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酒店。
已經心神疲憊的蘇楊在吩咐完一切之後,這才剛走出酒店的大門,那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電話的內容沒有人知道,但是就是這麼一個電話如同晴空霹靂不偏不倚的打在蘇楊的頭上。三哥受傷了,而且昏迷不醒,此刻已被送往青州醫院搶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手機從蘇楊的手中滑落,當時他就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晃了一下,如果不是一旁的飛龍扶住他,只怕他小四這一下子得暈過去。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三哥!」不知不覺,蘇楊的眼角處已經流下淚水,三哥的模樣瞬間浮現在腦海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了?三哥怎麼會出現在那裡,而且……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四哥,您沒事吧?」飛龍問。
「去青州醫院。」蘇楊腳步很快,由於太過擔心三哥的安危,思維早就亂成了一團,這下台階的那一刻差點沒一頭栽下去。
汽車一路向著青州醫院而去,一路上蘇楊更是焦急如焚,不斷催促著曹正快點,再快一點。
曹正能夠感到蘇楊那份迫切的心情,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蘇楊肯定不會露出這種不知所措的舉動的。
來到青州醫院,沒等轎車挺穩,蘇楊早已經一頭衝了下去,急急忙忙的向著醫院跑了進去。
「四哥!」門口兩名等待蘇楊的兄弟在見到蘇楊之後恭敬的叫了一聲,左邊那人說道:「三哥就在三樓的急救室搶救。」
「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楊一邊急走,一邊問道。
「按照您的吩咐搜索全城的時候,下面的兄弟無意間在太平路發現的,當時三哥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兄弟們在將三哥送到醫院之後,便立刻將這個消息通知您。」望著臉色蒼白的蘇楊,那兄弟問道,「四哥,您沒事吧?」
蘇楊並沒有回答他,疾步帶著小跑直接來到了搶救室。通往搶救室的道路已經被下面的幾名兄弟封鎖,因為呆在走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也是邢強的主意。
「四哥!」
「邢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三哥的身手……怎麼會」蘇楊急聲問,就這麼晃著邢強,有失落,有迷茫,有不解,更多的是心痛。
「四哥,您不要擔心,三哥他吉人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見鬼!」蘇楊罵了一聲,一拳重重的砸在那貼著瓷板的牆上,力道之大,當時瓷板直接裂成了兩半,便是蘇楊的拳頭也已經被刮破了皮肉,鮮血順著牆壁流了下來。他並沒有感到疼痛,滿腦子都是三哥的影像。
自己已經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煙哥走了,馬坤也離開了自己,因為那該死的怨恨,太多太多的人離自己而去。而現在又是三哥,難道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掃把星,不長眼的老天爺真的要這麼折磨自己不成?非得要把那些關心自己跟自己關心的人一個個從自己身邊拉開不成?
如果我小四真的犯了什麼錯,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的話,直接找我來算就可以了,我等著你,但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老天爺,這並不公平。你為什麼要這麼作弄我?難道這真的很有樂趣嗎?
一拳又一拳的向著牆壁打了過去。沒有疼痛,完全是一種瘋狂的**裸的發洩。蘇楊想要怒吼,但是喉嚨早已經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東西堵住。
他是一個人,不是神,是有感情的血肉之軀,承受不了太多太多的狂風暴雨的吹打。他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痛苦,為什麼老天爺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他小四呢?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理嗎?
如果是,這種天理不要也罷!
