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見他神情淡然,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事,但立刻拉了他一把,對張靈說:「靈兄,如果你不嫌棄,不若我們結為兄弟如何?」
張靈聽了,吃了一驚,看著陳峰,說:「你說什麼?」
「我們結為兄弟吧!」陳峰神情堅毅地看著張靈,說,「既然你已經沒有父母兄弟,那麼,你便是我的兄長!」
張靈聽了,臉上顯出一種叫做溫情來的東西,立刻說道:「好!」
「這雷電倒是我們最好的明證!」陳峰聽到天上仍然電閃雷明的,立刻向張靈說,「我們便就在此地結拜如何?」
張靈望了一眼天上,立刻跪了下來,陳峰跟他並排著跪在地上,指天宣誓:「我,陳峰,辛丑年二月初四生,今願和張靈結拜為兄弟,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張靈,甲子年六月十四生,今願和陳峰結拜為兄弟,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兩人說完,對望一眼,望天九拜。
「大哥,」陳峰一面叫著,一面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水,笑道,「我吃虧了。」
「為什麼?」張靈也站了起來,看著陳峰。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陳峰說道,「你本來就比我大個三四百年,我總要比你少活個三四百年,不是吃虧了嗎?」
「我不是更吃虧了嗎?」張靈突然叫了起來,把陳峰嚇了一大跳,望著張靈,說,「你倒是吃什麼虧了?」
「我當然吃大虧了!」張靈懊悔不迭的說,直頓胸口。
陳峰吃驚地看著張靈,張在那裡。
「我怎麼稱呼你父母呢?」張靈徐徐地說了一句,把陳峰駭了跳!是啊,他該怎麼稱呼自己的父母呢?按說已經結拜為兄弟,自然對方的父母便是自己的父母!對方的兄弟,便是自己的兄弟!但陳洪今天不過才五十幾歲,怎麼能讓張靈叫他一聲父親呢?
「只有一個辦法!」張靈眼中突然流出一種可怕的目光來,陳峰渾身一顫,大叫一聲,「不可!」
「有什麼不可的?」張靈陰陰地說,「難道一定要我叫一個只有五十幾歲的人做父親嗎?」
「你不必叫便好了。」陳峰急忙說。
「哼,那我算是什麼人?」張靈仍然臉色不好看,陳峰一時急了,十分後悔自己剛才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便輕易做了這樣一個巨大的錯誤,「那我們便散伙吧!」
「哼!」張靈聽了,眼中暴射出可怕的目光來,「我原來不過是你手上的玩偶嗎?想結拜便結拜,想散伙便散伙?天上的雷電可是假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峰急急地說道,「我仍然尊你為大哥,只是,我們沒有正式結拜過便好了!」
「哼!」張靈不再說話,轉身躍出石林,向山上的小屋走了過去。
陳峰緊緊的跟在後面,一步不落向前跑去。
張靈進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把門扣了起來。
「大哥!」陳峰在外面拚命的拍門大叫,「大哥!把門打開!」
「不必了!」張靈怒道,「你走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不必再管我了!」
「是我錯了,大哥!」陳峰用力全力的拍著門。
「你再拍也沒有用了,就算是把門拍爛了,也沒有用!」張靈正說著,突然聽到匡的一聲,門果然倒在地上,陳峰站在門外,直直的看著他,對張靈說:「我已經把門拍爛了。」
「就算這樣,也沒有用。」張靈說著,向外走去,路過陳峰旁邊的時候,被陳峰一把拉住,「你想幹什麼?」張靈回過頭來,惱怒地瞪著他。
「大哥,」陳峰一面叫著,一面跪了下來,說,「大哥,請你原諒我!」卻仍然拉著張靈的手不肯放下。
「你放手!」張靈叫道,「我從此不是你大哥!」
「大哥,是我錯了!」
「好,既然叫我大哥,就回家去把他們殺了!」
「大哥——」陳峰突然叫了一聲,張靈聽到聲音有異,急回頭去看,見陳峰突然揚起掌心來,衝著自己的靈門狠狠的打了下去!
「你想幹什麼?」張靈急忙制止他,卻遲了一步,雖然攔了一下,陳峰的頭上卻仍然流出了血,「你真是個傻瓜!」張靈罵道。
「我是真心對大哥的,可是父母畢竟是生我養我的人!」陳峰說道。
「我又沒有真的要你那樣去做!」張靈罵道,「只是你這樣叫我怎麼辦?難道我一個三四百年的人,真的要去叫一個只有五十多歲的人做父母嗎?」
陳峰低下頭,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這個處境,但他也知道,張靈一生孤單無依,自己剛才既然已經認他做了大哥,此時提出散伙的事來,張靈的內心必然更加傷痛!
