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蘇楊便從一陣噩夢之中驚醒。
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有點兒說不上來,似乎圍繞著自己已經很久了,似乎又是虛幻的,好像是在自己嚇自己罷了!滿頭冷汗的蘇楊就這麼從床上爬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然後走向洗手間沖了一個涼水澡。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那張被歲月刮痕的充滿滄桑的臉上似乎陌生了許多。
他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男人!
一拳砸在前面的牆壁上,恰在這個時候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以及邢強的詢問聲:「四哥,您醒了嗎?」
「等等!」蘇楊隨後應了一聲,然後從浴室之中走出,來到衣櫃裡換了一身嶄新的中山裝這才說道,「進來吧!」
伴隨著房門吱嘎一聲響起,人高馬大的邢強就這麼走了進來,在他的手中拿著的是……
「四哥,您看看這個!」邢強將那封信交到蘇楊的手中,等到他小姐接過來一看,差點沒愣在那裡,那信封上的提名,蕭信!
見鬼!
那傢伙到底在刷什麼花招?
「這信封是哪來的?」蘇楊順口問了一聲。
「一個小乞丐送來的,說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英俊的青年大叔讓他轉交過來的。當時我在巡視兄弟們守衛的積極性,看到是蕭信的署名,這立刻給你送過來!」
「見鬼!」蘇楊暗暗咬牙,然後問道,「對了,那個小乞丐呢?」
邢強呵呵笑了起來:「就知道四哥會這麼問,你放心,我已經把他留下來了。」
「什麼?」
望著蘇楊,邢強趕忙改口:「不,四哥,您別誤會,我並沒有把他怎麼樣,而是好吃好喝的待著。」
「那你問出什麼來了嗎?」蘇楊問。
邢強說道:「這個,暫時還沒問出來。那小傢伙似乎腦袋有點問題。」
只聽蘇楊長歎一聲:「邢大哥啊,邢大哥,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光想著這一塊了,有沒有想到,或許蕭信就在附近呢?」
「我……」經過蘇楊這麼一點撥,邢強頓時茅塞頓開,「我這就立刻吩咐人去追……」
「不用了。只怕現在蕭信早就走遠了,追也追不到!」說著,蘇楊隨口說了一聲,「把那個小傢伙給放了吧。咱們雖然是惡人,但是並不是那些嗜血的瘋子變態,都是苦命人,何必為難人家孩子。另外,準備一萬塊錢,也算是咱們一點心意吧!」
「是,四哥!」邢強呵呵笑了起來,「四哥真是心如菩薩,真乃是我洪門之幸,國家之幸,人民之幸!」
「算了吧,國家之幸?」蘇楊冷笑一聲,回想到那次飛機事故,忍不住心有感慨長歎一聲,「黑幫永遠是政治利益上的代替品,用你在前,不用你在後,彷彿你就像是個夜壺一樣,當用不到你的時候,恨不得將你一腳踹的遠遠地,生怕粘上那所謂的臭氣。」
「四哥,您多想了!」
「但願吧!」蘇楊指了指信封,「看看,上面講的是些什麼吧!」
當打開書信的那一刻,蘇楊差點沒愣在那裡,猛然之間將那張信紙緊緊的握在手心之中。
「四哥,怎麼了?」邢強顯然發現事態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得問道。
「邢大哥,你立刻給我準備一下車,我要」出去一趟!」
「是不是蕭信搞了什麼鬼?」邢強提議道,「要不然多帶點人吧?我擔心會……」
「沒事!這件事情我能應付的了!」蘇楊站起身來,一抬手,想了一下,抽出抽屜,剛想說什麼,「算了,還是我一會親自去吧!你告訴兄弟們,準備一下,可能今天會有大事發生!」
看蘇楊那認真的模樣,並不像是開玩笑,邢強沒有怠慢,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立刻安排。不過四哥……」
「邢大哥,你放心!」蘇楊輕輕的捶了一下邢強的胸口笑著說道,「別忘了我小四是什麼人,什麼刀山火海沒見過。況且,這不過是蕭信給我玩的一場遊戲,我倒要看看他打算做什麼?」
……
一路上,蘇楊都在想同一個問題,在做同一個噩夢,是白日夢,但是確實噩夢。沒錯,雖說他極力想要拋開那該死的念頭,不過那種感覺卻如同惹人的蒼蠅一般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那個傢伙,難道真的要對李曉曼動手不成?
見鬼!
蘇楊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想到那個天真的丫頭……沒錯,自己是對她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可是想想蕭信的為人!如果他要是真的想對她好也行,但是要是成了那傢伙的玩物,那不害了人家姑娘嗎?
