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國際飯店,有些憂愁的蘇楊就這麼坐在車上一路上揉著自己的鬢角,如果不是司機兄弟提醒他,只怕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地方了呢!
下了車,只見李猛跟孫一飛迎面走了過來。
「四哥!」二人齊聲叫道。
蘇楊點了點頭,望著孫一飛問:「孫兄,柳小姐請到了?」
孫一飛一拍胸口:「四哥,您看您說的,您安排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給你辦砸了呢?」
蘇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孫一飛可是一陣後怕忍不住擦了擦汗。他甚至蘇楊的為人,如果要是讓自己這位四哥知道自己是用的什麼手段來請的柳如詩小姐,那麼會不會把他孫一飛扔進油鍋裡還不好說。
一直以來,蘇楊心中都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跟徐可欣和小小四一起吃個晚飯,團圓飯。可是他真的太忙了,忙的連一頓飯的功夫都抽不出來,如果以前只是拿這個為借口的話,那麼到現在他真恨不得抽出哪怕睡覺的時間也要完成這個願望。可是,徐可欣走了,她離開了自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而小小四也下落不明。自己這個丈夫、父親真的很不盡職,連兒子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只怕小小四的人生之中有沒有自己這個父親的印象都說不好。
他恨,恨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變成了奢求。或許,他更應該恨他自己,這怪得了誰呢,歸根到底,其實都是他小四的錯。
走到三樓的會議室,推門而入,望著坐在沙發上的柳如詩跟張然,蘇楊笑著友好的伸出手,望著一臉茫然的柳如詩說道:「柳小姐能夠答應與在下共進晚餐,真的是蘇某的榮幸。」
「你……」柳如詩眼睛睜的大大的,「你是?」
「柳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見過的,就在不久的剛剛。」蘇楊轉身對一旁的力克說道,「讓人把準備好的飯菜上上來,今天我要跟柳小姐共進晚餐。」
「是,四哥!」
望著發愣的柳如詩,蘇楊笑著問:「柳小姐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難道我臉上有花,還是說什麼事情?」
「你跟他們……」
蘇楊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如果我的朋友要是做了什麼讓柳小姐感到生氣的事情,我只能替他們感到抱歉,希望柳小姐能夠原諒他們的無理。」
說完,蘇楊看了一眼時間,說道:「這麼晚了,還打擾柳小姐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宵夜已經準備好了,柳小姐,這邊請。」
眼前這個看上去溫文儒雅的男人給自己的感覺和這些人略有不同,他並不英俊,能夠稱得上是秀氣,但是除此之外那雙丹鳳眼是他看上去平添了幾分剛毅。古樸的中山裝,並不出眾的外貌,實在是太普通太普通了,這麼一個男人如果放在人海之中只怕絕對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因為他就是一個平凡人,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帶著幾分農村的傻氣,但是多了一點點老道和成熟。只是他的那雙眼睛,那談不上是什麼的氣質,或許這就是他的特殊之處。
緊跟在張然後面來到了那間包房之中。很豪華,燈火通明,全部都是高科技,畢竟酒店的星級擺在那裡。
兩人相對坐了下來,倒是張然這個作為經紀人的女人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地方好,隨處找了個位置,緊緊靠在柳如詩的身邊,二人不知道小聲交談了些什麼。蘇楊就這麼盯著柳如詩看,看的一時間有些出神,甚至連飯菜上好了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位先生……」柳如詩臉一紅,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被一個男人老是這麼盯著,說不好意思那才叫怪事呢!
