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隨與楊溢,靜軒與玉妍,四人兩前兩後的走在一起,兩個女人在後面看著前面的那兩個男人,心都揪了起來。這也是自然的,劉隨與楊溢從下山到現在,雖然並肩而行,卻一話都沒有說過,就算湊巧目光看到了一起,也是各自一哼,又轉過頭去,就像是兩個慪氣的小孩一般。
兩個男人就不如兩個女人和睦了,玉妍提心吊膽的問道:「靜軒姐姐,你看他們會不會又打起來啊?」靜軒道:「不會,絕對不會。」玉妍一奇,又問道:「姐姐為何這麼肯定?」靜軒道:「那還用問嗎?你和我都在啊!」玉妍大惑不解,心道:「我們在又頂什麼用?」
男人啊,背著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當著女人的面,就有了許多限制,總想保持自己的那一份風度,尤其是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
劉隨與楊溢亦然,雖然背著靜軒玉妍不會做出勾三搭四的事情,但以死相拼卻是可以的,事實上也做過了,但是當著兩個女人的面,便做不出來。
不知行了多久,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玉妍不懂武藝,體質較弱,走了這麼久的路已經是很累了,走了幾步,便捶捶小腿,然後又跟了上去。靜軒看在眼裡,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下?」玉妍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走得動。」
靜軒道:「妹妹不用勉強。」於是便與玉妍尋了塊岩石坐下,轉過頭欲叫劉隨與楊溢,卻見那兩人就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逕直的往前走,靜軒心中一怒,叫道:「你們兩個站住!」
二人聽得靜軒的叫聲,腳步戛然而止,一齊轉過頭來,齊聲問道:「怎麼了?」二人聽得對方與自己說出同樣的話,又瞪了對方一眼。
能一句話讓這兩人乖乖站住的人,或許就只有靜軒了吧。靜軒道:「走了這麼久,也不休息一下?」楊溢道:「不累。」靜軒怒道:「你不累!我們就不累麼?」楊溢一怔,然後慢慢的走了回來,坐在了靜軒旁邊,靜軒一把推開楊溢,道:「去去去!你去那邊坐!」
楊溢心情本就不佳,現在又被靜軒這麼一推,更是不高興,用鼻子重重出了口氣,找了另一塊岩石坐下。劉隨看了看四周,出了靜軒與玉妍坐的那一塊與楊溢坐的那一塊,便沒有多餘的岩石了,劉隨又怕靜軒也推自己一把,又不願與楊溢同坐,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眾人沉默了半天,楊溢開口問靜軒道:「靜軒,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他忠心於劉備?」靜軒道:「我不是怕你們不能做朋友嘛?」楊溢道:「朋友?你明明知道曹丞相與劉備勢同水火,還讓我與他做朋友?難道是要陷我於不義嗎?」
靜軒聽楊溢這麼一說,也生起氣來,道:「怎麼?勢力不同就不能做朋友啦?我怎麼沒聽說過這道理?你看看張將軍,他不也與關羽是好朋友麼?」靜軒指的是張遼,張遼與關羽雖然屬不同勢力,但私交甚篤。
楊溢一窒,沒了話語。劉隨冷冷一笑,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誰,為何還裝作剛認識我?可瞞得我好辛苦啊!」楊溢怒道:「誰裝作與你剛認識了?我本來就是剛認識你!」靜軒眼見二人又要吵起來,忙道:「別說了!」二人一起看了靜軒一眼,不敢再說,一起將頭轉了過去。
靜軒輕輕歎了口氣,道:「性游,是我不讓雄之告訴你的。」劉隨一奇,問道:「為什麼?」靜軒道:「我是怕你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會接受不了,所以才瞞你的。」
劉隨笑了一聲,道:「你們瞞得了我一時,瞞得了我一世麼?我遲早也會知道這個事情,不如早早的告訴了我,讓我早一些脫離痛苦,若時間長了,只會讓我更加惱怒!」惱怒麼?應該是傷悲吧,劉隨口不擇言,沒有準確的表達出自己的心思。
靜軒道:「我還不是怕你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想不開?依你的性子,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想再過一段時間告訴你,那是你對我的感情也淡了,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覺得傷悲。」
劉隨冷笑一聲,道:「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永遠淡不下來的。」這一句話,包涵了劉隨多麼深的情誼?玉妍聽在耳中,心中滿不是滋味。
靜軒歎了口氣,道:「那現在你知道了,是怎麼個想法?」劉隨聞言,支吾道:「我……我……」千頭萬緒,一下子湧上了劉隨心頭,劉隨眼眶突然變紅,差點流下淚來,那麼多年,那麼多天,換來的卻是你嫁給別人,這樣的心情讓劉隨怎能不傷悲?
