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中,笑熬漿糊板著臉,一聲不吭的端起長槍,遙遙指向魏飛,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魏飛則大咧咧的將虎賁槍拖在身後,漫不經心的四下張望。
「咦?」魏飛眼睛一亮,他竟然在乙組的比賽場地中看到了人高馬大很是霸氣的杵在那裡鐵三瘋。鐵三瘋似乎聽到了魏飛的低呼聲,扭過頭來,咧嘴沖魏飛傻笑。
魏飛心道:「慚愧!」他和鐵三瘋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相識一場。直到如今他才知道鐵三瘋殺入了乙組的決賽,這實在太有點說不過去。
「沒辦法!千軍一矛那傢伙太能搶風頭了,別的人跟他一比都黯然失色。」魏飛心底給自己理由,沖鐵三瘋揮揮手,然後一扭頭望向了另一個場地上的「罪魁禍首」千軍一矛。
「我說……」
面對魏飛赤果果的無視,笑熬漿糊終於忍不住開腔了,看魏飛沒反應,又使勁乾咳兩聲。魏飛一扭頭斜了他一眼,訝道:「怎麼了?有話你就說唄,又沒人攔著你。」
笑熬漿糊眉頭一挑,說道:「你能不能認真點?這好歹是獨尊堡門派大比的最後決賽。」
魏飛很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又怎麼樣,還有……要是我一不留神,被你撿了個大漏,直接取勝成為核心弟子。對你來說,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笑熬漿糊冷哼一聲,不屑的說:「我要贏你自然要贏得無可置疑,否則的話……咱們丙組本來就是個菜鳥組,到時候我就算贏了,別人也說我勝之不武。說我只是運氣好而已,其實沒真本事。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這樣啊……」魏飛撓了撓頭,「好像一直以來有些人就是這麼評價我的,哦……」
他猛地一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伸手一指笑熬漿糊嚷道:「前不久,你就是這麼說我的。難怪我覺得這話特耳熟。」
背後說人壞話,說完之後才發現眼前之人正是話裡的主角,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件很尷尬的事,笑熬漿糊被魏飛舊事重提不由地老臉一紅。
隔了片響,笑熬漿糊才恢復常色,對魏飛說道:「切……雖然你比我想像中的厲害那麼一點點,但是想要贏我還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是六月血之類的菜鳥。總之,你給我認真點,我們丙組已經夠被人看不起的了。決賽,要像樣點,最少要在水準線以上。」
「有必要嘛……一個比賽而已,你這集體榮譽感來得也真是莫名其妙了點。」魏飛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正常來說,誰不希望自己比賽中的對手越弱越好,最好全都不戰而敗,把戰果拱手相讓。當然,想千軍一矛那樣強橫的人或許例外,某些人追求的是刺激,沒難度的活不接。
笑熬漿糊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妥,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有傾,又是一聲囉響,場邊的npc裁判高聲宣佈比賽開始。
「等等!」魏飛忽然伸手一推,擺出一個停止的姿勢,然後說道:「咱們先別打,看千軍一矛那廝怎麼個玩法再說。那個……你可不許偷襲我!」
「你……我……」笑熬漿糊愕然無語,心道:「這話應該我說才對,麻辣鴿臂的,誰不知道你這魂淡最喜歡偷襲撿漏……」
這還未正式開打,笑熬漿糊已經有了撲上去咬死魏飛的心,要不是有言在先,這會兒功夫他已經衝上去了。
魏飛可沒興趣理會笑熬漿糊的感受,他話一說完就徑直扭頭往旁邊丁組的場地望去。卻見千軍一矛隨手一擺長矛,揚聲說道:「小心了,這回我可要直接出手了!」
「哇……」場外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聲,經久不息。
難道這一次的對手如此之強,強到可以讓一向自負,從不搶先出手的千軍一矛也不敢輕視?還是,千軍一矛已經玩膩了,準備速戰速決……玩家們疑竇叢生。
場中,隔著五六米和千軍一矛對峙的玩家臉色一沉,握槍的雙手一緊。隔了片響,他才咬咬牙說道:「放馬過來的,大沒什麼大不了的!」
典型的色厲內茬!魏飛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連場面話都說得不夠硬氣,沒有一點和對手拚個魚死網破的氣勢。
千軍一矛嘴角微翹,喝道:「小心了!」話音甫落,他一抖長矛隔著五六米的空間,遙遙向對手刺去。
隔空打人……內氣傷敵?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均是滿頭霧水見不著天,齊齊一愣。圍觀眾愛愣多久都沒問題,身在局中的千軍一矛的對手去不敢。他瞳孔猛一縮,目光如探照燈般打在千軍一矛的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只是彈指之間。千軍一矛,一矛刺出,就聽得嗤一聲響,那聲音就像是高速行駛的汽車緊急剎車的時候車輪碾過地面。這不是長矛刺出的破空聲,而是千軍一矛雙腳貼地滑過地面的聲音。
