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早已經疲憊交加,就這麼走啊走啊的,卻不敢有半點鬆懈。誰知道半路上會不會有什麼老鼠從黑暗的角落中蹦出來,然後狠狠的在你身上咬一口。
說句實在話,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
「也不知道飛龍他們怎麼樣了!」蘇楊忍不住長歎一聲。
「飛龍他們吉人自有天相,我觀他們也並非短命之人,定能逢凶化吉的。四哥不要擔心,他們一定會沒事的!」王寶安慰道。
扎姆本身就是個直性子的人,說話也是口無遮攔,笑著說:「看不出來,寶哥還有觀人面相的神通。您幫忙看看,我是什麼命?」
至此,蘇楊跟王寶齊齊的盯著他。扎姆一愣,撓了撓頭,嘀咕一聲:「我是不是什麼地方說錯了。我這個人腦子不好使,如果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四哥,寶哥,你們別往心裡去啊!」
「行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咱們還是想辦法找個安穩之地,想辦法等曹正他們趕回來。」蘇楊說。
扎姆還停留在剛剛那一刻,顯然沒有明白過來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抬頭,蘇楊跟王寶早就走的遠遠的了。他哪還怠慢,趕緊追上去:「四哥,寶哥,等等我!」
三人找了一家比較破舊的小旅館,很隱蔽,但是相對來說應該較為安全。畢竟這是一處即將改簽的期房,而所謂的住宿也不過是平民家的三間瓦房。像這種地方沒有什麼勢力罩著,雖說條件是艱苦了點,但是至少能求個心安。
在入街口是一家髮廊,好像是土娼經營著皮肉生意。一般,這樣的人都是大酒店退下來的,要麼年紀大了,要麼是其他種種原因,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競爭,沒錯,各行各業都有競爭。
像那種比較氾濫的小紅門沒有,不然,蘇楊他們也不會選擇在這裡。
老闆是當地的居民,也是天津東城區的老住戶,祖輩三代都在這裡生活著。這裡是天津最後一處改簽之地,好像要建什麼國際酒店,不過,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或許是改簽的緣故吧,房間有些雜亂,顯然很長時間沒有經過打理了。畢竟,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從這裡搬走了,而老闆也說過一個月好像就要拆遷,所以蘇楊他們在這裡住的時間也不能很長。
當然,他們也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下榻之地而已。誰願意在這地方久待著。
問老闆要了一壺熱水,還是那種老舊綠鐵皮的保溫壺,有年頭了,沒有茶杯,只是送來一個白色的瓷碗。畢竟,這裡很多東西都被搬走了,唯一的傢俱是一張床。
說來,也真的是夠搞笑的,三個大老爺們,如果真擠在這麼一張床上,只怕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可是,住宿費還不便宜,一天還要三十塊錢呢!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
他小四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別說這種地方,以前自己可是在路邊下榻,能有一個擋風避雨之地,算是謝天謝地了。
休息了片刻,蘇楊直接站了起來,來到門外觀望了一眼四周。
鄰里都在忙碌著搬家的事情,當然,也有不少釘子戶在死死支撐著。為了餬口,大伙都不容易。
掏出根香煙,扎姆連忙為他點上,問了一聲:「四哥,外面太亂了,進去休息一會吧!」
「算了,阿寶呢?」蘇楊問。
「寶哥累壞了,倒在床上直接睡著了。」扎姆話音剛落,王寶的呼嚕聲已經打了起來。
對他,沒的說。
自己這位兄弟似乎還是老樣子,真是好性子,什麼時候都能睡得著。開朗向上好啊,心眼少,就不會多想,也就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感到頭疼。
有時候,他小四挺羨慕王寶的。別看傻里傻氣的,永遠保持著一顆童心,但是至少能夠感到生活是快樂的,不會因為煩心而感到不自在。
「扎姆,你保護好阿寶,我出去走走。」蘇楊說。
「四哥,我陪著你吧。」扎姆說,「現在外面這麼亂,我看還是……」
「放心,沒事的!」蘇楊笑了笑,拍了拍扎姆的肩膀,就這麼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怎麼,不相信四哥的實力嗎?如果曹正他們回來了,一定會找咱們。外面風大,沙子容易瞇眼,所以必須要有人給他們指一下方向。」
扎姆臉一紅,撓了撓頭,有點羞愧的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蘇楊說完,直接將手機留了下來,就算曹正他們打電話也會找到這裡。
離開那老舊的巷口,外面的花花世界簡直跟裡面格格不入,如同兩個世界一般。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美,充斥著形形色色的誘惑,可是它也是骯髒的。如果把這個世界比喻一種生物的話,那就是潔癖蟲,沒錯,雖然看上去很乾淨,卻以腐皮和狗屎為生,而裡面的世界充滿了骯髒,臭水,但是人民卻保持著一顆乾淨的心。他們也貪婪,但是遇到從天而降的大獎卻會手忙腳亂,一點點的成就就能讓他們的自尊心受到滿足。
其實,他們才是最可愛的一群人,一群乾淨的人。
邁在寬闊的大馬路上,蘇楊頭低得很低,但是來來往往各種不正常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警方亂成了一團,洪門亂成了一團,整個街道跟農貿市場一樣亂哄哄的一團糟。
北洪門龍頭大哥被害可不是小事,天津的天不變色那才叫怪事呢!