雖然劉隨強忍住了眼淚,但紅紅的眼眶卻被眾人看在眼裡,玉妍心中一酸,走到劉隨身旁,輕聲道:「劉隨哥哥,別難過,別難過了好麼?」劉隨看了看玉妍,對玉妍的愧疚感又湧上心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靜軒道:「你看玉妍妹妹,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你卻不願娶她,我真是為玉妍妹妹叫屈哦。」靜軒的這一句話深深的刺痛了劉隨的心:「你嫁給了別人倒還罷了,竟然還讓自己娶別的女子,難道我就連愛你的權利也沒有了麼?」
劉隨這樣想著,淒涼的笑了兩聲。靜軒知道自己的話會刺痛劉隨,但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必須要斬斷劉隨對自己的情意。
劉隨笑聲落下,緊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靜軒暗料劉隨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問道:「現在林師叔不肯收你們,你們準備怎麼辦?」劉隨道:「還能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靜軒又問道:「那該怎麼辦?難道就任由嗜獄猖狂?」楊溢道:「玄奕門的前輩會辦妥這些事情的。」
靜軒神情驚詫,道:「難道你們就這樣撒手不管了?」楊溢與劉隨齊聲道:「管不了了!」二人一起說出同樣的話,又一起瞪了彼此一眼。
靜軒無奈的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像小孩一般?難道就不能學學我與玉妍妹妹和睦相處麼?」楊溢聞言,怒道:「和睦相處?我怎能與劉備的爪牙為伍?」劉隨也是一怒,道:「我絕不能與奪走我心愛之人的傢伙做朋友!」
劉隨這一句話出口,玉妍的面上便是一陣哀怨,劉隨正在氣頭上,說話完全沒有考慮到玉妍的心情。
靜軒再也沒有耐心了,也是一怒,道:「好!你們愛怎麼便怎麼,我還懶得管了呢!」轉頭對玉妍道:「玉妍妹妹,我們走!」也不等玉妍回答,便拉了玉妍的手,遠遠的走了開去。二人離去,劉隨與楊溢莫名其妙的又對望一眼,然後重重的將頭甩開。
靜軒拉著玉妍走著走著,似乎是想起什麼事情一般,問道:「玉妍妹妹,你有沒有覺得那兩個混蛋長得挺像?」玉妍點點頭,道:「是啊!我第一次見楊大人的時候就覺得他長得挺像劉隨哥哥。」
靜軒白了玉妍一眼,道:「怎麼不說是你家劉隨哥哥長得像我家楊大人呢?」玉妍聞言,尷尬的一笑,靜軒又道:「他們不會是兄弟吧?」玉妍一奇,道:「真的?」
靜軒笑道:「當然是假的,一個姓劉,一個姓楊,怎麼可能是兄弟?劉楊,牛羊,這兩個傢伙還真是,牛羊都愛吃草,他們都愛鑽牛角尖。」玉妍聽靜軒以牛羊來比喻二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面色又沉了下來,問道:「他們兩個,不會有問題吧?」
靜軒笑了一笑,道:「放心吧,他們雖然愛鑽牛角尖,但卻不是不懂道理的人,過一會就沒事了。」玉妍將信將疑的道:「是麼?」雖然靜軒這樣說,但畢竟劉隨與楊溢就在不久前曾以性命相搏,玉妍不禁還是擔心起來,靜軒道:「是啊,你就放心吧,他們不會再打了。」
靜軒與玉妍在不遠處坐下休息,夜幕漸漸的降臨。劉隨躺在地上,楊溢也躺在了岩石上,二人一起看著天空,只見那滿天繁星連成了一片,相互輝映,甚是美麗,星光撒在二人身上,二人都感到十分的舒服。
劉隨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喂,我們真的不能做兄弟了麼?」楊溢沒有答話,劉隨又叫了一聲:「喂!我和你說話吶!」楊溢轉過頭來,問道:「是和我說話麼?」劉隨道:「自然是你,這裡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麼?」
楊溢又將頭轉了回去,道:「我還以為有一個叫『喂』的人出現了呢。」劉隨淡淡一笑,道:「別說笑了,哪裡有叫『喂』的?」頓了一頓,又道:「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做兄弟?」
楊溢也歎了口氣,道:「我確實很想與你做兄弟,但我們所屬勢力不同,若是他人還好說,偏偏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勢力。」劉隨道:「就不能像靜軒說的那樣和和睦睦的?」
楊溢想了想靜軒的話,確實張遼與關羽的交情不錯,而曹操也沒說張遼什麼重話,但張遼與關羽的情況不同,曹操是敬重關羽忠義,所以才沒有為難張遼,但劉隨不是關羽,自己也不是張遼,怎能相提並論?
想來想去還是不可能,便搖了搖頭,卻問道:「你是怎麼了?剛剛還說決不與我做朋友,現在卻問我這個問題,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劉隨笑了一笑,道:「那是在氣頭上嘛,誰沒有個失言的時候?我想了這許久,靜軒選擇了你,或許是因為覺得與你在一起能夠得到幸福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勉強?強扭的瓜不甜嘛。」
轉過頭,笑問道:「你也不一樣?剛剛還說不能與我為伍,現在卻在這裡與我聊天。」楊溢呵呵一笑,道:「其實我也蠻捨不得你這個兄弟的,怎奈你我所屬勢力不同,是不能……」突然靈光一閃,叫道:「對了!」劉隨一奇,問道:「怎麼?」楊溢嘿嘿一笑,道:「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