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魯道夫!你這個老鬼還沒有死?真夠命大的啊,三十年前那顆子彈看來還真是粗製濫造!早知道就多給你幾顆了!」
李雲飛哈哈大笑,絲毫沒有因為強敵的到來而感到害怕,相反,這更激發了他的豪氣。蘇琪到現在才真正看清這位傳說中的龍門老將,他原來也有如此豪放的一面,就算面對絕境,依舊談笑風生,彷彿生死對於他來說,早就置之度外了。
「李雲飛!其實我這個人很大度的,只有你配合我們偷偷運走幾件龍門的寶物,三十年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想想你現在的年齡吧,還有幾年好活?難道不準備好好陪你的子女享受晚年嗎?」
安魯道夫放肆大笑,他今天來到這裡,自然做了萬全的準備。
「安魯道夫!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我兒子和我孫子一根毫毛,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李雲飛終於不再淡定,作為一個結怨甚多的老將,他早就把兒子和孫子送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是被找了出來。
「那就要看你配合不配合了!想清楚的,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只要我一聲令下,你李家從此斷子絕孫!我知道你們華夏人把傳宗接代看的很重要,不是有句話,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麼?你李雲飛自詡忠義兩全,今天我就是要看你怎麼做抉擇!」
安魯道夫面色陰狠,似乎對李雲飛懷著極大的仇恨,而兩人的仇敵關係也讓安魯道夫對李雲飛極其瞭解,這樣一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老傢伙除了這些文物外,恐怕唯一關心的就只有自己的子女了。
「前輩……」蘇琪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如果現在換做是蘇琪,他一定會先虛與委蛇,然後找機會把失去的寶物找回來,但是李雲飛不一樣,他背負的不僅是一家老小的性命,還有這一世的英名,蘇琪之所以沒有開口,就是不想左右李雲飛的想法,他雖然很想得知三十年前的事情,但對於這種戰爭英雄,還是抱著應有的尊敬。
「年輕人,你就那麼想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現在你我可是連性命都不保了!」李雲飛反倒輕鬆了起來,他放開了架勢,不再搭理安魯道夫。
「你真的連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都不管不顧了嗎?李雲飛!為了區區幾樣死東西你值得嗎!」安魯道夫有些抓狂,本以為抓住了李雲飛的唯一弱點,卻沒想到這個李雲飛依舊沒有就範。
「要殺便殺,何必多言!我李雲飛一生磊落,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即使我的兒子和孫子因我而死,他們也定沒有任何怨言!這是對於靈魂的一種信仰,你們這種只忠於金錢的奴隸又怎麼會懂?」
李雲飛豪氣干雲,話語間卻帶著深沉的悲痛,任誰都可以看出,這個老人背負著多麼沉重的負罪感,這是為了一生的信仰,他必須選擇犧牲。
「殺了你,我一樣可以運走這些文物!李雲飛,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安魯道夫一聲令下,七名高手再次圍攻了過來,安魯道夫隱身在樹幹後面,不時偷襲,蘇琪和李雲飛處境堪憂,電光火石之間,兩人都已受傷不輕。
「三十年,最終我還是逃不過,既然如此,安魯道夫,你還是陪我一起下地獄吧!」李雲飛突然發狂一樣,拼著背上挨上一刀的危險,硬是衝出了包圍圈,直奔安魯道夫藏身的樹幹而去,宛若一隻下山的猛虎,無人可擋!
安魯道夫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本就險些死在李雲飛的手上,看到他向自己衝來,彷彿三十年前他對著自己冷笑一樣,心神肝膽都快嚇破了,手中的飛鏢也忘記扔出去。
「膽小鬼!沒想到你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樣,只適合躲在暗中偷襲!」李雲飛一把抓起安魯道夫的肩膀,倒提而起,他用力一捏,只聽安魯道夫慘叫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戛然響起。
「住手!否則我殺了他!」李雲飛的身子足足比安魯道夫高了一個頭,提著他跟提著一隻小雞似的。
七名高手愣了一下,蘇琪趁機也脫離了包圍圈,跳到了李雲飛的旁邊,此刻李雲飛的背上已經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不住往下流著,看上去極是駭人。
「前輩!」蘇琪也不禁眉頭直皺,如果再不處理這個傷口,李雲飛很可能失血過多而死。
「快走!這裡交給我來應付。」李雲飛十分不想蘇琪拖進這場戰局當中,自從安魯道夫一出現,他就知道蘇琪絕對不是敵人派過來的,為了這場文物爭奪戰,已經死去了太多無辜的人,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了。
「想走?今天你們都得留下來,嘿嘿…….」七名高手中,白天出現的那名天忍再次冷笑,他手中長刀緊握,刻不容發,寒芒直掃而來!
