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過帳之後,送走了這個纏人精,至此他小四這才鬆了口氣,剛剛好像有個喇叭安在自己的耳邊一般,嘮嘮叨叨個沒完,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後會不會胡寫什麼。不過有一點他小四並不擔心,那就是她能夠寫出來能不能發表這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畢竟媒體看似自由,其實用望遠鏡往後看一眼就會發現其實是有一隻黑手在背後操作著它的運營。
東西不在於好壞,也不在於是否負面還是正面,而在於背後那只黑手願不願意鬆手,如果他鬆手,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一旦他用力抓住,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統統都要抹殺。這就是規則,這場遊戲的規則,偌大個世界看似現實,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場遊戲,每個人都是這場遊戲上貌不驚人的棋子,黑與白,正與邪,沒有真正的輸贏,也沒有其中的章法跟規則,這就是這場遊戲。
從飯店走出來沒多久,一輛車緩緩的停在他小四的身邊,是軍車,而且還是那種以w做開頭的,看來對方來頭不小啊。裡面走下來一個約莫近五十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梳著大奔頭,很亮很亮,身上有著一股氣。這個人,他小四並不認識,可是對方卻認識他。
「是蘇先生嗎?是我特別行動局第二大隊的關根陽。」
「關上校,你好。」
「蘇先生不用客氣,大家都不是外人,在下來就是希望蘇先生能跟我走一趟。」
聽到這話,蘇楊想笑,但是卻笑不出聲來。每個人都邀請自己,而且還逼著自己往前走,在這條路上能走多遠,他小四並不知道,但是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遊戲,稍有不慎,萬箭穿心是小,身敗名裂並不誇張。而且此人語氣聽似平和,不過卻多了一點命令。
「關上校這是在逼小四啊?如果我要是不跟你走,那麼會有什麼後果?」
「蘇先生不要讓我們這些下面的人為難,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是希望蘇先生能夠想清楚現在所處的地方,我們首長想要見見你,他讓我送給你一句話,他說你一定會來的。」那人此話多少讓蘇楊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道,「什麼話?」
「在中國,只有我能夠救你。」
「沒了?」
「沒了!」
雖說他說的很平靜,但是落在蘇楊耳中卻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這是何等的大人物,才有這種魄力,那絕對是白道上數一數二的高人,不然不可能誇下如此海口,可是到底是誰呢?
眾所周知的大人物也就那麼幾個,屈指可數,具體是哪一位,他小四就不太清楚了。既然人家賞臉,而且擺了個台階,不上,只怕他能不能活著走出京師都難說。
本來,這就是一場不好玩的遊戲,可是偏偏遊戲硬是將他這個邊緣人捲入其中。說不頭疼,那才叫怪事呢!
回國便是為了解決青州之患,查明那股未知勢力的底細,可是沒想到這前腳剛下飛機,後腳就被人跟上了。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早早陷入別人的佈局之中,這種該死的感覺真的讓人心裡不爽。
可是他又能做什麼,沒錯,他小四雖說是洪門的掌門大哥,也是黑白兩道上響噹噹的人物,但是在政治面前,即便是他也顯得太過蒼白了。這場殺人不見血的遊戲是一灘泥沼,一灘慢慢將你窒息的泥沼,你不知道它會什麼時候殺死你,也不知道明天的明天是否真的有明天,但是卻彷彿有一隻黑手在後面推著你走,推著你前進,而你卻無能為力。
地點,中南海紫光閣。
或許,這是自己一輩子第一次到達這裡,也許是最後一次。提到此處,只怕全中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天下間,又有幾個人曾經到過這裡?即便是達官貴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數吧。
以前曾是皇上的住所,現在卻成了那些巨頭辦公的地方。
神秘、神聖、權利巔峰,或許用這三個詞便能概括這裡。
跟著那名叫關根陽的男人乘車一路來到中南海旁的一處涼亭之中,一位看上去約莫七十多歲的老者正在那裡品著綠茶。那個老頭,他……
蘇楊想笑,卻笑不出聲來,望了一眼關根陽,一步一步的向著涼亭走去。
老者抬起頭來,望了一眼蘇楊,笑容慈祥,但是卻不是剛毅與威嚴,此等魄力,論稱梟雄二字並不為過。能在官場之中一路殺將出來的又豈是等閒之輩,說是內部選擇,但是也要有絕對的實力,一個酒囊飯袋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走上政治前沿的舞台。畢竟這是一個無形的看不出刀劍卻暗藏殺機,處處滴血的舞台,稍有不慎那就是萬箭穿心,甚至連一個埋骨的馬皮你都不一定能夠找得到。