張靈見了,深深地歎了口氣,對陳峰說:「你起來吧。」
「你原諒我了?」陳峰臉上露出開心的神色來。
「你這個傢伙!」張靈罵道,陳峰聽到他這樣罵自己,知道他果然已經心情好多了,趕緊站了起來,對張靈說,「我真的不是個好東西!大哥想打想罵,隨你吧。」
啪,張靈在陳峰臉上輕輕的摑了一下,佯裝大怒道:「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傢伙!」
「謝謝大哥!」陳峰歡天喜地地說,他知道張靈已經完全原諒自己了。
張靈不動聲色的從懷中摸出了一粒藥丹,放在手上,輕輕的把它擠碎開,緩緩的在陳峰的頭上擦了起來,那艷紅的血,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溫柔,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在活了三四百年之後,還會遇到這麼情深意重的人!
張靈覺得自己的眼睛裡有了一些濕潤一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流出來。
陳峰不知道張靈在想什麼,說道:「反正我已經拜了大哥,從今而後,就要拉著大哥的虎皮,在外面耀武揚威,反正出了事,什麼事都有大哥罩的!」
「去死的!」張靈罵道,「你膽敢那樣做,我第一個撕爛了你!」
陳峰便嘿嘿笑著,說道:「你如果撕爛了我,便是謀殺親兄弟,從此不必在明珠大陸上行走了!」
「臭小子!」張靈罵道,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異樣的聲音,立刻一把把陳峰拉在自己身後,看了陳峰一眼,空氣裡充滿了異樣的感覺,似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在向這邊慢慢的移動過來。
「小心!」張靈提醒道。
陳峰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兩個人走出門外,看到外面竟然什麼也沒有。陳峰剛要鬆一口氣,突然覺得後面有一種冰冷地東西向自己撲了過來,立刻尖叫起來:「小心!」身體向左前方一撲,閃了開去。
張靈聽到叫聲,也是同樣的閃避開來,這才發現,有一種奇怪的蛇樣的東西,正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他們,那蛇見襲擊失敗,盤旋在半空,不停的吐著絲絲的聲音,在這雷電雨中,顯得更加讓人害怕。
「這是什麼?」陳峰看那蛇渾身發青,額頭卻有一點白,吐出來的舌絲,卻是艷紅無比,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起來。
「這便是傳說中的幽冥蛇了。」張靈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來,看了陳峰一眼,突然說,「你趕緊閃開,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千萬不要靠過來!」
「為什麼?」陳峰不解的問。
張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斑虎的衣服已經被你取了去,幽冥蛇的膽你也要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峰聽說張靈要取蛇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不由的露出無奈的表情來,點了點頭,好心地說,「那你要千萬小心啊!」
話還沒說完,張靈已經向那幽冥蛇衝了過去,陳峰搖了搖頭,心想,這位大哥一向性情還算平和,雖然對自己要求嚴厲,卻從來沒有看到他對什麼東西如此貪婪一般的神情,可見這條對他來說,的確很是重要!想到這裡,自己便往後更是倒退了幾步,靜靜的觀看張靈和那條幽冥蛇的決鬥。
張靈向幽冥蛇狠狠的撲了過去!雙手直插向它的三寸!
那蛇雖小,力道卻是極大!見張靈撲了過來,立刻迅速的向半空一躍,閃了開去。
「想逃!」張靈大喝一聲,擰身向上衝了過去,幽冥蛇見狀,立刻伸出舌尖來,向張靈的頭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張靈叫聲「不好」!立刻向左歪了一下,重下身子,向下倒退。
幽冥蛇見狀,知道機會到了,絲絲的一聲長鳴,向張靈狠狠的撲了下來!
「哎喲!」張靈果然被他咬中,慘叫了一聲!
「大哥!」陳峰見狀,剛要前去救援,卻被張靈狠狠地罵了一聲,道,「滾開!」
陳峰一顫,見張靈立刻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丹,迅速的服食下,這才放下心來,仍然立在一旁觀看。
幽冥蛇見襲擊成功,更是得意,絲絲長鳴,準備向張靈發起來再次襲擊——張靈哪裡還容得下它如此猖獗?立刻咬牙切齒的罵道:「小雜碎,我姓張的不生吃了你,算是你養的!」
陳峰聽了,哧哧的笑了一下,卻不敢大聲,怕分亂了張靈的心情。
那幽冥蛇卻似能夠聽到人話,衝著張靈把頭昂的更高,一副「你便是我養的」模樣來。
張靈大怒,左手向前一揮,叫了一聲:「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