「蠢貨!你想讓我死嗎!」安魯道夫深知李雲飛說一不二,看到手下不顧他的死活,立刻大叫道,可是已經沒人聽他的命令,局面業已失控。
「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安魯道夫,你只是座上的一個工具而已,現在李雲飛已經受了重傷,正是殺他的最好時機,至於你,即使死了一百個安魯道夫,座上也不會心疼的!」天忍時而隱沒,時而出現,長刀到處,寒風凜冽,防不勝防。
「前輩你先走,這裡我來應付。」蘇琪的傷勢較輕,剛才七人圍攻他們之時,李雲飛承受了大部分的攻擊。
「我們都走不了了,前路定然還有埋伏,年輕人,願不願意陪我賭一把?」李雲飛拖著安魯道夫一邊後撤,一邊隨時警惕身邊的長刀。
「為什麼我的人生總是充滿了碰運氣的成分?」蘇琪自嘲地笑了笑,腳下掀起一捧土沫,暫時混亂了敵方的視線,轉身一躍,就和李雲飛齊齊跳下了山壑。
這就是李雲飛的賭博,如果留在山上,必死無疑,但是跳下山壑,卻不一定會死。不過李雲飛取了個巧,他躍入山壑的時候,把手裡的安魯道夫按在了下面,這樣一來,先著地的一定是他,而李雲飛正好拿他當肉墊。
至於蘇琪,他的運氣顯然要好很多,山壑上的古松減緩了他下落的趨勢,等落到地上的時候,他身上只有幾處擦傷。
在跳崖的那一瞬間,他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藏身在草叢的塞琳,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如果落在那群天忍的手中……蘇琪不敢想像。
不過塞琳一向聰明,現在蘇琪只希望她看到情況不妙,早已經逃走了。
李雲飛躺在安魯道夫的背上,奄奄一息,本來他背後的傷口已經很大了,經過連番震盪,現在血流不止,更加難以處理,蘇琪撕下幾塊破布,簡單替他包紮了傷口,但是很快,血就滲了出來。
「年輕人,不要白費力氣了,我是不行了,臨死之前,我就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吧,看到這個人了嗎?他叫安魯道夫,是我三十年前的宿敵。」
李雲飛極其孱弱,不過還是硬撐起最後一口氣,對蘇琪說道:「三十年,本以為這麼久的時間可以讓人忘卻一切,但是烙在心底的記憶是永遠無法磨滅的,當年的龍門雖然不是主戰場,但是戰況卻一點也不比主戰場遜色,以安魯道夫為首的盜寶部隊大肆宣揚文物在華夏得不到妥善保護,利用各種手段搶掠文物,其行為絕對稱得上令人髮指!」
「但是洪門對於龍門的重視程度也相當之高,不僅調取了大量的部隊駐守龍門,還派來了無數的高手,以應付對方的偷襲,我當時雖說是龍門的守將,但是龍門坐鎮的人中,有一些真正的洪門高層,他們隱在暗處,就是為了應對交易所出其不意的襲擊。」
「拉鋸戰就此展開,安魯道夫一直是個膽小怕事的傢伙,在打仗的時候,他從來不敢沖在第一戰線,因此我們想要擒獲他也費了很大的功夫,其中有一個人功不可沒,那就是中非戰線的副指揮司馬忠,他當時有一個朋友藏身在交易所之中,當得知龍門這邊戰況的時候,他親自回來策反了自己的那位朋友,讓我們得知了安魯道夫撤退的路線,從而一舉擒獲了他。但這不是終結,攻打龍門的真正的主將其實不是安魯道夫,他只是被推到台前的一枚棋子而已,我念在他對我們和盤托出交易所底細的份上,只是賞了他一顆子彈,然後把他扔到了樹林,本想著讓他自生自滅,沒想到他卻活了下來。」
「司馬忠的那位朋友很快就被發現了臥底身份,交易所毫不留情地處決了他,這徹底激怒了司馬忠,可是大戰當前,他必須趕回中非前線主持戰局,報仇的事就這麼耽擱了下來,不過我聽說司馬忠後來還是捉住了那個處決他朋友的幕後之人,只不過我一直無緣得見,事情的過程大概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疑問就趕快提出來吧,我時間不多了。」
李雲飛連連咳嗽了幾聲,烏黑的血從嘴角流了下來。
「飛鏢上有毒!」蘇琪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現在縱然憤怒也沒用了,安魯道夫已經死了,現在他要把所有精力都集中起來,抓取一條線索。
「司馬忠……他在洪門中到底有什麼背景?」
王成雲和李雲飛都把線索指向了司馬忠,可是蘇琪在洪門的卷宗中卻沒有查到關於司馬忠的任何事跡,這個司馬忠的來歷就引起了蘇琪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