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的眼神忍不住在高心怡身上掃視了一圈,對於林青青的發問,他並沒有做出明確的回答。
羅智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來到蘇琪面前,他小聲在蘇琪耳邊說道:「地下錢莊的事情有了新發現,有人看見一群灰袍人出入鳳舞會,我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情和高心怡有關係,所以就派人監視她,可是沒過兩天,監視的人就不見了。」
蘇琪不以為意,道:「不要輕舉妄動,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我們要做一個耐心的獵人。」
羅智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最近姚月的老婆呂芳來找我了。」
蘇琪忙問道:「姚月出了什麼事?」
羅智道:「呂芳說姚月失蹤了,就在前幾天他們還經常聯繫,但是這幾天姚月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會不會是……」
羅智的眼睛往高心怡身上瞟了一下,蘇琪立刻搖頭否定道:「依照姚月的個性,他不會做出背叛高心怡的事情,高心怡也沒有理由殺死自己的一個得力助手,這件事中間一定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門主!」羅智顯得有些激動,他咬了下嘴唇,還是說道:「高心怡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高心怡了,如果你還是一味袒護她的話,自己很可能吃大虧,雖然我作為下屬不應該這樣和你說話,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栽在一個女人手裡!」
蘇琪仍是淡淡笑道:「我心中自有分寸,羅智,自從你跟我的那天起,你就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該狠的時候,我心軟過嗎?」
羅智終於不再說話,反倒是一旁的塞琳聽出了點門道,她笑道:「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去問一下當事人呢?」
羅智看著一臉天真的塞琳,還以為是蘇琪新收的女人,所以不多做理會,但是蘇琪收的女人什麼時候這麼不懂規矩了?
反觀蘇琪,倒是對她很恭敬的樣子,羅智就更加生疑了,塞琳看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不由問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對!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蘇琪笑道,他竟然真的走向了高心怡。
「一個人喝酒不悶嗎?」蘇琪舉起酒杯示意高心怡,高心怡所坐的桌子上空無一人,恐怕在座的也只有蘇琪敢來招惹她這個女修羅。
高心怡冷笑著看著蘇琪身邊的塞琳,臉上充滿嘲諷:「新寵?」
「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討論這個問題的,」蘇琪頓了一下說道:「我想知道姚月還在不在你那裡。」
高心怡自顧自地喝酒,道:「他早回去了,我也沒必要一定要留下他。」
「可是他卻失蹤了,到現在都沒人發現他去了哪裡。」蘇琪一步一步靠近高心怡,每一句話都清晰無誤地傳入她的耳朵裡。
高心怡轉過身,雙眼中的冰冷立刻讓蘇琪止住了腳步:「他失蹤了關我什麼事?自從他離開鳳舞會那一刻起,他就是你血磬門的人了。」
「可是你別忘了,血磬門也有你的一份!當初建立血磬門可是你的主意!現在你說撇清關係就撇清了嗎?」蘇琪咄咄逼人的話卻讓高心怡有些呆愣了。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就直說吧,不用拿這套虛詞來唬人,別人不瞭解你,難道我還不瞭解你?」高心怡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蘇琪輕笑一聲,坐在高心怡的身邊,身體距離她只有咫尺之遙,高心怡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但是出於驕傲,她沒有躲閃。
「我想讓你接管血磬門。」蘇琪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卻讓高心怡的心跳加快了十倍有餘。
「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高心怡不解,她十分不解,雖然她最終的目的也是打敗蘇琪,接管血磬門,但是這和不勞而獲所得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像兩個終極高手的對決,一方贏了就能得到另一方的寶劍,但是還沒開始打,其中一方就認輸了,贏的那方縱然得到了寶劍也索然無趣。
蘇琪依舊面不改色,道:「我欠你的,現在想還了。」
高心怡盯著蘇琪的眼睛,卻看不到絲毫的欺騙,無奈她只得把眼神挪到別的方向,猶自問道:「你欠我的,何止一個血磬門……」
