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呂季獨自挑戰劍鳴,遭到慘敗,被劍鳴挑飛到天空的方天畫戟落下,就要刺穿呂季的頭顱。呂季「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心有不甘。
就在這時,劍鳴左手忽然向前一探,將方天畫戟握在了手中,呂季因此免去了一死。呂季心有餘悸,本被抽離的力氣也恢復了少許,緩緩爬起身來,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劍鳴呵呵一笑:「繁星與皓月麼?呵呵,小子,你想得倒是輕鬆。」
呂季一怔:「你想說什麼?」劍鳴道:「你是想以你自己的性命,換取劉隨與楊溢心中的仇恨,讓他們憑借這份仇恨,忘記掉與我實力的懸殊,取得心裡上的有利位置麼?」呂季站起身來,冷冷的道:「哼!就算你猜中了,那又如何?」
劍鳴看了看手中的方天畫戟:「你自比星光,將他二人比作皓月,卻不知他二人根本就不把你當做星光,而是同樣的皓月,你這樣做,也許能夠讓他二人心理不輸於我,卻也因此喪失了一個戰力,划得來麼?」
呂季道:「你的功力太高,就算我們三個人都得了真龍之力,也未必能夠勝過你。」頓了一頓,又道:「你看,我剛才又說了這樣的話,連我們自己都認定不能勝過你,那人再多,又有什麼希望?與其必敗,不如賭一把,讓劉大哥與楊大哥心中得到平衡,這樣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劍鳴聽完,笑了一笑:「說得對,與人交鋒,心裡最為重要,若是自己的心先認輸了,那就算你擁有比對方更強的實力,也未必能夠得到勝利,你這樣做,是對的。」呂季冷冷的道:「廢話少說!要殺便殺!」
劍鳴看著呂季,呵呵一聲笑了出來:「你既然這樣想,那我便成全你。」然後緩步上前,走到了呂季的面前,長劍一揮,劍光閃過。呂季閉上了眼,只聽「唰」的一聲,劍鳴的那一劍並沒有斬在呂季的身上。
呂季一怔,睜眼來看,卻見劍鳴手中已經捏了一隻斷臂,原來劍鳴那一劍,是將地上那具屍體的手臂斬了下來。呂季大感疑惑:「你……這是什麼意思?」劍鳴呵呵笑道:「我不殺你,但我也會替你激起他們心中的仇恨,不我帶一條手臂回去見他們,他們又怎能相信?還有,你的方天畫戟暫時給我用一下,不然他們也不會相信。」
說著,劍鳴突然伸手在呂季的身上一按,呂季便感勁力灌體,「轟」的一聲,竟然被劍鳴按入了地面,只露了個頭出來。呂季大驚:「你做什麼?」劍鳴笑道:「我要看看,劉隨與楊溢取得了心理平衡後,能不能勝過我,為免你出來壞事,我便先將你困在這裡,待我與他們戰過之後,再放你出來。」
然後,劍鳴左手在呂季的頭上轉了一個圈,魔力將呂季整個頭都照了起來,從外面看來,什麼東西也沒有,任誰也無法想到,呂季竟然就在這個地方呆了幾天。而劍鳴那超脫三界的魔氣也讓極冰無法感應到呂季的存在,心灰意冷,回他那極寒的棲息地去了。
後來,劍鳴與劉隨楊溢激戰,在來之前便先將呂季放了出來,只是點了呂季的穴道,幾個時辰後便會自行解開,穴道一解,呂季便立刻趕來。呂季有戟仙的名聲,認得呂季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呂季便隨意扯了一塊黃褐色的布匹,當做斗篷,披在了身上,所以到了劉隨與楊溢的面前,兄弟二人一時也沒有認出呂季來。
聽到此處,楊溢恍然大悟:「這麼說,劍鳴他那天帶來的斷臂,是另一具屍體上的了?」呂季點點頭,道:「是啊,我被劍鳴押在樹林中,他每日給我送水送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三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劍鳴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楊溢「哎呀」一聲,道:「總而言之,這一戰的勝利雖然來得突然,但畢竟我們的性命都保住了,無論如何,劍鳴是放了呂季一條生路,於情於理,我們也得感謝劍鳴對呂季的不殺之恩。」呂季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楊溢笑了一笑:「劍鳴雖然誤入魔道,再怎麼說也是武林前輩,我們還是給這位前輩磕幾個頭,然後回去找靜軒他們吧。」
劍鳴是劉隨的師父,對呂季有不殺之恩,二人自然應承。三人給劍鳴磕了三個響頭,劉隨道:「師父,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會放過我們,但我們兄弟三人由衷的感激。」看了看手中那柄劍鳴的寶劍:「這柄劍,是師父用『白水劍』換了兩袋酥糖給我吃之後,重鑄的一柄,雖然不如『白水劍』那柄絕世神兵,卻也是師父的心血。」
