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市郊區,林家別院中。
林青陽一個人坐在訓鷹場內,仰頭「看」著天空中翱翔的巨鷹,他幻想著如果哪一天自己也能自由自在地飛翔,那該多好。
雖然眼前一片黑暗,可是他的心裡卻在想像著,光,到底是什麼樣子。
遠處響起了腳步聲,雖然很凌亂,但是林青陽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兩個人——蘇琪和自己的父親林天立。
他並不懼怕,自從決定了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北風呼嘯,殘葉滿地,夕陽如血,長鷹悲鳴。
「一個養鷹的人,心裡定有遠大的抱負。」蘇琪和林青陽一如初見,一站一坐,相映成輝,只是今時已不同往日。
「可是我卻是一個瞎子,縱有再遠大的抱負,在別人眼裡,也只是笑談而已。」林青陽淒然長笑,如同這滿地的落葉,淒絕如斯。
林天立長身而立,清淚兩行,一代梟雄,潸然淚下,這需要多大的心傷?
「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最優秀的兒子。」
塵埃落定,心自成傷。除了林天立,現在最傷心的恐怕就是林青青了。
她此刻正躲在自己的房間中,偷偷地掉淚。淚水浸濕了衣襟,黏在皮膚之上,漸漸變得冰涼,可是她就是止不住,一想到青玉哥哥,她的心裡就像突然被刺了一刀一樣,自己一直敬愛的哥哥,原來他一直都喜歡著自己…….
但是她不能背叛蘇琪,在兩者之間,救出一個人的同時,就要毀掉一個人。無論毀掉的是誰,她都先傷了自己。
現在她感覺好孤獨,好冰冷,心裡的思緒彷彿不受控制一樣,一直閃著兩個人的面容,青玉哥哥,蘇琪,青玉哥哥,蘇琪…….
黑暗中,一個臂膀緊緊地把她攬入了懷裡,林青青微微掙扎了一下,但是聞到這個男人身上那股熟悉味道後,她反而把他抱的更緊了。
嗅著懷中女孩的髮香,感受著她淚水灑在自己肩頭的冰涼,蘇琪突然有了一股最原始的衝動,他在黑暗中把女孩按倒在床上,狂亂地親吻著她的額頭。
女孩生澀地回應著,微微的嬌喘更加刺激了男人的荷爾蒙,蘇琪一把揪掉身上多餘的衣服,讓女孩感受到自己熾熱的體溫。
兩個人就像乾柴遇上了烈火,一點即著。他們都壓抑得太久,需要發洩,在這個時候,恰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還猶豫什麼呢?
蘇琪的唇瘋狂地攫取著林青青身上每一寸皮膚,很快就攻佔了粉紅色的蓓蕾,林青青嬌吟一聲,全身舒服地開始抽搐,她現在真想摒棄一切,瘋狂地,盡情地享受這種快感,當自己的身體被另一具身體充斥,就像抓緊了即將遠去的幸福一樣,愉悅而滿足。
可是兩個人還未開始進入正題的時候,蘇琪的手機就響了,這實在是大煞風景,蘇琪用腳摸索到了掛斷鍵,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可是煩人的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蘇琪微微有些嗔怒,是誰這麼不長眼,這個時候打電話?他索性不去管它,繼續持續著自己的佔有。
鈴聲不大,但是它在響著的時候,就像有另外一個人在偷窺他們的歡愉。林青青抬起蘇琪埋在自己胸前的頭,臉紅紅地說道:「還是接一下電話吧,要是重要的事情怎麼辦?」
蘇琪平息了一下自己粗重的呼吸,拿起電話,不耐煩地問道:「誰?」
林天立的聲音傳來:「蘇琪,你現在在哪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蘇琪調和一下語氣,問道:「有什麼事請不能明天說嗎?這些天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林天立的聲音不容置疑:「這件事情很重要,你現在就算在被窩裡也要趕緊給我過來,事後你就算睡多久都沒人管你。」
蘇琪想了想,道:「那好,我現在過去,你在哪裡?」
「風雲會總部。」
林青青從後面用雙臂圈住了蘇琪的脖子,柔聲問道:「很重要的事情吧?沒關係,你趕緊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蘇琪黯然道:「那答應我,不准再傷心,你還有我,有愛你的老爸,有疼你的叔叔。」
林青青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蘇琪到達風雲會總部的時候,發現總部的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人,風雲會九堂十八組的老大和十二長老悉數到齊,林天立旁邊的座位上坐著當天和蘇琪目光交戰的少年,少年的旁邊站著高陽。
王奎恩和諸葛明也只能屈居下座,這個少年竟然能堂而皇之地坐在林天立的旁邊,而且沒有引起誰的不滿,那他究竟是何種身份?看林天立和高陽對他都是十分恭敬,難道……
蘇琪的心中已經慢慢生出了一個猜想。
「你來了。」林天立看到蘇琪,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蘇琪站在大廳中間,環視眾人,昂首問道:「林叔叔這麼晚了叫我來,有什麼事請?」
林天立長歎一聲,道:「風雲會四十餘年風風雨雨,從來沒有做過損國損民之事,這次的販毒事件無論怎麼說,都是我林家的責任,我若是再呆在這個幫主的位置上,不說眾位堂主組長不服,就是我自己也無顏面對,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讓出風雲會幫主之位,由有德者居之。」
蘇琪心中一驚猜出了**分,但是聽到林天立親口講出來,心中更添了幾分悲涼,想當年林天立金刀鐵馬,威懾四方,d省內的大小幫派莫不聞之變色,沒想到老來遭此惡劫,雖然販毒這種事情各大小幫派都會默默運作,但是風雲會一直以來都是表明立場反對販毒的,此次事件一出,風雲會清譽大毀,以後還會有誰相信風雲會?
