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臉包公聽了,也忍不住偷笑了一聲,見陳峰正在望他,便立刻憋了回去,黑黑有臉上顯出紅色來,倒也十分好看。
雷包天卻是黑裡透紫,像要溢了出來,他狠狠的瞪了牛占山一眼,罵道:「算你狠!」說完,逕直在生死狀上狠命的摁下了自己的手印,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些鬼馬小心眼,倒跟你師公很像啊!」
「哦,是嗎,多謝!」陳峰微微一笑,說道,「說不定師公死不瞑目,特意派我來問你一些事情呢。」
陳峰早已聽牛占山說他們的師父已死,雷包公那樣說,分明是詛咒自己像他們的師父一樣不得好死,因此便狠狠的還擊了回去!「我如此年輕,就算活到師公那把年紀,也要比你多活幾十年呢。」
雷包天見陳峰倒是利嘴利牙,知道自己憑嘴上功夫是完全佔不了他一點便宜的,因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了句:「有本事進了魔獸區再說!看那些魔獸是否肯聽你的利嘴利牙!」
「要不是聽的話,大不了我的利嘴利牙吃了它!」陳峰見雷包天就要走出去,立刻甩出一句來。
牛占山見雷包天出去,側身向裡走去。
鎖骨猴見牛占山進入到裡間,立刻向前走了幾步,一名黑黑瘦瘦的傢伙立刻攔住了他:「對不起,你們是敵對雙方,你不能進去。」
鎖骨猴恨恨的瞪了那黑衣人一眼,訕訕地立在旁邊,在一名小師弟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想必是去向雷包天報告去了。
「我可以嗎?」陳峰聽那黑衣人說鎖骨猴不能進步,十分客氣的詢問道。
「當然,你可以。」黑衣人道,「因為你是唯一的繼承人。」黑衣人說完,嘿嘿一笑,露出一對慘白的牙齒來,活像黑無常。
「你真可愛。」雖然很嚇人,但陳峰仍然很受用,沖黑衣人笑了笑,讚美說。
那黑衣人許是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結結實實的誇獎過,所以陳峰這樣的一說,竟然嘴巴咧的更大,笑聲更響,讓人聽了陰森森的。
陳峰卻輕鬆的走了進去。
「我要把這個保管一下。」牛占山正在對一個白面書生說話,雖然外面的一溜黑漢,裡面這位白面書生卻是相當的白,白得跟一千瓦的燈泡差不多,讓人眼前直晃。
「嗯。」那白面書生長得雖然白,卻遠不及外面那位黑麵包公可愛,竟然鐵著個臉,好似誰欠他兩百弔錢沒還似的。但辦起事來卻是十分認真,瞪了一眼緊隨而來的陳峰說,「這位是你徒弟?」
「是。」牛占山雖然答應了,心裡發虛,自己第一天正式收徒,卻是帶他往死路上走。
「有什麼遺產要繼承的吧?」陳峰嘿嘿笑著,他知道牛占山的心理,雖然不想他過分的難過人,便無事尋開心,「我是你唯一的弟子,全部遺產應該都有我一人才是。」
「你有命活著回來,自然都是你的。」那白面書生冷冷地說著,陳峰覺得一陣寒冰氣向他襲擊過來!想不到這白面書生隨便說一句話,就有如此寒氣!自己以為已經到了不錯的境界了,想不到今天屢遇高人!他這才明白牛占山縱然有煉藥師六級的水平,卻也不敢妄自尊大的道理!看來果然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啊!
「這裡簽一下字。」白面書生檢查過了牛占山遞過來的那本《鬼馬神藥篇》,然後遞給陳峰看了一眼,陳峰剛要打開裡面看,被白面書生立刻攔住了,「如果你師父沒死,你還沒權力可以看裡面的內容。就在封面上簽一下字,表示確認是這本書,將來也可以以此為憑證。」
陳峰聽了,只好在封面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白面書生當著兩人的面,把《鬼馬神藥篇》找了一張牛皮紙封好了,讓牛占山和陳峰在封條上重新簽下名字,這才說:「786號。」
「你要好好記住了。」牛占山對陳峰囑咐道,「是786號。」
「我記性不好。」陳峰道,「你自己記好了就行了。」
牛占山聽了,心裡一酸,知道陳峰的意思,是要自己活著回來。
「你們可以正式開始了。」白面書生收好了那本書,在後面的一面牆上的鐵皮盒子裡鎖好了,面無表情的說。
「走吧。」牛占山聽到白面書生這句話,心情沉重起來,他知道,從這一分鐘開始,便是決鬥正式開始了。
陳峰跟著出了門,看到鎖骨猴仍然在那裡探頭探腦的看,要不是有人擋著,估計早衝進來了。看到陳峰兩人出來,嘿嘿一笑,說道:「把書交出來就行了,何必要這麼費勁呢?搞不好連命都搭上,多不值得。」
「如果你師父死了也是你害死的。」牛占山怨恨的瞪著鎖骨猴一眼,陳峰見他第一次這樣恨一個人,知道鎖骨猴死期不遠了。
鎖骨猴顯然也從來沒有見到牛占山如此態度,因此竟然向後倒退了一步,但仍然咬著牙說:「如果不是我,只憑師父教師父的那些,師父現在早就沒命活到今天了。」
牛占山聽了,心下一寒,知道鎖骨猴這也是實話,當年師父因為不喜歡雷包天,所以教給他的法力和藥術越來越少,雷包天的法力和藥術一直得不到提高,更沒有魔核可以支持,自己也無法煉製更好的丹藥,如果不是鎖骨猴提供的那些旁門左道,雷包天果然是沒命活到今天的。
因此牛占山不再說話,走了出去,見雷包天正在生死局的門口等他,叫了一聲:「師兄。」
「哼哼。」雷包天冷冷地說道,「你們既然簽下生死狀,自然也不必師兄弟相稱了。」
「師兄。」牛占山還欲說什麼,雷包天扭頭就走!