望著瘋狂而默默流淚,蜷縮在牆角看上去哭得傷心甚至有些無助的蘇楊,下面的兄弟一個個頓時感到辛酸。關於蘇楊跟三哥的事情他們也常常聽人談起,那是真正的兄弟,你我性命交融的兄弟。曾幾何時,他們互相扶助一起面對危險,面對死亡,從死神手中將自己關心的人硬生生的拉回來,可是這一次……
邢強默默的來到蘇楊身邊,拍了拍蘇楊的肩膀:「四哥,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能夠逢凶化吉的,我們要相信他!」
「邢大哥,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蘇楊哭了,哭的很傷心,在邢強的攙扶下來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小四也是人,不是神,是有感情的。平日裡他一直壓制自己的情感,只是不想讓下面的兄弟看到自己的懦弱。可是,感情的流露怎麼可能會是懦弱?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是人,注定會有感情,他小四的心早已經滿是傷痕,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這種等待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
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邢強看到如同孩子一般哭泣的蘇楊,他沒有想到蘇楊會這樣無助!或許他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一切吧!只是,他明白這種迷茫和心碎的出處。
就在這個時候,急救室的房門被打開。
望此情形,蘇楊哪還怠慢,直接衝了過去,有些激動的抓住醫生的肩膀:「醫生,三哥他沒有事吧?他……」
本來就已經疲憊的醫生被蘇楊一晃,當時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沒暈過去。倒是邢強他們把蘇楊拉了過去,不然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醫生是洪門的人,他也明白四哥跟三哥之間的那份情義。可是三哥受的傷實在是太重太重了,他只能說盡力而為,至於結果只能看天意了。
虛弱的摘下臉上的口罩,輕咳了兩聲,醫生神色黯然的說道:「四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但是結果只能依托三哥的生命力了。他身上的傷痕雖多,但是都是些皮外傷,真正致命的傷口只有胸口的那一部分。只是這還不是最讓人棘手的,真正威脅到三哥生命的是他腦袋裡的那顆子彈。」
「子彈?」
醫生點了點頭:「應該不是這次搏鬥之中留下的,只怕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聽到這裡,蘇楊似乎想到什麼。自從再次見到三哥之後,經常看到三哥用手砸頭的場景,甚至他也問過三哥怎麼了?三哥只是從側面談笑說什麼腦袋不太舒服,沒事。
蘇楊也沒有把這個當回事,現在想想,一定是那顆子彈在作祟。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煙哥離開人世的那段時間留下的不成?三哥當了傭兵,這個他小四知道。傭兵說的好聽,那是刀尖上行走的一類人,時常與危險做伴,與死神跳舞,每天與烽煙炮火打交道,受傷那是家常便飯。一定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可是三哥為什麼不說?為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裡面的一個護士急沖沖的跑出來:「醫生,您快點進來看看……」
「怎麼了?」醫生問。
那護士急的是手舞足蹈著,但是話沒有說的太清楚,顯然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醫生哪還怠慢,趕緊跑了進去。而蘇楊邢強也跟了進去。
只見搶救病床上渾身是血被被單蓋住的三哥正渾身抽搐,旁邊的機器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這些蘇楊看不懂,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那種危機的觸動。
醫生沒有怠慢,戴上口罩讓蘇楊他們退出去。即便他小四是洪門的龍頭大哥,但是在這個時候醫生的話才是天,因為三哥的性命已經交到他的手中了。
「醫生,你一定要把三哥從死神手裡拉回來,求你了。」
「四哥,我是洪門的一員。身為一名醫務工作者,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職,你放心,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的。」醫生兩眼凝重的說道。
搶救室的房門緩緩被關上,醫生神色凝重的來到那台測量三哥心臟跳動的機器旁:「馬上進行手術。」
「醫生,你快點過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輸血輸不進去!」一個護士急聲說。
醫生疾步走了過來,一看,果然血液非但沒有輸送到三哥的身體之中,反而倒流回來。
順目望了一眼那電腦屏幕,一定是那枚子彈壓迫了三哥的腦部神經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每一秒都是那般壓迫人心,而每過一秒就預示著三哥越來越危險。時間有限,不容他們太多思考。太多太多的壞消息接二連三的出現。
那枚子彈應該是從三哥的鬢角打進去的,在三哥的鬢角處還能夠看到那處槍傷。可以說這簡直就是個奇跡,如果要是別人只怕早就死了,現在早就變成一具白骨,而三哥仍然堅強的活著。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種幸運,是一種運氣。子彈停放的地方非常非常的刁鑽,那裡是腦部神經密集的地方,而子彈就夾雜在各處神經的一個空擋之中。因為這次戰鬥而引發子彈的移位才會造成現在這種局面,手術可是做,但是風險和危險非常之大,稍有不慎只怕三哥的性命就難以保全。
而要命的是,現在三哥的腦部居然出現小面積的出血。
情況變得萬分危急,醫生早已經是大汗淋漓,心臟幾乎提到嗓子眼處。什麼樣的疑難雜症他沒有做過,在艱難的手術他也做過,可是這一次,真的跟一樣不太一樣。醫生是國際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尤其是經過身經百戰,戰鬥在搶救洪門傷員的第一線,可以說無論是經歷,還是理論,亦或者是經驗都是一等一的醫師,已達到世界一流醫師的水平。真正難能可貴的是他那能保持冷靜的平常心。
可是這一次,醫生真的感到棘手,甚至連他那顆平靜的心也開始變得浮動起來。
「醫生,病人沒有心跳了!」一個看護器材的護士說了一聲。
「什麼?」醫生眼睛睜得大大的,連忙說道,「準備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