這一叫,蘇楊這才回過神來,哦了兩聲,輕輕咳嗽兩聲避免了尷尬,有些傻傻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說道:「對不起,柳小姐,你長得實在是太像我一位故人了,讓我一時間……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蘇,叫我小四就行了。」
「小四?」柳如詩掩嘴咯咯笑著說道:「哪有這麼介紹自己的。你叫小四,莫非在家裡排行第四嗎?」
此話一出,張然趕緊用胳膊碰了碰柳如詩。她是什麼人,經紀人,說的老道一點,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雖然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溫文爾雅,甚至有一點點大男孩的羞澀,可是她總是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太不尋常了,從旁邊的兩個黑衣漢子以及先前那些五大三粗的粗魯之人對他的恭敬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不是富二代,說是黑二代差不多,只是,這到底是不是她不知道,有點她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男人十之**是當地的江湖中人。
別看這裡是美國,是紐約,但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中國最大的黑幫就在美國,就在這裡。
望著蘇楊,張然問道:「蘇先生,你好,我是柳如詩的經紀人,我叫做張然。我想知道的是,蘇先生把我們請到這裡來,想必不僅僅是這麼一頓晚飯這麼簡單吧!」
「張小姐果然是快人快語。」蘇楊轉頭望向柳如詩,「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想跟柳小姐交個朋友而已。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惡意的。」
望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蘇楊笑著說道:「你看我,光顧著說這些了,飯菜都涼了。想必柳小姐也餓了吧,吃菜,吃菜。」
柳如詩望了一眼張然,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了下去。這一幕被蘇楊看在眼中,忍不住問道:「柳小姐,怎麼了?莫非這些飯菜不合柳小姐的胃口?」
柳如詩搖了搖頭,說了一聲謝謝,繼續說道:「我不餓。」
「不餓也吃一點,嘗嘗。地道的陝北廚子做的,在這海外漂泊之地想要吃到家鄉的菜並不容易。」
「蘇先生是中國人?」柳如詩問了一聲。
聽到這裡,蘇楊笑了笑,平和的說道:「怎麼,柳小姐,莫非我長得像日本人不成?」
這話一出,旁邊的幾個站門的兄弟忍不住憋笑起來。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他小四應該是那種冷靜智睿的男人,有時候像狼,有時候又像貓,可是從來沒有聽到他開過玩笑。在他們的印象之中或許蘇楊壓根就沒有幽默細胞吧!可是恰恰就是今天,蘇楊的一席話打破了他們對他的認知,他小四也是人,平平凡凡的正常人罷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這話問錯了,柳如詩連忙說道:「不不不,蘇先生不要誤會。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越解釋越麻煩,柳如詩趕緊扯開話題問道:「蘇先生老家是在什麼地方?」
「我是青州人,漂泊在外餬口飯吃,做點小買賣罷了。」蘇楊就這麼盯著柳如詩,可是他小四真的不懂男女相處之道,這下子柳如詩臉更紅了,低著頭問,「蘇先生,這麼看著人家……」
蘇楊哦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像,實在是太像了。對不起,柳小姐,蘇某向您道歉。來,吃飯,吃飯。」
就在這個時候,他小四夾著的一條青蝦掉在了地上。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理會,要麼撿起來放在桌子上,誰知道他小四居然撿起來吃了。
柳如詩好像看到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便是張然也有些呆了。一隻手指了指地下,柳如詩一臉擔心的說道:「蘇先生,剛剛那只蝦掉到地上了,不乾淨的,吃了會拉肚子的。」
蘇楊一聽,呵呵笑著說:「沒事,男人是鐵打的味。中國人什麼沒吃過,毒奶粉、地溝油、瘦肉精、染色饅頭,臭皮鞋,那樣我們都挺過來了,還害怕一點點灰塵嗎?用句說笑的話,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都被我們打敗了,我們中國人已經能稱得上是武林盟主了。」
「蘇先生可真幽默。」柳如詩聽後笑了起來。
實在是很想,連笑起來都一樣,似乎徐可欣的笑容只存在於很久以前的記憶之中,好像她跟自己以後就沒有再見到她在笑過。越是相似,越是相像,越是如此,越是讓他小四內心感到無比的自責。
望著情緒微微有些失落的蘇楊,柳如詩問道:「蘇先生,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早就說過,那不衛生的。」
「不是,只是想到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情而已。」蘇楊思緒飄得老遠,飄到了當年還當兵的執行任務的時候,意味深長的長歎一聲,「有時候一口飯能夠救活一條人命。我的一位前輩,也是我的親人,就像是我父親一樣,他一直用一句話來教育我,對我的一生影響頗深。那就是,做人可以奢侈,但是絕對不能浪費,一粒米不是大路上撿來的,那是一滴汗換來的。粒粒皆辛苦嘛!」
柳如詩聽得有些入神了,聽到蘇楊滔滔不絕的說著很多很多。有些道理她並不明白,但是聽著很有道理。這個看上去消瘦的男人到底經歷過什麼,那種老成,那種滄桑,那種羞澀,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當一個人越發的想要看清一個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柳如詩看來,他小四就像是一本故事會,沒有結尾的故事會,永遠都是離奇而曲則但是卻非常有意思的故事。越是想瞭解他是什麼人,越發的深深陷入這個漩渦之中。漸漸地,她對這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男人所吸引。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心裡微微有些心動,是喜歡,是愛?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有一種內心熱熱的感覺,好像一下子被他的影子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