塞琳已經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心中驀然升起一絲黯淡,就當她準備退出這場兩人戰爭的時候,卻看到一群人推推搡搡的朝這邊走來,其中一個大個子人未到聲先至:「老大,原來真的是你啊!還有嫂子……」
他「嫂子」兩字一出口,就遭到身邊一個漂亮女人摀住了嘴,高心怡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說話,蘇佳慧暗鬆了一口氣,忙說道:「高大小姐,你好。」
高心怡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蘇琪看到久違的斯文敗類六人組,不由心中的陰霾散去了許多,他問道:「你們這些天都過得怎麼樣?」
紅牛呵呵笑道:「沒有老大的日子,我們可真是度日如年啊,雖然現在牛逼了不少,但是還是懷念以前被黃由市罵,連夜趕工的苦逼日子,最起碼那時候,我們都是在一起的。」
蘇佳慧也是眼眶有些濕潤,她是六人中最聰明的,當然也是最瞭解蘇琪心思的,現在他們已經儼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想過以前那種日子也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彼此讓對方心安吧。
「別聽他胡說,老大,我們其實最近也挺忙的,煙斗交了女朋友,準備等那個女孩一畢業就結婚,李雲李飛最近對遊樂場感起了興趣,準備投資建一座大型遊樂場,他們都很忙,不過也都很快樂。」蘇佳慧大致把眾人的概況都交代了一下,最後還是抿著嘴唇問道:「老大,以後走的時候能跟我們幾個說一聲嗎?」
「我知道了。」蘇琪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好了,經歷了江湖上那麼多險惡,這幾個最初的兄弟對他的支持是最義無反顧的,這份情誼會永遠埋在他的心底。
「用不用我給你們讓點地方敘舊?」高心怡已經起身,她好不容易「開闢」出來的一塊清淨地方,此刻卻被一大圈人給圍住了。
「等一下。」蘇琪叫住高心怡,說道:「今晚八點,來我家裡一趟,我會把血磬門正式交給你,至於其他欠你的…我會慢慢去還。」
高心怡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頭也不回閃入了人群之中,蘇琪心中卻多了一絲落寞,那個身影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可是蘇琪並不怪她,因為是自己一手把她推向了雲端,卻又一手把她推入了地獄。
「你們幾個……今天晚上也來吧,我有些事情要一次和你們說清楚。」蘇琪辭別了眾人,在禮堂的鐘聲中,和塞琳一起走出了麗江大酒店的大門,身後的歡呼與雀躍好像被一道門隔成了兩個世界,一方喧囂,一方寧靜。
蘇琪突然問道:「如果我什麼也沒有了,還會有人跟我天涯海角嗎?」
「會的。」塞琳輕輕靠在了蘇琪的肩膀之上,她的微笑終於變成了春日裡的迎春花,那顆被仇恨蒙蔽的心再一次打開了。
林青青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她不知道心中是悲是喜,手心的戒指已經快被她嵌入了肉裡,她要的愛不是唯一,可是不是唯一的唉卻讓她痛的快踹不過來氣。
婚禮終於落幕。高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羅智開過了自己的車給蘇琪,卻被蘇琪拒絕了,他沿著這條熟悉的街道緩緩步行,享受夕陽餘暉灑在身上的愜意,沒有豪車,沒有一群人前呼後擁,他和塞琳就像兩個普通人一樣,走在大街上,沒有任何人會多看他們一眼,因為他們是如此平凡。
「如果一直這樣走下去,你願意嗎?」蘇琪低頭問塞琳。
塞琳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雖然在異國他鄉,但是只要身邊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在什麼地方又有什麼所謂呢?
可是再完美的旅程總會有一個終點,當蘇琪回到家的時候,斯文敗類六人組已經提前到了,林青青和楊嬌嬌自然都在,只是時間已經過了八點,高心怡卻還沒有來。
門外有剎車的聲音,蘇琪坐在沙發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今晚他撤消了別墅外的所有守衛,大門也是敞開著的,無論來的是什麼人,都能暢通無阻。
這一次到的是羅智,他處理了一些門內的事物,所以來晚了,蘇琪家的沙發已經坐滿,羅智很自覺地站在了蘇琪的身後。、
剎車聲再次響起的時候,蘇琪這才有了一絲動容,他幾乎可以預感到,這一次,肯定是高心怡。
果然,推門而入的仍然是那張冷冰冰的面孔,她沒有帶一個保鏢,如果蘇琪真想拿她怎麼樣,就算帶多少保鏢也沒用。
「什麼時候,這裡變得這麼擁擠了。」高心怡皺眉說了一句,自顧自靠在了門邊上。
蘇佳慧連忙讓起一個座位道:「高大小姐,你坐,我站著就行了。」
斯文敗類六人組看到蘇佳慧起身,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蘇琪也不阻止,他看了看靠在門邊的高心怡,微笑著說道:「坐吧。」
高心怡卻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喜歡靠在這裡,有什麼話你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