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占山當然並不明白陳峰的心理,他立刻說道:「那人已經被移走了。他生命無礙,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陳峰聽了,不好再說什麼,歎了口氣,對牛占山說,「不過,那邊還有個事情要處理一下。」
「那就由你。」牛占山道。
「你得保證韓芷萱沒有生命之憂。」陳峰嚴厲的瞪著他。
「至少在見到你之前,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的。」牛占山脫口而出。
陳峰聽了,登時明白:靈芝捉拿韓芷萱去,必然是以此來要脅自己,自己倘若還沒到,韓芷萱就死了,自然就失去了要脅的意義。因此在自己見到靈芝之前,韓芷萱的性命自然是無憂的。
「這個賤女人!」陳峰脫口罵道,「哪天別讓我逮到她!他媽的,要讓老子逮到了,不把她抽筋扒皮才怪!」
牛占山一聽,臉上立時變了色,伸手去捂陳峰的嘴,已然來不及了!
「嘿嘿。」陳峰再次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冷冷的哂笑聲!竟然宛如先前的兩次笑聲!難道剛才並不是牛占山!陳峰扭頭去看,果然見牛占山仍在自己旁邊,沒有挪動過!
「靈芝!」陳峰立刻大叫著,奔了出去,大聲喊道,「你給我放了韓姑娘!」
「嘿嘿。」哂笑聲暫遠!根本沒有人回應他!只有陳峰空曠的聲音不停的迴盪著,「你給我放了韓姑娘!放了韓姑娘!」
「沒有用的。」牛占山見陳峰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勸陳峰說,「你是不瞭解她的。」
「我何必要瞭解她?」陳峰眼一瞪,罵道,「這個賤女人!」
「你現在罵得越是痛快,韓姑娘越是受罪。」牛占山勸道,「就算你有什麼冤曲,等見到靈芝姑娘再說吧,其實靈芝姑娘本來的性情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陳峰怒道,「只是因為遇到我,被情所困?這也算是借口嗎?」
牛占山聽了,立時愣在那裡,完全想不到陳峰竟然能夠把這件事脫口說了出來,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哼,那就等著瞧好了!」陳峰縱然有怒,卻也信了牛占山剛才的話,不再說什麼賤女人之類的話了。
牛占山見他如此,倒也更加不敢多說,唯恐引起他的情緒激化,因此本來說要給他講什麼煉藥門的事,也一併取消了,匆匆的吃了飯,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陳峰見牛占山在自己面前也貼了一個臉皮,不過比較粗糙些,如果是相當精細的人的話,倒也容易看出來。
「你的技術並不過關。」陳峰挖苦說。
牛占山卻嘿嘿一笑,伸手在一盆水裡洗了洗,抬起頭來,陳峰再看時,竟然已經完全無法分辨出來了!好似本來就是那張皮似的!
「走吧。」牛占山對陳峰說,「速速把你的事辦完了,我們好開始正事了。」
陳峰便起身向外走,剛走向街口,老遠就看到當以極速的方式向這個方向衝了過來,看到陳峰大喜,剛要撲過來,卻看見他身旁有個奇特的人立在陳峰背後,便立時站在原地不動了。
「當。」陳峰向他靠近,瞪了牛占山一眼,示意他離遠點兒。牛占山果然就站在原地沒有動過。
當十分奇怪,那人竟然真的肯聽從陳峰的吩咐,看他身份,似乎又是極高身份的人,單憑自己,就是無法分辨出他的真正身份來的!為何又要聽從陳峰的吩咐呢?難道真的把陳峰當成蘭大少主了嗎?
「蘭大少主,」當雖然仍然叫陳峰做蘭大少主,卻壓低聲音道,「華省長那邊已經有回復了,說明珠帝國的寶月銀票總行大掌櫃已經到了,正在檢驗蘭大少主的令符。」
「好,那我們就往回趕吧。」陳峰聽了,急急的說,「此事一畢,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嗯。」當本來不是多話之人,聽到陳峰如此說,自然不肯再多說一句,看了牛占山一眼,雖然覺得奇怪,卻並不再多問了,立刻起身向京都趕去!
行了幾日,眼見就要到京都了,這才放慢了腳步。
早有人頻頻一路送信過來:大掌櫃已經鑒定令符的確是真貨,憑此令符,足以抵作無限額銀票支付!
陳峰聽了,心中忽憂忽喜,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來,只是想盡快結束此地之事!
等陳峰趕到京都時,天香省府內已經是沸騰一片!人來人往,勝過福勝節數十倍!儘管天香省幾乎所有的武士都出動了,仍然無法分流擁擠的人群!
「天。」陳峰道,「天香省發生什麼事了。」
「肯定是蘭大少主的身份確認了!」當雖然並不多說話,卻言出中的,等到陳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竟然立刻鴉雀無聲!本來如山風海潮般的聲音,立刻無聲無息了!