又歎了口氣:「師父一生以劍為癡,我便將這柄劍埋了,陪著師父,也算是我這個做徒弟盡的孝道了。」說完,劉隨便在地上挖起坑來,但劉隨失去了功力,要徒手挖一個能夠埋掉寶劍的坑也很費力。呂季見了,淡淡一笑:「我來吧。」只見呂季左手在地上一揮,一個恰好能夠容納一柄寶劍大小的坑洞應手而出,劉隨將長劍埋了,又給劍鳴磕了一個頭。一切做完,三人並肩走下山去。
風,蕭蕭的吹過,拂起些許塵土,本可一覽無遺的風景被這些塵埃遮住些許,略顯蕭條。一代宗師,「劍聖」劍鳴,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駕鶴西去,令人歎息。
劉隨三人回到城中,在那間客棧的掌櫃口中得知靜軒等人跟著楚歌懷去了「清激大會」,那掌櫃的也乖乖的將「龍紋佩」交給了三人。三人走出客棧,劉隨呵呵笑道:「想不到靜軒現在有了身孕,卻仍那麼愛湊熱鬧,與楚前輩去參加那『清激大會』去了。」楊溢卻皺起眉頭:「靜軒也真是的,明明有著身孕,卻還要顛簸,是不是想把我的孩子給弄沒了才好?」
呂季「誒」了一聲:「楊大哥,你這說的什麼話?有楚前輩照顧著,你又何必擔心?」劉隨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你如果擔心楚前輩是個大男人,不還有玉妍細心照顧著嘛?怎麼?難道你還信不過玉妍麼?」
楊溢歎了口氣,道:「唉,是了是了,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還有何話說?」劉隨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趕快去找他們吧。」於是,三人同行,尋靜軒去了。將真龍之力運到極限,消耗極大,給人的身體造成的負擔更是沉重,所以將真龍之力運之極限後,只能維持極短的時間。
事後,由於真龍之力對二人的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導致二人功力盡失,一時半會也無法恢復。現在三人之中,呂季雖然沒有得傳授真龍之力,卻是功力在最高者,所以一路上,呂季小心的照顧著劉隨與楊溢,弄得兄弟二人好不尷尬。
劉隨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真是,想不到你我功力盡失,要受呂季的照顧。」呂季嘿嘿笑道:「這叫風水輪流轉,你們兩個都得傳授了真龍之力,而我沒有,忒也不公平。現在你們兩個功力盡失,讓我有這個機會來保護你們,便是補償了我了。」
劉隨白了呂季一眼:「是了是了,不知道誰當年扒竊的時候,被我當街逮住。」過去向來都是劉隨在照顧著整個家,現在突然反過來,劉隨心中自然有些不習慣,才說出這種話來,雖然劉隨並沒有惡意。
呂季「哎呀」一聲:「我說劉大哥,你幹嘛要將過去的那些事情說出來?」楊溢哈哈一笑:「行了行了,不管呂季過去做什麼事情,現在也是一代大俠呢,他現在有『戟仙』的封號,你我都沒有啊。」
呂季得意一笑:「是啊,我有封號,你沒有,怎麼樣?」劉隨看了看楊溢,楊溢只是微笑,劉隨無奈的道:「好了好了,是我心中有些不愉快,是我不對。」頓了一頓,又對呂季一笑:「對不起啊。」呂季「誒」了一聲:「你我兄弟,幹嘛說這些客氣話來?過去我的確是做偷雞摸狗的事情,要不是劉大哥收留我,我可能早已被人捉住,橫死街頭了。」
風一吹,吹起了一些塵土,落在了劉隨的肩膀上,呂季伸手將劉隨肩頭上的灰塵拍落,笑道:「劉大哥,如果沒有你,我怎會有今天?過去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現在我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夠照顧你,就讓我好好照顧你一回吧。」
呂季這句話說得是真情流露,讓劉隨與楊溢的心中都是一熱,劉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楊溢拍了拍劉隨與呂季的肩膀,笑道:「行了,話不用多說,我楊溢有你們兩個這樣有情有義的兄弟,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好了,我們趕快出發,別讓靜軒他們等急了。」
呂季連連點頭:「對對對,那『清激大會』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盛會,我們這次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千萬不要錯過了。」然後,三人哈哈大笑,並肩走去,正是那:
一朝學藝永世記,最難遺捨師徒情。
今朝一笑誰與共?患難攜手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