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躺在地上七竅流血死相慘不忍睹的傢伙,三哥雙目變得陰沉起來。雖說想不明白,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這背後肯定隱藏著一個很大的陰謀。而他必須要將這個陰謀給挖出來。
「三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說著,黑豹從身上取出一瓶東西,直接倒在那兩個傢伙的屍體上,轉眼之間,那二人被腐蝕的乾乾淨淨。
估摸著應該是強硫酸之類的東西,經過後天的改制,反正一般人是弄不到這種玩意。
「黑豹,我有一種預感。只怕咱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人要暴漏了,而且很有可能……」
黑豹倒是很豁達,笑著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天爺要是想要收了你,三更天的命劫,你也不可能活到五更天。」
「你能這麼想最好了!」三哥長歎一聲,「看來咱們還是少碰面才好,不然,總會被別人查看出蛛絲馬跡。而且,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最好。」
「三哥的意思是苦肉計。」
三哥冷笑一聲:「那些老鼠,只會在背地裡偷偷摸摸,但是卻非常讓人煩人。直覺告訴我,他們不會平靜太久的。另外,我會離開一段時間。」
「三哥,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以靜制動比較好。」黑豹勸說道。
「不!」三哥搖了搖頭,「情報必須要傳出去。我想,小四那邊很可能已經遇到危險了。」
……
黑夜籠罩著石家莊,似乎又一個噩夢已經悄然開始。
庭院之中,坐在躺椅上的蘇楊望著天空之中的明月,任由夜的淒涼將自己包裹起來。他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隱藏在冷風之中,讓淒涼與內心產生共鳴,讓夜風吹走自己內心深處的煩惱。
他終於能夠理解那個時候三爺內心的感受。三爺雖說是個非常謹慎的男人,而且有時候做事太過,甚至非常自私,為了自己的權力跟地位可以不擇手段。
可是坐到那個位置上,哪有那麼安穩,時刻要警惕周圍所帶來的各種讓人心煩的隱患。這也早就了三爺一身多疑的臭毛病。他是個梟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是他也是個小人。
自古梟雄多小人,正人君子是流氓。
這便是歷史告訴我們的答案。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似乎解明瞭這其中的道理。
前方的柳樹上,幾隻知了仍在低鳴歌唱著,在草叢之中傳來蛐蛐的叫聲。
這些天,洪門聯手警務系統徹底對北洪門在石家莊的勢力進行大規模的搜查,短短幾天,原本重兵把守固若金湯的北洪門封鎖線已經一片狼藉。坤沙集團的勢力徹底退出石家莊,這些該死的傢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動靜。
他小四一直在為這件事情而感到煩心,想跟他們正面對峙都不行,那些如同游魚一般的傢伙莫不是又要潛入河的深處不成?魚兒浮出水面,捉魚容易,可是要是讓他們回到河底,在捉,那可就難了。畢竟你不知道這河水有多深,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會淹死人。
便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從蘇楊的身後傳來。
「是阿寶吧?」蘇楊問道。
「四哥。夜深了,我拿了件毛毯,您還是……」王寶沒有說下去,見蘇楊望著自己,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彆扭的笑容。就好像這傢伙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一樣,而自己越來越看不清他了。
想當初,那個傻呵呵的小傢伙,那個倔強的小青年,似乎只存在於自己的記憶之中。
老話說的好,歲月催人老,這話一點也不假。
蘇楊接過毛毯,長歎一聲:「阿寶,記得咱們兄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那人蛇的船上,你倔強的樣子深深打動了我,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變了,我也變了。咱們兄弟之間的距離似乎也無形之中拉大了。你說,是不是四哥多想了?」
「四哥,怎麼會呢?」
蘇楊呵呵笑著,衝著王寶招了招手,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盯著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聲:「其實,有什麼事情,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沒有什麼寄回。因為,我們是兄弟!」
「是,四哥!」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四哥,其實……」
望著吞吞吐吐的王寶,蘇楊問道:「怎麼了?」
「沒事!」王寶呵呵笑了笑,然後說了一聲,『您也早點睡』之後便離開了。
望著他那離去的背影,蘇楊不由的搖起頭來,長歎一口氣,想說什麼,但是卻沒說。
夜是淒涼的,就像是一杯五十六度的二鍋頭,惹人心醉,後勁無窮啊!
回到房間之中,關上門,蘇楊剛打算欲睡,卻發現不遠處的圓桌上居然多了一張信封,上面被一個茶碗壓住。蘇楊目光陰沉,四顧看了一眼,然後來到那圓桌錢,拿過茶杯,打開信封。
裡面是一行小字,這……
「三哥?」蘇楊忍不住脫**出聲來。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我在名揚歌舞廳等你,下面亂款是個燃燒著煙頭的符號,旁邊寫了一個三字。
這是他小四跟三哥聯絡的獨特記號,當年一起入伍的那段歲月,靠著這招,他們兩兄弟可以說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
「誰?」在這個時候,蘇楊低喝一聲。
在窗外,他看到一個晃動的身影。當跑出去以後,卻發現外面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難道剛剛是自己看錯了,產生了幻覺不成?
