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食物和咖啡送過來的服務員手上一抖,托盤打翻在了地上。
黃毛掙扎著站了起來,他怨恨地看了蘇琪一眼,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看他似乎並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也就多了幾分膽量,撂下狠話道:「敢不敢說下你是混哪條道的!以後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總有相逢的時候!」
蘇琪正要說話,卻聽見背後一聲長歎:「是啊,總有相逢的時候……」
聽見這聲長歎,蘇琪心頭猛然一顫,就像一道閃電擊在了心靈最深處一樣,曾經那些回憶一幕幕湧上了心頭,耳邊的呢喃細語,身邊的細微曖昧,每天打掃整潔的房間,每夜熱騰騰的夜宵,這一切都是在蘇琪還未發跡之前,那個女孩堅定不移的付出,可以說,葉曉晨是住在蘇琪心底最深處的一個女孩,也因此,她經常被蘇琪忽略,當習慣成為自然,一切就變成了理所應當。
蘇琪萬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能夠再次重逢葉曉晨,她就那麼淡然地坐在他們曾經坐過的位置上,一臉從未有過的憂鬱,咖啡還是端來時候的樣子,一切就像回歸了到了兩年前那樣,物在人是,感覺卻已無以言喻。
「曉晨……」話在半路,蘇琪卻已經再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呆呆地看著葉曉晨,就連黃毛和他的兩個手下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葉曉晨輕輕一歎,只是微微笑著問道:「你還好嗎?」
蘇琪點點頭道:「還好,你呢?玄雨應該不會虧待你,他那麼喜歡你…」
葉曉晨癡然笑道:「好與不好,也只能自知了,只要你還好就好,我本來就只希望你好。」
蘇琪突然不知道要說了什麼了,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這一次重逢可謂全無預兆,本來蘇琪想像的是下一次兩人見面不是在他的婚禮上就是諸葛玄雨的婚禮,那時候兩個人就算是徹底洗清了兩人間的一切舊緣,可是在這個時候,一股無名的感覺還是縈繞在心頭,想要擺脫,心卻不由已。
服務員在見識了蘇琪剛才的身後之後,再也不敢打攪兩人,兩人也是隔座相望,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眸,不曾有尷尬,也不曾有迴避。
時間流逝的不快也不慢,沒過多久,黃毛就再一次歸來了,這一次他帶來了十幾個人,自己卻走在了一個大鬍子的後面,大鬍子一邊聽著黃毛在他耳邊細語,一邊不住在店裡梭巡著,很快他就被葉曉晨吸引了眼光。
「果然是極品啊……哈哈,小黃這次果然沒騙我,回去後我就跟門主好好誇你,說不定還真能讓你進幫呢!」
大鬍子目不轉睛看著葉曉晨,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黃毛趁勢說道:「虎哥,看到沒,就是那個小白臉,他跟這個女人好像是老相識,看兩人的樣子,真跟一對分了手的小情侶似的,今天虎哥得好好滿足一下這小娘皮了,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飢渴過度了!」
虎哥這才皺眉朝蘇琪望去,他但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滿腦子都是葉曉晨,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年輕人了,不過看他的樣子,也就二十多歲,這年頭,二十多歲的男人,l市除了那幾個逆天人物之外,能有幾個混的大的?那幾個逆天人物更不會來kfc這種快餐店休閒…
「別管他,帶這小妞走!」虎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沾惹蘇琪,倒不是他害怕蘇琪,而是血磬門下過禁令,不能隨意在外惹是生非,所以虎哥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時他也不會幹出強搶民女的事情,只是今天這個女的實在是太漂亮了,如果不趁著還有能力多搞兩個這樣的美女,那麼老了的時候也會終生抱憾啊。
黃毛倒是很想趁著人多讓蘇琪嘗嘗厲害,但是虎哥既然已經發話,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忤逆,只得挑釁地看了蘇琪一眼,以期望他能主動發難。
虎哥親自朝葉曉晨走了過去,他真不願意看到有別的男人碰葉曉晨一根毫毛,這個女人只有他才有資格碰!虎哥看著葉曉晨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的面容,心中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蘇琪終於轉頭看了大鬍子一眼,皺眉說道:「現在要走,還來得及。」
虎哥聽著這沉悶的聲音,心中如遭雷擊,連喘氣都不自覺加快了幾分,能在氣勢上就給人這種威壓,一般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虎哥終於開始重視起這個年輕人來。
「他說得對,要走,還來得及。」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了一個人,這個人蘇琪是不曾見過的,不過但看氣勢就知道,是一個高手。
虎哥二十多個人被這兩個人前後堵著,卻不敢多說一句話,委實窩囊,黃毛也感覺到了事態的發展似乎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路線,只得眼瞅著虎哥,希望他發句話。
虎哥看看面前的美女,又看看前後兩人,終於大喝一聲:「都當老子是紙老虎?今天我虎哥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們,讓你們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手下們得信俱是呼喝著朝兩人身上招呼而去,後門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他面容堅毅,短髮如刺,身體如同一座鐵塔一般巋然不動,一直到嘍囉們到了身邊,他才緩緩伸出了一隻手,這一隻手在半空中握成了一隻拳頭,然後突然加速,最前面的嘍囉眼看著拳頭到了自己身前,他想躲也發現拳頭似乎是鎖定了他一樣,無論怎麼樣都閃不過去,無奈他只得閉上眼睛挨上了這一擊,撕心裂肺的疼痛頓時貫穿了嘍囉的心肝脾肺,一股大力透過他的身體傳導到了身後的人身上,連著一圈嘍囉被這一拳全被擊倒在了地上。
中年人向前踏出一步,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同樣的一隻手向大鬍子伸了過去!