一群群形跡可疑的人出現在大街小巷,街道口,酒店門前等等,幾乎都可以看到這群人的身影。路上有不知道是否真的還是假的警察盤問著,一片安寧卻顯得不是那麼安寧了。
白天,怎麼說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們不敢太過造次。畢竟,面子上的事情是要做的,對誰都是,沒有人願意讓事情擴大化,讓世人知道事情的真正面目。
一路疾步走著,他小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找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前後,兩批人直接向著自己這邊而來。他們並沒有發現自己,只是在尋找自己的蹤跡而已。
一群所謂的盡心盡力的笨蛋,就這麼跟蘇楊擦肩而過,沒錯,他們沒有發現自己。
彷彿,在這一刻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似乎也是這種場景吧。茫茫人海,找一個人很容易,可是有時候真的很難很難,不是說他躲到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而是他偏偏就在你身邊,你卻無法發現。
蘇楊正對面是一家高檔的酒店,眼瞥著兩伙人在自己身後聚集,然後漸漸走遠。稍鬆了一口氣的他剛要離開,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一個打扮妖艷的女郎直接從酒店之中走了出來,當時就跟蘇楊撞了個正面頭。
見鬼,應該說是那個女人實在是……
「你這個人怎麼走路的!」女人有些胡攪蠻纏起來。
當時,蘇楊的臉上就露出苦笑之意,說句實在的,他挺佩服這樣的人的。能夠說出這種話,真的不是一般人,應該說,用人來形容她實在是太降低她的身份了,她早已經超出人類的範圍內。
沒有理會,蘇楊剛要離開,誰能想到那時髦小妞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不准走,撞了人你還想走!」
眼見得她要嚷嚷起來,真是傷腦筋,蘇楊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就這麼攔住她的小腰。女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望著蘇楊,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
愕然,吃驚!亦或者說是自作自受!
算是,也不算是。
掙扎著,從蘇楊的懷中掙開,女子氣得夠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眼見得蘇楊盯著她,有些自戀的她就這麼拉住自己的領口,「你想要幹什麼?」
蘇楊苦笑著,他哪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那群老鼠就這麼走開,不過被熱鬧所吸引了,其中幾個人的臉上還泛著笑意。中國人嘛,都喜歡湊熱鬧,如果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只怕他們真的會過來看個究竟。
就是這麼一瞥,見鬼,瞥出了麻煩。
眼見得那群人衝了過來,蘇楊沒有怠慢,撥開那個女人的胳膊直接擠入人群之中。
「你跑,往哪跑?」女子想要抓住蘇楊,但是卻換來一個踉蹌,差點沒一頭撞到地上,「你給我站住,你這個流氓。」
一聲站住,四面八方都傳來同一種聲音。
疾步走著,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本田從南邊疾馳而來,一個急轉彎,直接停在路邊的路牙石旁。
「四哥,上車!」
那是,曹正!
蘇楊眼前一亮,他沒事,實在是太好了。沒有猶豫,一頭扎入本田之中,轎車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時就向著東方駛去。這群傢伙,顯然並沒有放棄,依舊緊緊跟著。
其實,這並不能怪他們,他們是忠於馬坤的。雖說處於敵對方,甚至對方想要自己的小命,可是能夠看到這一點,沒錯,一種忠義之魂,他小四的心裡還是非常欣慰的。
煙哥留下來除了物質上的東西以外,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就是他身上那種精神,忠義之氣,而他用來教導兄弟們為人之本也是這個。馬坤繼承了煙哥的精神,他小四真的很高興,很高興。替馬坤感到高興,更為煙哥而感到高興。
「阿正,看著點!」蘇楊大叫一聲。
疾馳而去的轎車差點將前方衝過來的漢子撞到,真的很險。
他們也是人,也是忠於職守的漢子,只是誤會讓他小四跟他們對立而至。
活著,都不易,更可況,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如果他要是有什麼事情,他家裡,他的老母,他的老婆孩子怎麼辦?江湖飯,不是那麼容易吃的。
「四哥,您沒事吧?」曹正望後瞥了一眼,然後問道,「寶哥跟扎姆呢?」
「他們都沒事。」蘇楊說,「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咱們再回來。」
「好的!」曹正順便說了一聲,「王瀟跟孫磊已經逃脫了對方的追擊,只是孫磊受了傷!」
聽此,蘇楊連忙問道:「嚴不嚴重。」
曹正笑了笑:「四哥放心,沒事的。您說過,男人是鐵打的嘛!生死以外無大事。他們剛剛跟我聯繫,只是身後還有點麻煩,所以一時半會還脫不開身。」
蘇楊往車身後一靠,有些累了,真的有些累了,長歎一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