不,絕對不可能,自己肯定看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到底是誰?
蘇楊目光陰沉著,回到房間,將房門帶上,然後將那信紙直接燒個乾淨。換了一身新的中山裝,沒錯,他小四雖說每天穿的都是一樣,但是卻並不是同一件衣服。在他的衣櫃裡滿滿一排都是中山裝,那可都是出自名家大師之手,上等的絲質材料,很舒服。主要有灰黑兩種顏色,而他小四這次換的就是一件黑色的中山裝。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楊沒有怠慢,直接向著外面走去。
四周靜悄悄的,雖說有兄弟巡邏,但是又有什麼人能攔得住他小四呢?
這段時間可把兄弟們忙壞了,蘇楊也不想驚醒他們,所以打算獨自一個人直接去赴約。
這不,剛上車,一個領隊的兄弟走過來:「四哥,您要出門啊?」
蘇楊嗯了一聲。
「這外面的世道不安全,我這就通告強哥他們!」
「不用了,我想出去一個人靜一靜。」蘇楊對他意味深長的囑咐道,「另外,我出去的消息,不要告訴任何人。」
「可是……」
「難道連你也不聽四哥的話了不是?」
「不是!可是……我……」
蘇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保護好邢大哥他們就是對我最大的尊敬。這段時間,他們已經夠累的了。更可況,敵人的勢力不是徹底驅逐了嗎?放心,他們不會捲土重來的,至少,在沒有恢復實力之前,是不會腦子進水的。」
「那要不然,我安排幾個兄弟……」
「你們都不用去了,我跟著去就行了。」
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他們的談話,而一身紅色裝扮的紅葉已經上了轎車。
這女人,她……
「你怎麼……」
「怎麼,不歡迎嗎?」紅葉微微笑了笑,「哥讓我保護你的安全,所以我就要對你的安全負責。」
蘇楊呵呵笑了笑,拍了拍那兄弟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就這麼開著車直接離開了石家莊分堂所在。
一路上,他小四跟紅葉什麼都沒有說,因為這女人實在是太像她哥了,什麼也不說,就像是一塊冰一般。很快,轎車便拐到了名揚歌舞廳,路上,他小四差點走了不少彎路。
說句實在的,真是讓人汗顏,如果不是紅葉,他小四甚至連名揚歌舞廳在哪都不知道。
夜晚是屬於那些貓族的世界,是那些夜貓子活動的空間。在酒吧、歌舞廳等夜店之中隨處可以看到青年男女、都市白領等高壓力人群的蹤影。他們用酒精來麻醉自己面對現實的脆弱,用紙醉金迷的生活來尋找人生唯一的快樂。
他們可憐,也很可悲,甚至有一點點的可恨。
這群人,既是這個世界的希望,也是帶動這個世界墜落的前驅者。他們為社會創造財富,但是也恰恰毀了這個繁華的城市。在現實跟夢幻之間掙扎,他們甚至看不清什麼是真實。
他們可憐,可愛,同時也因為他們的可憐跟可愛而變得可恨。
這是一群現實的人,但是卻被夢幻包裹了自己的一生。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名揚歌舞廳是石家莊最大的歌舞廳之一,背後的老闆背景深不可測,據說是一個姓何的中年男子,是個很有背景的傢伙,人人都得給幾分面子。
別人不知道,他小四還不知道,實際上也就是王長東的小舅子。
整個歌舞廳佈置的很豪華,也很壯麗,一進門便看到一個老大的水塘,假山噴泉,而這一切被裝進一個不到五層樓高佔地很廣的歌舞廳之中確實有點小題大做了。正前方是吧檯,實際上這裡分為三種場所,高中低,現在幹什麼,都是集眾娛樂項目一體化。
而所謂的名揚歌舞廳只是名揚國際集團最低檔次的消費場所,位於地下,而最上層卻是那充滿神秘的權利交易的中心。除了當地的大人物,幾乎沒有人去過那裡,那可不是有錢就能去的地方。
吧檯的小姐服務態度很好,雖說蘇楊他們去的是最低檔次的消費場所,但是她仍然非常用心。這或許便是名揚歌舞廳遠近聞名的原因,畢竟做生意可不僅僅是權錢這麼簡單,大眾消費也是他們的上帝。
在這個繁華的世界之中,只要有錢,你就可以活的很好。或許,古時候的皇帝也沒有這種待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