望去,見極遠處,有兩個人正站在海邊,背對著他,似乎在那裡觀海,看他們的背影,似乎便是明島主父子兩人了。
陳峰聽了,便壓住心的火氣,狠狠地掃了令幻一眼,立刻離開了他們。
「媽的,真是個賤民!」令幻對中年人說道,「剛才我差點兒就想殺了他。」
「他們也來了。」中年人似乎早已忘記了陳峰,眼睛向另一個方向看去。
「誰?」順著中年人的目光,令幻也看到了站在海邊的那一老一少,便哼了一聲,說,「叔叔在海地,似乎從來沒有把誰放在眼裡,卻獨獨對這個又老又殘的人十分放在心上,不知為何?他生的兒子,便是一個早死晚死的傢伙,不要說動起手來,一個巴掌就打得死,只怕一陣強風吹來,他便要倒下。」
彷彿為了印證令幻的話是真的,海面上突然起了風,一陣陣地向兩人撲了過去。明寬果然立刻晃了晃身子,幸虧明島主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的後背,這才扶穩了他,兩人立刻轉身後退——大潮來了。
明島主扶著明寬,慢慢的向後走著,看到令幻兩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吃了一驚,突然鬆開了明寬的後腰——明寬似乎沒有防備,竟然差點兒跌個跟頭。
「在這裡見到令島主,十分榮幸,不知令島主何時前往九天閣。」明島主客氣地說道,看到令幻也在面前,眼前雖然暗了不少,言不由衷地說,「令公子才貌雙全,功力蓋世,池月島此次必然大勝。」
「哪裡?」令島主雖然這樣說,臉上卻明顯充滿了對明寬的不屑,不要說他剛才抱怨令幻懶得去招惹陳峰,眼下,他覺得自己跟明島主說話,都十分委屈:要知道,海地有個強性規矩,凡是超過六十歲之後的島主,必須一律卸任,重新選定,一般而言,六百年內,都是由歷任島主自行選定,因此,六百年內,往往都是家庭世襲制度。只有滿六百年之後,才由海地大選,重新選定各島新島主。而新島主的年齡,往往在四十歲以下——這與明珠大陸又有不同,明珠大陸並不介意年齡大小,往往以勢力說話。
海地的各島之上,都有些散人,也就是超過六十歲的歷任島主,他們自退任島主之後,便往往專心修煉,因此武力常常會升的極快,或許是因為心無所累的原因吧。
但因為海地的這個規矩,從來無人挑戰,因此如果後生小子不成材,往往會連累到這些長輩們無地所居——一旦落敗,因為這些長輩們往往是落敗者的族人,所以便會被同時驅逐離島。所以令家族的先人,才會迫於無奈,獨創了血傳**,集先輩們一身武力與一身,傳於後人,所以令家族才一直持久佔有池月島。
但後來卻很不幸,令家族竟然男丁稀薄,越來越少,至令島主這代,止有兄弟兩人,一位便令島主,一位便是令幻的父親,上任的令島主。到了令幻這一代,令幻的叔叔為了超越其他島主,強行練功,以至於走火入魔,竟至不能生育,因此便止有令幻一人了。而那些超過六十歲的前輩們,竟然發生意外,一名最高手,突然間失去神智,一夜之間,竟然把本來人數不多的幾位先輩殺個乾乾淨淨!