怎麼說李曉曼曾經也救過他小四的性命,而如今……
越想他小四的內心越是著急,轎車直接向著東方歌劇院而去。
按照信上所說的,李曉曼應該是今天到達這裡表演什麼節目,做明星這個行業就是這樣,永遠將自己暴漏在陽光之下。只要有人出得起錢,你就必須要去演出,因為這是吃飯的飯碗。
蕭信那傢伙肯定也是摸清楚了這一點,而且……蘇楊甚至懷疑,這所謂的命名為東方之夜的音樂盛宴背後是不是他蕭信一手策劃的。
轉眼之間,那如同一條巨鯨形狀的建築已經近在眼前。
找了個地方將車停了下來,沒有怠慢,蘇楊直接向著會場衝去,不過半路上卻被維持秩序的保安給攔住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小四沒有演唱會的門票。
原來看這東西還需要門票?
只見他小四掏出錢包,抽出一張支票,刷刷寫了一行數字,三萬塊,沒錯,是三萬塊。
「你能不能幫我買一下門票,謝了!」蘇楊很是著急。
那領隊的保安望到這裡也有一點心動,可是也有一絲懷疑。這人也太大方了,讓他不得不疑慮這張支票的真偽性。
「那個,同志,我們也是吃飯的,你看……」那領隊的保安顯然很是為難,而恰恰就是這個時候,一個看上去精瘦長得跟猴子一般機靈的男子走了過來,悄悄的說了一句,「朋友,想要門票跟我來!」
蘇楊一愣,望了那人一眼,那傢伙身上散發的氣息顯然不是什麼好人?
在這種場合出現,倒是也難怪了,估摸著應該是販賣門票的票販子,用道上也已經被人民普遍熟知的話講叫做黃牛。這些人不同於那些混跡在建築等各行各業的地痞流氓,他們不過吃的是這晚飯,走的是這個行業,並不參與那些打打殺殺鬥毆之類的事情。
當然了,這些人跟道上的關係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跟著那人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只見他從衣兜之中掏出一沓門票。
望到這裡,蘇楊忍不住想笑起來。其實主辦方是最為吃虧,每次舉辦演唱會之類的活動,最大的贏家莫過於那些所謂的明星,因為他們的錢是有定數的,可是這演唱的收入確實沒有固定額數。
幾乎一場演唱會下來,上座率的百分之十,甚至高達百分之三十的觀眾都是不花錢觀看的。主辦方要是想舉辦這樣一場活動,不光要跟地方的政府搞好關係,還要跟地方的地頭蛇之類的人物也要搞好關係。
這門票就成了雙方交易的籌碼之一,幾乎送出去的票需要售票的一半才能挽回這方面的成本,高達百分之七十的上座率才能讓他們不虧不盈。如果能夠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那才能有得賺,上座率達到百分之百也有,但是很少。
「朋友,看你著急,交個朋友,一萬五一張,你看怎麼樣?」
望著那人奸詐的樣子,蘇楊接過門票看了一眼:「怎麼是普通座!」
「哎呀,我說哥們普通座已經不錯了,現在貴賓座已經漲到三萬了!」
這傢伙可真會忽悠啊!明明不遠處寫的是八千一張的貴賓票居然被他給炒到了三萬……或許主辦方最恨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吧?
提高價,亦或者壓低價,這也是主辦方最頭疼的事情。
其實大傢伙出來都是混口飯吃而已,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根本就沒有明確的定義!
「錢不是問題,我要做好最接近舞台的座位,你明白嗎?」望著那人有些愁悶的樣子,蘇楊長歎一聲,「既然辦不到,那就算了!」
「說吧,多少號?」那人問道。
「一號!」
「我先去查查,看看有沒有人用了那個號碼!」那人說著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走了過來,「朋友,你的運氣還不錯。票還沒賣出去,在我一個朋友的手裡面,不過這錢……」
「我說了,錢不是問題!」
不多時,一個人高馬大的襯衫男子走了過來。干黃牛這一行的,可得有個好外貌,跟公關一樣,長得五大三粗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壞人的樣子,誰敢買你的票,嚇還不得嚇死了?
所以,黃牛也不是人人都能幹得了的,精明不說,還不能長得太過凶神惡煞,而且還必須要有一副畢恭的好口才才行。畢竟,那些買票的人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他們的上帝。
接過門票,望著正在查詢支票真偽的那黃牛,蘇楊清了清嗓子,後者眼睛一轉,立刻明白過來,呵呵笑著說道:「朋友,你放心。咱們做一行得遵守一行的規矩?我們跟其他的那些垃圾可不一樣,吃一家跑了,再去吃一家。咱做人要有信譽不是?不然,以後還有誰敢買咱的票?這是行業的規矩,也是行業的道德。你完全可以放心,絕對是真票,而且這張票很難搞的,是主辦發送個當地一個大人物的。」
從所謂的達官貴人手中弄到友情票,虧得黃牛們有這個本事,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蘇楊已經不願意關係了。
拿著票,這一次很容易便通過。
整個會場人山人海,黑壓壓的都是人頭。
到底有多少是買票進來的,多少是從黃牛手中買的票,多少又是用的友情票,這個真的不好劃分?
不過看情形,主辦方應該能夠穩賺一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