林天立引咎退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事關風雲會的清譽,他寧願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一家的頭上,也不願風雲會受到絲毫的影響,更何況他的兩個兒子此刻都已身在監牢,他更無心幫務,這個位置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只能算是一個負擔。
但是幫主的人選又豈是那麼容易選出?幫內眾堂主組長之間,表面相安無事,但是內地裡勾心鬥角,又有哪一個是一心想要壯大風雲會?林天立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為風雲會挑選出一個合適的幫主人選。
本來最合適的人莫屬蘇琪,只是蘇琪在幫中時間尚短,雖然幫助風雲會度過了一場浩劫,但是他根基未穩,在道上也不是什麼風雲人物,現在讓他繼承風雲會的大位,恐怕也會引來不少人的不服。
林天立正是疑慮這一點,所以只是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在他心裡,既然蘇琪是林青青喜歡的人,那他就比任何人都要合適。一個經歷過打擊的老人,心裡再沒有比親情更珍貴的東西了。
「幫主讓賢,雖是大德,但此刻幫內人心未穩,局勢未定,實在不宜易位,大風堂誓死追隨林幫主,還請幫主三思。」
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高聲說道,他從進幫開始就做林天立的心腹,已經十幾年了,在幫內恐怕沒有誰比他更忠心於林天立。
「小何,不要再說了,我主意已定,還請大家推選一位新的幫主出來吧,今晚此事一料,我也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安享晚年了。」
林天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欣慰,不過他今天可不是做戲,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就不會猶豫,數十年來,他一向如此。
眾人的眼光一起望向了蘇琪,雖然幫主讓他們推選,可是刻意把蘇琪叫來,這已經說明了一切,只是他們各懷心思,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提名蘇琪。
徐金髮有些蠢蠢欲動,可是自己一旦站起來,以後不免要受其他堂主組長的猜忌,所謂槍打出頭鳥,他們都懂這個道理。
不過就在眾人沉默之際,還是有一個人站了起來,正是二長老諸葛明,雖然十二長老現在都不管幫內事務了,但是他們在幫中依舊有著發言權。
「我推選蘇琪。」他說得很輕,也沒有說理由,但是每個人都懂他這句話裡的意思。
林天立微微笑了一下,望向眾人,道:「蘇琪雖然入幫時間尚短,但是無論才情人品,身手智慧,都是上上之選,你們還有別的人選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知道如果沒有人提名的話,蘇琪就順理成章成為新任幫主了。但是讓他成為幫主,幫內會有多少堂主組長遭殃?以前依附大長老的幾個老大變得緊張起來,現在是抉擇的時刻,他們也都見識過蘇琪的行事手段,心裡不免開始掙扎。
「我反對,蘇琪雖然當過一段時間的代理幫主,但是他年紀尚小,資歷短淺,只是因緣巧合破獲了一起販毒案而已,如果就這樣讓他繼任幫主之位,未免不服人心。」
四金堂堂主第一個站起來說道,接著堂下眾人紛紛表示了反對,只有有了第一個帶頭的,他們就如炸開了鍋一樣,議論不休。
「我支持蘇琪,說他因緣巧合破獲販毒案未免有失公准,試問這起販毒案計劃精密,佈局天衣無縫,連警察都束手無策,卻被他一舉破獲,怎麼能算因緣巧合?你們只不過心存嫉妒而已,年紀尚小,這也算理由?甘羅七歲拜相,曹沖十三稱象,他們的年紀怎麼不是問題?」
說話的是高陽,軍人出身,他的話中自然帶著一絲威嚴,讓眾人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你憑什麼說話!這裡是風雲會,你是什麼人?」有人囂張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