陳峰見狀,立刻保持出一種絕對高傲而又帶有一絲親近的微笑,向眾人微微的點了點頭,卻並不說話,直接走了進去。
眾人見狀,竟然不再用任何人吩咐,立刻如潮般的退了出去,天香省府立刻安靜下來。
「您回來了。」華蓋見陳峰回來,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來,走到陳峰面前,微微的彎了一下腰,扶住陳峰的手,一直領到一張桌椅面前,這才站直了身子,對一名武士吩咐道,「立刻去請寶月票行的大掌櫃來一下。」
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通告:「報,寶月票行的大掌櫃到!」
陳峰想不來他們來得如此之快,看了華蓋一眼,來不及說什麼,立刻端莊正坐,望著來人!那人卻並不是寶月銀行的總行的掌櫃,仍舊是歸陽國的分行大掌櫃,見到陳峰,態度比先前更是恭敬十倍!
只見他向陳峰施禮之後,這才用世上少找的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道:「對不起您了,蘭大少主,得罪之處,請多見諒!」
「沒什麼。」陳峰雖然面帶微笑,口氣卻十分冷淡,「你們這樣做,很好,不然的話,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冒充我,我蘭某人的名聲還有什麼可混的呢?」
「是,蘭大少主如此通情達理,容小的稟報一事。」大掌櫃的誠惶誠恐的說道。
「說吧。」陳峰向華蓋掃了一眼,華蓋立刻倒了一杯酒,陳峰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感謝。
「本行總行大掌櫃的因恐蘭大少主多日未必,總行那邊卻發生了一件極其怪異之事,因此已經急急的趕了回去。想不到剛走兩天,蘭大少主已經回來,因此恐不能再與蘭大少主見面。」
陳峰聽了,掃了大掌櫃的一眼,說道:「是嗎?既然這樣,下次見面的時候,理應打個招呼才是。不過我記性卻也不好,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總行大掌櫃的了。」
「嗯。」聽到陳峰說這句話,大掌櫃的臉現喜色,說,「總行大掌櫃的也說似乎跟蘭大少主打過一次交道,儘管我們都知道蘭大少主並不少錢,而且也極少在我們票行存貨,不過,總行大掌櫃的說,曾經有一次,虛明國的分票行出現意外,就是托蘭大少主的福,躲過難關去的,因此對蘭大少主十分的感恩不盡。」
「那算什麼?」陳峰聽了心裡暗驚,心想自己剛才下的賭注果然夠狠!竟然給射中了!抬頭看了華蓋一眼,見華蓋微微轉了一個身,後背微微一弓,陳峰知道他是在暗運功力把身上的冷汗蒸發!
「不過,因為總行的大掌櫃的不在,」分行大掌櫃的誠惶誠恐的說道,「小的仍然有一小小要求,不知道算不算大膽?」
「你既然說出這句話來,」陳峰冷冷地說,「就算膽量不小了!」
「是,」分行大掌櫃的聽陳峰如此說,臉色變了一變,卻仍然說道,「雖然小的大膽,仍然冒死請求蘭大少主將上次見面曾留過的憑證給小的一看。如果確認是蘭大少主,小的願以死謝罪!」
此話說出來,令在場眾人臉色頓變!分行大掌櫃竟然如此執拗!膽敢說出這種話來!心裡自然對他是佩服萬分,卻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好,很好。」陳峰冷冷地說,「你的確很有膽量!」
說著,自懷裡一摸,在懷裡捏了一下,似乎就是先前自己見到那個物件,掏出來一看,果然是,便往地上一丟,說道:「是這個吧?」
分行大掌櫃的見了,立刻匍匐向前,低頭撿起陳身丟下來的玉件仔細看了一下,見上面果然是寶月票行總行的印戳!立刻冒出一身冷汗,不再抬頭,爬行到陳峰腳下,恭恭敬敬地把那玉件還給陳峰。
陳峰剛一接手,就聽呀的一聲,只見那大掌櫃的果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倒是條好漢子!」陳峰見了,心裡感歎,不由地掃了牛占山一眼。
牛占山翻了翻眼皮,視若惘聞。
陳峰冷哼一聲,伸手往懷裡一掏,牛占山見了大急,立刻搶步走到大掌櫃的面前,把他翻了過來,臉面朝下,用手在他後背上拍了一拍,只聽到哇的一聲,大掌櫃的竟然吐出一地的污穢來!
有人剛被熏的臭不可擋,準備遠離,卻有眼尖的人叫了起來:「看,有一條蜈蚣!」
人們立刻順著聲音向那堆污穢掃了一眼,果然見有東西在動!似是一條蜈蚣!
牛占山立刻將那蜈蚣打死,華蓋手下早有僕人上來打掃的一乾二淨,並立刻撒上香草,頓時廳堂一片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