在老者的指示下,蘇楊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聞著老者倒出的綠茶,不由的讚歎道:「老爺子真會品味人生,這是上等的好茶啊,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雨潤三年的上等紅袍,經過特別的加工曬制,能夠喝上一口,只怕凡人也能成仙啊!」
「小四啊,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老者笑呵呵的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做得很對,但是也不對。為國爭光是好,但是有些事情,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還是大事化小的好。天下間的事情自有天下人去過問,不是說我們不問,有些時候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啊。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當初我選你進中國安全局的時候,你難道沒有領悟到我的用意嗎?」
「老爺子此話小四聽得有點不太明白。」
「其實你明白。」老者呵呵笑了笑,「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你應該明白,非人力可以解決的了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平,平靜的平,也是平息的平,你明白嗎?」
「攘外必先安內嘛,以外部的矛盾來化解內部的問題,說句實在的,這招很高,但是卻是治標不治本。」蘇楊望著老者問道,「老爺子叫我來,而且是在這個地方,應該不是喝茶那麼簡單吧?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小四能做的盡量去做。」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孺子可教啊。我聽說昨天晚上國慶帶你去天上人間見了幾個人。」
望著有些驚訝的蘇楊,老者笑呵呵的說道:「我的眼睛可是靈光的很,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如果都看不清楚的話,那麼我今天也不可能做到這個位置上來了。有一種耳朵叫做借耳,有一種眼睛叫做望遠,不用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件事情,也不要告訴我那些人是誰。我只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蘇楊苦笑著說,「小四不才,草民一個,自古草民命賤如蒿草,一文不值,有什麼敢想的。我只是不想參合進來罷了。」
「人生在世,往往事事不稱心如意,不是我們去做出選擇,而是逼迫我們選擇。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想聽聽老爺子的意見。」蘇楊笑呵呵的說,「當年老爺子招我進安全局,想必應該考慮到日後所發生的事情了吧。其用意是不是……」
老者呵呵笑了起來,望著蘇楊:「來,喝茶,喝茶。其實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怎麼走。中國不比別的地方,或許我說另外一句你就應該明白了,記得**曾經說過一句非常實在的話,槍桿子底下出政權。現在你應該明白自己該怎麼選擇了吧!」
歸根到底,還是軍權問題。一語中的,讓他小四瞬間恍然大悟,雖說早就明白該怎麼選擇,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要知道他的身份比較特殊,稍有不慎,左右都是萬劫不復的深淵,都是地獄,這讓他如何去走。
「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這樣,如果有什麼事情直接找我,我會幫你的。」
「謝謝老爺子,那麼說,我應該早點離開北京才是明智之舉。」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你想的呢?」老者從衣兜之中掏出一張機票,「這是我派人秘密定制的,你放心,他們不會知道的。下午兩點的飛機,估計現在走應該能夠趕得上,至於那邊我回放國慶去為你擋住的。」
「那我要謝謝老爺子了。」蘇楊緩緩站起身來,最後問了一句讓老者顯然意外的話,「只是不知道老爺子站的是那一邊?」
老者一愣,笑著說道:「我站的是人間正道。」
聽到這裡,蘇楊一笑,緩緩離去,背後傳來莫名其妙的冷寒之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彷彿地獄只在一步之間。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個錯。
飛機是兩點鐘的沒錯,只是後面跟著的那幾名少尉倒是讓蘇楊感到渾身不自在,尤其是他們的眼神,這些傢伙到底打算做什麼?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小四的腦海之中產生,總是覺得不對,但是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還真的想不出來,當踏上飛機的那一刻,心跳更加迅速,彷彿瀕臨的是地獄,飛機的終點站便是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