等到令島主發現的時候,那位發瘋的前輩,已經瘋瘋顛顛的不知去向。止剩下一些屍體。
因此令島主十分惱火:幸而令幻出息的好,在一眾小輩們,竟然越級而上,目前在整個海地來說,可以說是進步最快的小子了。
最令令島主開心的事,莫過於海地公主的新規矩——她竟然規定,只有年滿十八週歲以上,二十五周巖以下的人才能參加這次大選,因此,那些前輩們勢力雄厚的,此次大選中,竟然毫無用處,只能憑各家公子自己本身的勢力。
因此,原本勝券在握的明寬,竟然已經擺明只是一個陪襯了。
而原本沒有任何機會的令幻,此次竟然立刻成為炙手可熱之人。
因此,令島主此次竟然全不把明島主放在眼裡。
看著明寬說:「明公子的身體無恙吧?」
明島主聽了,臉有不悅,知道令島主是在嘲笑自己,因此冷冷地說道:「還好,暫時死不了。」「那最好。」
令島主笑容滿面對令幻說,「幻兒!明島主與你父親曾是結義兄弟!當年你父親被殺之時,你這位叔父便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你想知道父親死時的慘狀,儘管向這叔父請教便是!」
「是,二叔。」令幻說著,立刻轉向明島主,聲色俱厲的說道,「既然叔父與我父親結義,又親眼目睹父親所死,請叔父為侄兒解開這不世之秘。」
明島主聽了,臉色蒼白,看了令島主一眼,露出複雜的神情來,對令幻道:「義兄之死,海地之上,人人皆知,案有可循,卷有所查,賢侄當年雖幼,令慈也在,曾知全部事由,應當有所語與賢侄。」
「哈哈哈,」令島主突然狂笑起來,對明島主說,「你既然知道那賤人當日也在,可也知道,那賤人當日便懷了你那位朋友的野種,準備跟你那位所謂的朋友私奔。」
明島主聽了,臉色頓時一變,瞪著令島主說:「當年那位朋友年輕氣盛,雖然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然而卻是接受了義兄的挑戰,進行了公平的決鬥。」
「本來勝負已決,義兄已經落敗。我那位朋友已經放過他,只想帶著妻兒離開這是非之地,尋一安閒之所,好好生活。」
「義兄卻突下殺手,趁他們轉身離去之際,偷襲大嫂……」說到這裡,明島主臉現悲憤之色,瞪著令島主道,「如果義兄只是偷襲我那位朋友,不但我無話可說,就是那世人也是無話可說。」
「但義兄卻偏偏去偷襲一個毫無還擊之力,懷孕在身的婦人,並致使她當場血流滿地,母子兩人死於非命,那位朋友又何故會痛下殺手?」
「哼哼,」令幻聽到這裡,突然插了一句,對明島主說道,「那樣的賤人野種,早就該死!」
「她可是你親生母親!」一向寡言少語的明寬突然說道。「那是你母親!」
令幻突然罵道。明寬聽了,臉色蒼白,看了一遍明島主一言,低下頭去,再不發一言。
此時陳峰已經走過來,看到明寬眼中有淚,立刻上前一步,關心的說:「公子,我們回去吧。」
「哈哈哈,」令幻見陳峰竟是明寬的隨從,再也忍耐不住,終於不顧令島主的死令,放聲大笑起來,放肆的對令島主說,「如果我是這樣的公子,又有這樣的隨從,寧肯死了算了!活得世上,真是骯髒!」
明寬聽了,看了明島主一眼,轉身離去。
陳峰狠狠的瞪了令幻一眼,跟在明寬身後,迅速離開了。
「失陪。」明島主不失禮節卻也不卑不亢地說完,轉身離開,幾步趕上陳峰兩人了。
「明島主——」陳峰剛叫了一聲,便被明島主施了個眼色,陳峰便立刻住了嘴,跟著明島主上樓去了。
「幻兒!」令島主見他們三人走遠,便立刻臉色鐵青的說,「明日大選之上,必要親手宰了明寬那小子,叫明家族永絕子孫!」
「是,叔叔!」令幻深深地看了令島主一眼,語氣堅決地說道,「小侄必當不辱叔叔之命,不過——」令幻有些擔憂。
「你是在擔心叔叔對付不了明島主嗎?」
令幻點了點頭,在海地,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明島主的勢力,現在在整個海地各島的島主上,無疑是勢力最強盛的一個,尤為關鍵的是,明島主的歷代前輩,現存與世的,也是海地各島上最多的。只有到了明島主這一代,明島主竟然癡心喜歡上一個女子,並與之生下明寬,但這女子生下明寬之後,竟然不告而別,丟下父子兩人,跟別人走掉了。
明島主傷心之餘,竟然沒有再娶,於是只有明寬一人而已。
偏偏明寬的體質又是極端羸弱不堪,所以明島主一直以為,竟然除了島上之事之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明寬身上了。這次雖然知道明寬的實力不夠,仍然狠下心來,帶他出來見見世面,想不到竟然就遇到了令島主叔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