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獄一聲嗷叫,呼覺心中一凜,暗道:「這嗜獄不愧是魔界之王的坐騎,魔氣如此的高深,非我一人可敵。」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一般,竟然全身一顫,這一顫雖然輕微,卻被徹寒軒看在眼裡,徹寒軒問道:「祖師,出了什麼事情?」
呼覺「哦」了一聲,道:「沒事,沒事。」心中卻想道:「嗜獄如此高深的魔力,就連我都自認不可以一人之力勝過,而那全明卻能驅架嗜獄,那功力定在嗜獄之上了。」
其實呼覺猜錯了,全明若真的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也不會將呼覺放在眼裡,事實上全明並沒有這麼強大,甚至修為比呼覺還弱一些,但為何嗜獄會聽全明的使喚呢?
嗔吾有著不死之身,除了封印,沒有其他方法能夠制服。三百多年前雖然被封,但嗔吾的坐騎嗜獄卻逍遙法外,一直沒有出現;幾十年前的幻清道一役,嗔吾雖然被林無悔與冥神魔君徹底封死,嗜獄卻仍然沒有現身,而現在嗜獄的出現,究竟代表了什麼?
嗜獄一聲嗷叫過後,呼覺問道:「嗜獄,你家主人兩次被封,為什麼你都不在?而你這時出現在這裡,口口聲聲要放你家主人出來,為什麼不在他為難之時陪伴在他的身邊?難道你以為這樣就會讓我們認為你對嗔吾有多麼的忠誠麼?」
嗜獄道:「臭老頭,你知道什麼?」嗜獄雖然是魔獸,但也是上古之種,口吐人言就如家常便飯。
呼覺笑了一笑,道:「哦?那我倒要請教請教,為什麼你該在的時候不在,而不該在的時候卻在?」嗜獄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說?」語氣極為不屑。
光北大喝道:「嗜獄!你當年屠殺我家鄉所有的人,還將我們的村莊化作一片火海,我早想找你報仇了!今天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定要殺了你這個畜生!」
嗜獄轉頭看了看光北,思索了一陣,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原來你是那個村子裡的小孩,沒想到那村子還有人能在我的手中活下來。」光北被嗜獄說到了痛處,大叫一聲,長劍一挺,一劍便向嗜獄刺去。
看這一劍,激射出無數劍芒,組成了一對長約一丈的翅膀,一起撲向嗜獄。嗜獄張口一吐,一道氣勁從口中射出,擊在劍翅之上,那對翅膀就這樣被嗜獄輕鬆擊潰。光北這一劍是使出了全力,但對嗜獄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光北心中不禁一驚,暗道:「嗜獄果然厲害。」
嗜獄嘿嘿一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有一手,方纔那一劍確實很厲害。」光北怎能容得下嗜獄在此囂張?
又要攻上,卻被一旁的哀西攔住,哀西道:「掌門師兄,這妖獸十分厲害,想要勝它需得冷靜下來。」光北好歹做了這麼久的掌門人,定力也有了一定程度,雖然與嗜獄有著血海深仇,但還是深吸了口氣,冷靜了下來。
嗜獄見狀也是一讚,道:「好小子,定力不凡啊。」與這上古魔獸相比,光北的年紀確實也只是一個「小子」而已。
光北「哼」了一聲,道:「嗜獄,今日你必死無疑,在你元神散滅之前,我要你將當年的血案說個清楚!說!你為什麼要滅我全村?」嗜獄道:「你是在恐嚇我?」
光北正要說話,呼覺卻攔下了話頭,道:「嗜獄,你是上古魔獸,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們志不同道不合,免不了一戰,雖然不及你,但也想在死之前知道一些事情。」
呼覺這一著十分漂亮,雖然嗜獄是上古魔獸,但心性卻不夠深,光北先前以話語相激,嗜獄爭鬥心起,不吃這一套;但呼覺嘴上一服軟,本來嗜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的,卻也變得願意說了,於是嗜獄哈哈大笑道:「好!反正你們就要死在我的手下,我便告訴你們。說吧,想知道什麼?」
眾人一聽嗜獄願意答話,本來平時就對呼覺十分尊敬,現在又多了一些佩服。呼覺心中暗暗一笑,問道:「就如我師侄所說,你當初為何要傷他家鄉一村人的性命?」
嗜獄道:「這個其實很簡單,我家主人想要駕臨人界,便讓我先來到凡間,做出一條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來,那個村子的毀滅,其實就是為了我家主人降臨人界所作的犧牲而已。」
原來當年呼眠被嗔吾操縱,奪取百草珠,使得最初的「靈血鎮魔陣」沒有完成最終封印,沒能將嗔吾徹底封死在魔界。,但由於三界之間各有結界,除了天界可以直通三界之外,沒有其他道路可走。
嗔吾若要衝破結界,必須要尋一處戾氣極重的地方,讓兩處戾氣相互呼應。所以嗔吾便讓當時魔力並不強大的嗜獄穿過結界縫隙來到凡間,尋一個人口密集的地方大開殺戒,製造出一處擁有極深戾氣的地方。
