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娶我?」高心怡眼中明眸閃動,不知道打得是什麼主意。
蘇琪反問道:「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高心怡道:「你既然想娶,我為什麼不嫁?」
房間裡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曖昧,兩個人放佛一下子從前世的仇敵變成了今世的戀人一樣,互相從對方眼裡,都看出了一絲渴望,但是又不能確定這份渴望到底是真是假,他們的猜忌太多,顧忌太多,以致於對一切都不信任。
想起前幾次對高心怡的褻瀆,蘇琪莫名一陣揪心,還記得在藍雨那次,自己的熱吻卻讓她嘔吐,在艾琳娜西黛的房間隔壁,她僵硬的身體,眼角的淚痕,一幕幕刺痛著蘇琪的心,這一次他不敢去觸摸,他怕再見到她的淚,她抽搐的身體,她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報復他一樣,她想告訴他,他儘管能得到她的身體,卻永遠得不到她的靈魂。
蘇琪不能容忍,他怎麼可以可以容忍,自己的身下是一具木偶,高心怡冷冷的眼神總能刺痛他心底最深處最柔軟的角落,無論他怎麼否認,他都得承認,人的身上是有比**更強烈的東西存在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知道那東西真實地存在著。
或許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吧,蘇琪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坐回電腦前面,安靜地瀏覽著網頁,高心怡嘲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獸性大發,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君子?」
蘇琪回道:「我不是君子,但是我是男人。」
高心怡繼續嘲諷道:「虛偽!」
蘇琪有點微微慍怒,但是他還是忍住沒有說話,和女人爭辯永遠不會爭出一個結果,如果你動手動腳,說不定現在她罵你的就是流氓。
見蘇琪不說話,高心怡也換成一副正色,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琪問道:「什麼真的假的?」
高心怡怒道:「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還真以為我現在不敢去和蘇佳慧說個明白?」
蘇琪道:「既然你不願意,我又何必強求,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還厭惡我。」
高心怡心裡一陣酸楚,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蘇琪這麼平淡地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後,她就忍不住心裡一陣難過,若是在平常,她根本不會這樣,只會當成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而已,因為蘇琪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今天,她沒有做到平淡如水。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她也忘記了和想要報復的那個人之間的仇恨,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放下的,但她欺騙不了自己,她的心裡竟然開始難過了。
難道她已經開始接受了嗎?接受這命運的安排,接受電視劇裡的情節,她愛上了那個她曾經極其討厭的人,並且原諒了自己不能原諒的父親。
不,她不願意相信這一切,一定是誰在偷偷地轉變自己的觀念,把恨換成了愛,把痛換成了理所當然,她怎麼可以忘記,她不可以忘記,那一夜,母親慘死的情景,而當時該死的父親卻在爭取老大的位置!難道權力真的要比母親還要重要?她不可以原諒,她一定要報復,一定不會放過他!
還有眼前這個人,高心怡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紀,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能力,他褻瀆過自己,褻瀆過這個城市裡原有的權力機構,甚至把幾大龍頭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是他卻並沒有遭受應有的懲罰,依然活的比誰都舒服。
就連自己對他那麼大的恨意,現在卻連一絲也提不起來了,這個少年放佛天生就得到了上天的眷顧一般,他改變了很多事情,甚至是自己的心。
如果仇恨是不可以化解的話,那麼愛也是無法化解的,它們只會相互轉換,就像能量守恆一樣,誰也改變不了。
高心怡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她奪門而出,所有的不甘都化作冰冷的淚水,從眼角流到脖子裡,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的伴奏。
原來不僅恨是有痛覺的,高心怡躲在房間裡,心裡努力抹去不該存在的記憶,但是越是這樣,回憶就像潮水一樣,不斷侵蝕著她的腦海。
艾琳娜西黛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突然就看見高心怡從蘇琪的房間裡衝出來,然後就把自己反鎖在屋子中,她知道一定發生一些事情,只是她不知道這些事情自己適不適合介入。