千軍一矛轉眼間已經越過五六米的距離,人矛合一撞向了對手。
沒錯,用撞的!就向一頭頂著尖角的蠻牛,蠻橫無比的撞向對手。那聲勢,就連在一旁圍觀的魏飛也覺得毛骨悚然寒毛一豎,一槍刺出竟然能帶動身體衝出五六米之遠,這一槍之力委實恐怖。
這絕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魏飛很是懷疑千軍一矛的內功已經修煉到了後天三級以上境界,能夠自如的在行動中運使內力。
「嗨!」千軍一矛的對手發一聲喊,長槍一揮格向千軍一矛的長矛。千軍一矛的速度雖快,但越過五六米的距離還是要花點時間的,而且他的對手也不是易與之輩。只聽噹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響起,一槍一矛碰在一起。
聽這聲音,很顯然兩人的兵器都是用的鐵桿。這是獨尊堡門派大比開始迄今,千軍一矛的長矛第一次被人擋住,千軍一矛的對手不由地面現欣喜之色。
真的擋住了嗎?魏飛眼睛一瞇,陡然間目光如電。卻見千軍一矛去勢不止的往前衝去,被對手格擋中的矛桿不為所動,筆直的向前穿去。噗哧一聲,鋒銳無比的矛頭毫無阻礙的洞穿人體去勢不止,霎那間矛桿沒入其中,千軍一矛握矛的手,甚至抵到了對手的胸口。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千軍一矛驀地一個急停,身子一側,肩頭撞上了對手的胸口。
一聲悶響傳來隱約中參雜著骨骼斷折的聲音,那人的身子就像是沒啥重量的布娃娃一般被撞得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拋物線,然後砰的一下重重的砸在了比賽場外。
片刻之間,場內外一片寂靜,似乎所有的人都被千軍一矛這一擊震懾住了。
「好蠻橫,好霸道!」魏飛由衷的讚歎了一番,仰頭目送槍若游龍所化的白光離去,腦中閃過了這句俗語——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隔了片響,npc裁判的聲音響起:「丁組,千軍一矛勝出!」
「好!」不知誰先發了一聲喊,這一聲喊就像是點燃了炸藥庫,頓時掌聲、歡呼聲如雷鳴一般響起,一浪接一浪,一浪高過一浪。
千軍一矛很強,這無需質疑,可是以往的比賽中他幾乎都沒什麼很突出的表現。就算是對陣槍若游龍,他也只是一直被壓著打,直到最後一刻絕地反擊,一瞬間就解決了戰鬥。對觀眾來說,太快了。就像是**,轉瞬即逝的**,相比快感,更多的是遺憾和不滿。
所以當千軍一矛在最後的決賽,使出這麼有視覺衝擊力的攻擊手段的時候,那些支持他期待他的表現的觀眾,就像忽然得到滿足的怨婦瘋狂的喊了開來。
我勒個去,你這是啥比喻!?魏飛舉手拍飛了還想繼續廢話的某畫外音,扭頭望向剛剛登頂的千軍一矛。卻見千軍一矛卓然獨立場中,傲然往場外望去。
順著他的目光,魏飛看到了坐在主席台上的獨尊堡堡主解暉。面容古拙的解暉,雖然在整個門派大比中,從此至終都端坐不動,沒有隻言片語,但只要看到他的人都能感覺到他那渾身散發出的威勢,讓人不敢小視。
這一刻,解暉也只是略一頷首。坐在他身旁,一直關注著他的舉動的獨尊堡管家方益民,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方益民乾咳兩下,待喧嘩聲逐漸平靜下來,眾玩家紛紛向他望去之後,他才揚聲說道:「弟子千軍一矛,獲得本次獨尊堡門派大比乙組第一。恭喜他成為我獨尊堡第一名核心弟,望能再接再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將我獨尊堡武學發揚光大……」
歡呼聲再次響起,更有不少人振臂高呼:「大師兄,大師兄!」
叫喊「大師兄」的人越來越多,聲浪也越聚越大,把別的喊聲都給壓了下去。最後,場外密密麻麻的數以千計的玩家一齊振臂高呼「大師兄!」
這場面很是壯觀,聲勢著實驚人,讓人血脈賁張。
剩下的幾對選手,也受到了感染,一個個兩眼放光,摩拳擦掌,一副恨不得一槍把自己的對手挑翻,馬上奪得核心弟子席位的樣子。
一直以冷傲面孔示人的千軍一矛也面露微笑,收好長矛,雙手抱拳團團向四下行了一禮。頓時,「大師兄」的呼聲更高了。
魏飛遊目四顧,心道:「乖乖不得了,看來這大師兄的位置千軍一矛這下算是坐穩當了。」
想到這,他掃了一眼不遠處,正用仰慕的目光望著千軍一矛的笑熬漿糊,低頭沉吟。
千軍一矛的一系列表現,讓魏飛對笑熬漿糊「決賽要像樣點,最少要在水準以上,否則就算贏了也會被人看不起」的觀點有所改觀。
試想一下,如果千軍一矛還是像以前一樣隨隨便便一招沒啥震懾力的把對手擊敗,雖然他一樣能成為獨尊堡核心弟子,雖然大家還是承認他很強,但還會像現在這樣心悅誠服的叫他大師兄嗎?估計很難!
沒有強大的足以匹敵的對手讓自己展現實力,千軍一矛就選擇了那種極其誇張,極具視覺震撼力的攻擊方式來展現自己的實力。
「如果千軍一矛真的是想藉此立威,奠定自己牢不可破的獨尊堡大師兄地位的話……這人只怕不是單純的想做個高手而已。」
魏飛抬起頭,望了一眼結束了自己的比賽退到場外觀戰的千軍一矛,若有所思。
同時他很是奇怪,受各種傳說中的古代武將影響喜歡用槍矛這樣長兵器、重兵器的玩家應該不在少數,獨尊堡應該不乏高手才對。怎麼會讓千軍一矛獨佔鰲頭?別的用槍高手都到哪去了?
就在這時,一聲爆喝將魏飛沖沉思中驚醒,只聽得某人氣急敗環地嚷道:「混蛋,拜託你認真點,否則別怪我偷襲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