如此,人界的戾氣傳到魔界,與嗔吾的戾氣相呼應,嗔吾便可衝破結界,直接來到人間。
於是嗜獄便來到了人界,而光北的村莊就不幸的成為了嗜獄殺戮的對象,而光北又幸運的被趕來的柳楊真人收留,成了柳楊真人南北西東四大弟子之一。然而在光北的心中,也留下了一個永遠的陰影。
光北聽完,勃然大怒道:「你說什麼?為了讓一個邪魔外道來到人間,你便殺害了我全村這麼多的性命!」嗜獄冷笑一聲,道:「邪魔外道?在你們眼中,究竟什麼人才是邪魔外道?」哀西道:「那還用說?自然就是與你這種心狠手辣的妖獸一般的人!」
嗜獄聞言哈哈大笑,道:「在你們眼中,我是邪魔外道,你們以自己的目光,將這種思想植入了腦中,卻不知道在我們眼中,你們也是邪魔外道!」
光北大喝道:「你胡說八道!」嗜獄道:「我是胡說麼?」停了一停,反問道:「上古時期軒轅黃帝與蚩尤大戰,究竟誰是正義誰是邪惡?」哀西道:「蚩尤為了一己私慾,挑起爭端,軒轅黃帝為了天下蒼生,除掉蚩尤,自然是軒轅黃帝是正義,蚩尤是邪惡。」
嗜獄冷冷一笑,道:「那是因為軒轅黃帝勝了,反過來,若是蚩尤勝了呢?那在你們的心中就會變成蚩尤是正義,軒轅黃帝是邪惡,因為統治你們並傳承下來的是蚩尤!反之,你現在認為軒轅黃帝是正義的,便是因為傳承下來的是軒轅黃帝。」
這種道理眾人聞所未聞,徹寒軒冷冷的道:「妖獸,你少在這裡妖言惑眾。」嗜獄哪裡會將這玄奕門的女弟子放在眼裡?看也不看徹寒軒一眼,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呼覺道:「你家主人兩次被封,而你作為坐騎卻都不在當場,是為了什麼?」
嗜獄哈哈一笑,道:「這更簡單了,我家主人遇到危險,如果我與主人一起被封,那是愚忠;我兩次都沒有去幫助主人,是想要幫助主人脫困!試問我若是被你們封了起來,誰還來幫助我家主人?」
呼覺「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嗜獄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麼?」呼覺微笑著搖了搖頭,道:「足夠了。」嗜獄笑道:「那你們就納命來吧!」
呼覺道:「很可惜,我是不會束手待斃的。」說罷勁力一鼓,一股渾厚的起勁以呼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嗜獄一驚,道:「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高深的功力!」呼覺道:「我已說過了,我雖然不如你,但也未必差你多遠!」
一聲令下,九人各自站定方位,將嗜獄圍在正中,凝神備戰。
呼覺雖然比嗜獄稍遜一籌,但有「九天星宿陣」相助,相信能夠擊敗嗜獄。而嗜獄似乎不將其餘眾人放在眼裡,只目不轉睛的看著功力最高深的呼覺,似乎也只有呼覺才夠資格與自己一戰。
呼覺高聲道:「玄虛!若然!」
玄虛與若然聽得呼覺呼喚,分左右兩路,一起攻向嗜獄,嗜獄一聲大吼,忽的從身上冒出許多尖刺,刺破嗜獄自身的皮膚,分別刺向二人。這尖刺看似平平無奇,其實蘊含了嗜獄非常濃厚的魔氣,二人身為玄奕門的長老,怎麼會不知道這尖刺的厲害?紛紛回劍格擋,退了下來。
呼覺不待嗜獄收回尖刺,又叫道:「光北!常青!」隨著話音的落下,光北與常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天空落下,一劍斬來,將從嗜獄體內冒出來的尖刺全數斬斷,黑色的血液從傷口中冒出,嗜獄看似受到了嚴重傷害,卻暗自運勁,將那些黑色血液化作了戾氣,收回了自身體內。
呼覺眼疾手快,長劍一揮,一道劍氣半紅半藍,呈半月形飛了出去。嗜獄見狀,知道這一道劍氣非常厲害,自己剛剛使用戾氣攔住了玄虛與若然二人,還未來得及收回,若要硬擋只怕是擋不下來,但要閃躲的話,自己便不能收回戾氣了。
進退兩難之際,劍氣已到眼前,嗜獄再不猶豫,縱身往側面閃開,那些化為戾氣的黑血失去了嗜獄的掌控,又變回了黑血,向著長安城中滴去。
長安城,林無悔見嗜獄黑血滴落,叫道:「性游!雄之!小心那些黑血!」劉隨與楊溢點了點頭。雖然只是嗜獄滴落下來的黑血,但其中蘊含的魔氣卻是最為純樸,最為渾厚的,一般人若沾上了半點,輕則因為魔氣影響而變為殺人狂魔,重則承受不住這渾厚的魔氣,爆體而亡。
二人見一滴黑血衝破了林無悔與凝霜設下的結界,急忙躍上,各自使出烈陽冰寒勁與黑血抗衡,二人本以為可輕鬆接下這不起眼的一滴黑血,卻不料這黑血之中所含的魔氣十分濃厚且沉重,壓迫得二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二人再也不敢小瞧魔界的力量,運起了全身力道,才將這一滴小小的黑血蒸發。劉隨抬頭仰望天空,暗道:「這魔氣如此厲害,眾位前輩遇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