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寶最後沒有深究塞琳的問題,蘇琪也沒有對此事做出什麼的辯解。
兩個人對塞琳的存在好像達成了一個默認的協議一般,只是臨走的時候,洪天寶還是忍不住叮囑了蘇琪一句:「照顧好她。」
蘇琪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沒有一言九鼎的承諾,但是洪天寶知道,蘇琪這一點頭絕對比任何承諾都要真誠。
之後還是風輕雲淡的微笑,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任何難題都不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只有他們在乎的東西,才會真正裝進心底,而表面,他們一定要掛上滿不在乎的微笑。
塞琳這兩天也表現得很乖,除了認真地學習閱讀之外,她幾乎一步也沒踏出過武館,而洪雲洪木自然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的麻煩,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對這件事情只口不提,蘇琪知道,這是洪天寶唯一能為他做的。
風羽明這兩天正準備去尋找蘇琪,當血磬門易主之後,他也沒真在血磬門待過兩天,現在他滿心都是打敗蘇琪,過不去這一道坎,他的境界再難上升。
當他遍尋無果之後,不由在心裡狠狠將蘇琪罵了一頓,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明明答應自己隨時可以向他挑戰,但是關鍵時刻,卻找不到人了。
正當他準備找個人發洩一下胸中悶氣的時候,卻接到了蘇琪的傳訊,邀約他在西羅大學的鋼琴室見面,西羅大學的鋼琴室是平時一些學生練琴的地方,這個地方人多嘈雜,約在這個地方見面還怎麼打架?不等風羽明提出疑問,蘇琪就毫不猶豫掛了電話,天知道洪天寶為什麼約他在鋼琴室見面,這些問題都交給他解決吧。
八月中秋,是l市兩位舵主定期去見他們所依附的堂主的時候,曹東昇所依附的堂主現在還不知道曹東昇身死的消息,此刻正坐在大廳之中,等待一干舵主的到來。
舵主們一一到齊,唯獨少了曹東昇,堂主萬明權八字鬍往下一撇,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緩緩開口問道:「曹東昇為何還沒到?」
堂下自然有長鬚橘皮臉的管家慌忙應道:「這個……這個……剛得來的消息,曹舵主已經身歿了…」
萬明權重重哼了一聲,雙眼如兩隻銅鈴一般,氣勢驚人,他開口問道:「怎麼死的?」
橘皮臉管家左右看了一眼,道:「是…是被l市新上任的堂主殺的。」
萬明權皺眉問道:「l市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堂主?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過!」
堂下眾舵主無不膽戰心驚,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有那前排的舵主忙起身回道:「堂主明鑒,我們也是最近剛得到的消息,聽說那個堂主是洪少爺剛剛提拔的,手段狠辣,心思縝密,他聯合王明一起殺害了曹舵主,然後又接管了曹舵主的全部勢力,一些忠心於曹舵主的弟子想要逃出來,也全都被他派人埋伏了。」
萬明權冷哼道:「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怎麼如此大膽?難道就仗著是洪少爺提拔起來的嗎?打狗還要看主人,他有沒有把我這個堂主放在眼裡!」
堂主與堂主之間也是分著差距的,像萬明權這種擁有眾多舵主擁護的堂主,勢力自然比一些光桿堂主大一些,說話自然也有份量許多,一般而言,新上任的堂主對老一輩的堂主只有乖乖服從的份,就連老一輩堂主手下的人,有些也可以與他們平起平坐,一上來就挖老一輩堂主牆角的新手,萬明權還是第一次見。
如果換做是一個和他敵對的堂主這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一個新人!他是絕對不能容忍一個新人來踐踏自己的尊嚴的,所以萬明權已經決定,無論對方是什麼人,就算有洪少爺的庇佑,他也一定要讓對方嘗嘗厲害!