她是喜歡高心怡的,雖然平時和蘇琪比較曖昧,但是她絲毫不懷疑自己的性取向,從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自己只喜歡女生,對再英俊的男人都不屑一顧,也許是男人看多了,也許她本能就厭惡他們。
這個秘密本來只有赫寺裡國國王一個人知道,但是現在卻又多了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喜歡的人高心怡,一個卻是高心怡喜歡的男人。
在來到l市之前,艾琳娜西黛從來沒有為接近一個女人如此耗費心機過,在她眼裡,只要她看上的,只要招招手指,對方就會自動貼過來,因為她對自己的美貌太有自信了,不僅是男人,就連女人也鮮有抵抗住的,但是高心怡卻是一個意外,她從來不曾看到一個女人眼中有如此決絕的目光,就像這輩子只是為了一件事而活一樣,那種執著和堅定,深深地吸引了艾琳娜西黛。
所以在那晚聽到高天宣佈,蘇琪是高心怡未婚夫的時候,她就開始有意識地接近蘇琪,以便於接近高心怡,最後她的目的達到了,但是她和蘇琪一樣,只能得到她的身體,卻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本來艾琳娜西黛以為這只是時間的問題,總有一天,高心怡會接受她的,但是她錯了,她不知道高心怡其實並不是百合,她只是借助自己報復甦琪而已,她對蘇琪的恨可以讓她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包括接受自己的愛。
但是她最後還是輸給了蘇琪,她的心早已經輸了,只是表面還在強裝而已,這一點艾琳娜西黛比誰都清楚,所以她現在只是和高心怡保持著好朋友的關係而已,她要讓高心怡自己選擇,她要她幸福。
蘇琪當然不知道艾琳娜西黛在外面抱著什麼樣的心思,他現在腦袋也是一陣發脹,跟高心怡結婚,這本就是一件不在計劃範圍之內的事情。
結了婚固然可以死了蘇佳慧的心,但是林青青那邊怎麼說?葉曉晨這邊又該怎麼說?諸多難題又擺在了眼前,更何況還有一個高心怡的態度不明呢,他可不認為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真的完全改變了高心怡,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也不想讓高心怡輕易做出選擇。
而且在他心裡,還有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他本來以為自己只是想想罷了,但是真正朝夕相對的時候,他心裡的小火苗再也抑制不住,熊熊燃燒了起來,他放佛又變成了四年前那個有些衝動的少年,那種不顧一切的念頭無數次衝擊著他的心頭。
「終究是不可能的……不要想了。」蘇琪自嘲地笑了笑,手指不自覺在鍵盤上敲出了「愛情」兩個字。
「可以進來談談嗎?」門外響起了艾琳娜西黛的聲音,蘇琪趕忙把打出來的字消除,沉聲道:「進來吧。」
艾琳娜西黛推門而入,她很隨意地坐在蘇琪的床上,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笑道:「在做什麼呢?看你一整天都沒出房間了。」
蘇琪道:「沒什麼,上網查些東西,公主想找我這個草民談些什麼東西呢?」
艾琳娜西黛開門見山問道:「心怡怎麼了?我看見她從你房間裡哭著跑了出來。你是不是又欺負她了?」
蘇琪笑道:「第一次發現,原來公主也是那麼八卦的。」
艾琳娜西黛正色道:「這不是八卦,作為心怡的好姐妹,我想我有權利質問你一些問題,如果是你欺負她的話,最好趕快去向她道歉。」
蘇琪道:「終於暴露公主的本性了,每個公主都是這麼囂張跋扈麼?」
看到蘇琪打太極,艾琳娜西黛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知道蘇琪不願意提及這個問題,但是她總要為高心怡做點什麼。
「其實你已經成功了,她愛上你了,你還不滿意嗎?」想了許久,艾琳娜西黛決定還是把話說開了比較好。
「這又能怎麼樣呢?她的身體對我還是本能地厭惡,這幾乎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我可不想再去自討沒趣。」
蘇琪其實並不願意說出這番話,但是他必須斷了心裡的念頭,所以他只有拿話把自己的退路堵死。
艾琳娜西黛果然有些動容,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明白蘇琪對她的感覺,只是她一直不想去面對,她甚至懷疑,因為蘇琪是個捉摸不定的人,他有時會為了你奮不顧身,有時卻可以親手把你推入火坑,你永遠不瞭解他心裡在想什麼。
更何況,她無數次告訴自己,她喜歡的,是高心怡。
這種成全的愛,有什麼意義呢?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成全他們,她始終會過不去自己這道坎。
至於幸福不幸福,誰又能保證以後的事情,也許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不存在幸福的,所謂的幸福只是一群嚮往完美的人捏造出來的而已。
享受此刻,就是享受未來,艾琳娜西黛如果不是抱著這個信念,她也不會活到現在,她也不會逃過那麼多次的暗殺,更不會積極奔走,去為那些難民募捐錢財,自己卻分文不取。
她從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是善良,她只是享受這份感覺,即使是在透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