這時生死局立刻分兩隊人馬走了出來!一隊全是黑衣黑褲,那臉上也不知是天生長得黑,還是都染的那麼黑,竟然黑的一種色調!這頭腳也跟砍整形似的,一般高矮胖瘦,向外一走,齊刷刷的,手擺的方向完全一致,腳落下的聲音完全同時!
陳峰吃了一驚,心想,當年國慶六十大典的時候也沒見過如此整齊的陣容!
正在想著,又是一隊人馬排了出來!這一路便是清一色的白衣白褲!臉上跟那白面書生一些的慘白!
「天黑不用點燈了。」看到這一路白色出來,陳峰說了一句。
為首的那白衣人看了陳峰一眼,似乎有些疑惑,畢竟從生死局出來的人,都是些生死一線的人,誰還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所以他從前見慣了那些咬牙切齒,或者一臉灰白的人,今天竟然有如此年輕的小伙子出現,而且竟然還在開這樣的玩笑,因此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陳峰見那白衣頭目看自己,衝他微微一笑,那態度分明不是立決生死,倒是像去郊遊一般。
那白衣頭目便沖陳峰點了點頭,立刻沉著臉,向前走去。
很快,雷包天和牛占山一行人便被黑衣人和白衣人包圍成一條圈。立刻便如銅牆鐵璧一般,裡面的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不能進來。
果然黑白兩行人一出,街頭上便立刻出現了許多圍觀的人,很多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話,似乎也有認識雷包天的人,因此竟然聽他道出名字來。
陳峰微微一笑,想起自己當年競選宣傳部長的那番言詞激昂的演說來,一時情緒上漲,啊了一聲,向人群擺了擺手,說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返」字結尾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合上了陳峰的幾分幾息,在上空久久的迴響,一時引得不少人目瞪口呆,不知道陳峰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哈哈哈,」陳峰見狀,縱然長笑一聲,竟然向外一抱拳,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小子第一次去玩耍,倘若一不小心給魔獸吃了,也算我命不好,也就罷了。倘若小子命好,萬一能活著回來,小子現在還是單身一個光棍兒,誰家有好姑娘的也施捨一個給小子做個媳婦兒。」
「好!」人群中見陳峰如此膽識,不免有人憐惜,立刻說道,「你要是能活著回來,我家的姑娘就配給你做媳婦了!」
「那就多謝了!」陳峰見果然有人響應,心裡十分開心,哈哈大笑,沖牛占山說,「瞧,我不會死的,我老丈人家的姑娘在等我回來呢。」
「你說什麼呢?」牛占山壓低聲音道,「你越是這樣,越是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一個煉藥師,怎麼能娶媳婦兒呢?」
「沒關係的,大師傅!」那人聽牛占山如此說,竟然接口道,「我家姑娘雖然長得貌美如花,但身子骨不結實,恐怕不久也會離開人世,這小伙子倘若真的活著回來,我就讓我家姑娘做了他的鬼妻。」
「多謝老丈人了!女婿要給老丈人爭一口氣,怎麼也得留條小命回來,看一眼我家媳婦的面才行!告訴我家媳婦兒,她女婿一回來,拼了命也要給她把病治好!要做就做快樂夫妻,不去做鬼妻!」
「有你這句話,這事就這麼定了!」那人高聲說道,「女婿要當心!你老丈人我名叫刁蠻江!」
「老丈人!你女婿我叫陳峰!」陳峰兩個字,陳峰用盡力氣說了出來,聲音不停的迴響著「陳峰,陳峰,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