橘皮臉管家看著一臉怒氣的萬明權,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這個新上任的堂主,您應該認識,他就是原l市的五大龍頭之一,血磬門的蘇琪,他曾經破獲過l市和d省的毒梟案,並且親手殺死了將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高天,如今他已經辭去了血磬門的全部職務,卻搖身一變,變成了洪門的堂主。」
萬明權瞇起眼睛回憶道:「這個小子的確給過我很深的印象,能在兩年之間迅速崛起,並且建立一個足以和l市四大豪門抗衡的組織,不得不說他天資傲人,只是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小小的l市霸主而已,既然入了洪門,難道還不懂洪門的規矩?這些後輩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以為我們老一輩人物都是吃素的!」
橘皮臉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堂主切勿動怒,聽聞現在洪少爺也在l市之中,現在動蘇琪恐怕會招來洪少爺的阻止,不如我們等洪少爺走了,在行動不遲,我已經派人時刻跟蹤那個蘇琪,他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心。」
萬明權點了點頭,唏默許了管家的意見,可是卻有一人站出來反對道:「洪少爺向來來無影去無蹤,就算他走了,我們又怎麼知道?可是曹舵主的仇卻不能不報,我們總不能也派人監視洪少爺吧?我覺得應當也派人去探探那個蘇琪的底,如果他真的是依靠洪少爺才能立足的話,我們動他身邊的人,如果他和洪少爺相交不深的話,那我們動起手來,恐怕洪少爺也不會說什麼。」
萬明權大手一拍桌子,道:「就這麼辦,劉全,薛明,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去辦,記住,切不可輕舉妄動,惹出了洪少爺,一有消息,立刻來向我通報。」
堂下又站出兩人,應了一聲是就出去了,萬明權也沒什麼心思再吃飯了,直接就讓各舵主上報了這一年來的情況,然後又對老對頭李東來的情況做了一個預估。
李東來正是王明所依附的堂主,他已經和萬明權鬥了幾十年,兩個人你爭我奪,都想把對方的勢力範圍據為己有,但是幾十年來,你來我往,誰也沒討著便宜,反而各自都有所損耗。
同一個夜裡,風羽明悄然來到了西羅大學的鋼琴室,平常這個時候,鋼琴室中一定人滿為患,因為不僅有練琴的,更有一些情侶會在鋼琴室裡親親我我,風羽明沒有音樂細胞,所以他平時幾乎不來這個地方。
當他到達鋼琴室所在教學樓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因為今晚的鋼琴室特別安靜,連帶著這座教學樓也是漆黑一片,難道西羅今天放假麼?風羽明暗自想道,可是今天自己明明還在上課啊。
看了看時間,也不過才晚上九點,這個時間段竟然有一座教學樓完全是黑的,這本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可是再不尋常也沒有把風羽明嚇退,他抬腳走上了教學樓。
周圍只有他一個人,黑漆漆的樓道彷彿一張張著巨口的怪獸,風羽明幾乎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四下太安靜了。
他終於來到了鋼琴室所在樓層,就在他剛剛踏完最後一節樓梯的時候,鋼琴室裡突然傳來了詭異的琴聲!其實也說不上詭異,只是琴聲配合著這樣的環境,顯得有些詭異而已。
細聽之下,這琴聲其實還是蠻好聽的,風羽明定了定心神,開始向鋼琴室走去,他試圖去按牆壁上的燈光開關,可是線路好像也被切斷了,任憑他怎麼按,還是沒有光亮。
「想用這招嚇退我?蘇琪,你也太小看我了!」風羽明心中暗嘲了一聲,已經站在了鋼琴室的門前。
琴聲越來越高昂,越來越緊湊,風羽明內心的節奏也隨著著琴聲開始變換,最後甚至有些狂亂了,風羽明慌忙深呼吸了幾下,才漸漸平息心中的狂躁。
推門而入,風羽明只能模糊地看到鋼琴邊坐了一個人,正在忘情地彈琴,他努力使自己變得波瀾不驚,開口說道:「我來了。」
對方也不做回答,只是忘情地彈琴,那琴聲時而高昂,時而低沉,時而快樂,時而悲傷,就算風羽明這麼不懂音律的人也可以聽出,彈琴的人技巧十分高超,而且手指極其靈活,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一曲下來,他好像與天地融為一體般,絲毫沒有察覺身邊有人存在。
風羽明也不再打攪他,一直等他把一曲談完,這才再次開口說道:「我來了。」
對方終於站了起來,風羽明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卻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戰意,這也正是風羽明現在所需要的。
兩人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行動代表了一切,風羽明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攻擊,兩股戰意在不停的燃燒,幾乎不用看就知道對方在哪個方位。
風羽明的速度很快,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超常發揮了,在黑暗中,他像是回歸母體的嬰兒,沒有絲毫的顧忌,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已經連續出了三招。
只是讓他驚訝的是,對方竟然完全接住了他這超常發揮的三招,而且猶未盡全力,風羽明心中驚詫,手下卻絲毫沒有怠慢,一時間他所能想出來的招式都用出來了,可是每一次攻擊都好像在對方的預料之內,他感覺自己就像在打一塊鋼板一樣,無論怎麼攻擊,都攻不破對方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