圍攻蘇琪的幾個嘍囉似乎運氣更差勁一點,因為蘇琪下手從來都沒留過手!頃刻之間,五個嘍囉,兩個雙腿骨折,另外兩個牙齒幾乎快被打出來完了,最後一個更慘,腦袋上被開了一個口子,現在血還不住地往外冒著,人已經昏了過去。
中年人的手指距離虎哥的喉嚨還有十厘米的距離的時候,葉曉晨突然叫道:「堅叔,可以了!」
中年人的身體一下子定了下來,虎哥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黃毛更是趴在了桌子下面,身子不住發抖,堅叔恭敬地在葉曉晨面前低下頭了,道:「小姐,讓你受驚了。」
葉曉晨搖了搖頭,道:「他們也沒做什麼,不要緊的,我說過你不用保護我了,你每天跟著我,玄雨怎麼辦?他現在是玄武殿的殿主,想要暗殺他的人肯定很多,你還是回去吧。」
堅叔沉聲道:「小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是少爺下了死命令讓我保護你,如果我回去,少爺肯定不會饒了我,請小姐放心,少爺足智多謀,肯定不會有事的。」
嚇的不能動彈的虎哥這才反應過來,他瞪著葉曉晨,牙齒打顫,顫顫巍巍道:「你……你是玄武殿的人?」
堅叔一個巴掌把虎哥給扇到了地上,他冷哼道:「瞎了你的狗眼,連我們玄武殿的未來少奶奶都敢動!若不是少奶奶今天為你求情,你覺得你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虎哥只覺得天上一片烏雲遮頂,心中有說不出的絕望,誰都知道血磬門門主蘇琪和玄武殿殿主諸葛玄雨一向交好,如果這件事情被諸葛玄雨知道了,那麼血磬門的門主還會放過自己嗎?一想到門主的諸多手段,虎哥更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蘇琪在一邊聽到堅叔的話後,只覺得心裡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塊一樣,他茫然無措,使勁尋找缺失的到底是什麼,只是想來想去卻再也想不起來了,只得呆呆地望著葉曉晨,喃喃問道:「你…已經答應嫁給諸葛玄雨了?」
葉曉晨淒然一笑,道:「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只要你希望,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做的。」
蘇琪一番話憋在喉嚨裡,如鯁在喉,說也說不出來,咽也嚥不下去,本來清明的靈台就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一樣,任是如何也看不清了。
堅叔在一邊看著兩人的表情,心中疑惑,向蘇琪道:「這位兄弟是誰?身手不錯,難道與我家小姐是老相識?」
葉曉晨眼角一絲晶瑩閃現,一滴玉露悄然滑過臉頰,落在了地上,聲音還清晰可聞,她喃喃道:「何止相識,恐怕現在只能相忘了…….」
蘇琪心中如同絞痛,一句相忘,說著簡單,可是那日日夜夜的細語曖昧豈是說忘就忘,說不想就不想?
「我們走吧,這個人我已經不認識了。」葉曉晨轉頭,肩頭微不可覺地抽動了一下,再不願意在這個地方站立一秒鐘。
所有的等待只是為了這一面嗎?所有的期盼只是為了和他說這一句話嗎?葉曉晨不知道,當淚水在臉上肆無忌憚的時候,她只想流盡的是那些回憶中的日日夜夜。
葉曉晨跨出門口的時候,蘇琪突然叫住她道:「你們……結婚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葉曉晨努力控制住自己哽咽的聲音,裝出一副愉快的樣子,哭著笑道:「到時候,我會把你放到男方嘉賓裡面的,你從始到終只是諸葛玄雨的好兄弟蘇琪,不是嗎?」
躺在地上的虎哥這一次徹底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