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集團坐落在紐約臨海之地,乃是一處位置極佳之處,往北打計程車二十分鐘便能到達紐約市中心,往東三公里便是紐約市碼頭。
洪天集團主要招收的對象一般都是在外華人和內陸居民,當然,也不缺乏一些外國老毛子。畢竟,這並不是閉門造車的年代,這是人才的年代,走的是國際化信息化的軌道,只要能盈利,早已經撇開了所謂的國籍種族之分。
這支保安小隊一共有七個人,邢強擔任隊長,蘇楊擔任副隊長,至於王寶、單豹、曹建、楊帆以及李猛五人,則都是普通員工。
不過,這支保安大隊的生活格外愜意。曹建和李猛二人負責守衛大門,每天扎堆坐在保安室裡吞雲吐霧的,從來沒見過他們走出來半步,至於蘇楊和王寶、單豹、楊帆四人負責樓道的巡邏任務,邢強身為隊長,有自己的辦公室。其實,蘇楊也可以像邢強一般愜意,但是他覺得那樣做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這天,從大廈出來,蘇楊來到保安室望著裡面正在看報紙的曹建和李猛,就這麼站在門口輕咳了兩聲。
曹建和李猛一愣,抬頭嚇了一跳,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才來到門外。
「四哥!」
蘇楊點了點頭,望著二人,說:「你看看你們兩個是什麼樣子,現在都什麼時候,上班的時候。三爺既然把咱們安排在這裡,咱們就應該對得起三爺的栽培。你們倒好,公司裡的人會怎麼說咱們!強哥辦公室的投訴單都有這麼高了!」
李猛苦笑一聲:「四哥,你也知道,兄弟咱不是這塊料。要說衝鋒陷陣,殺敵立功,這咱老李絕對不帶含糊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
曹建說:「是啊,四哥,這算是哪門子鳥氣!都成了他媽的豬被圈養起來了,身子都快廢了!每天吃吃喝喝的,唉,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蘇楊長歎一聲,他深知這二位兄弟的脾氣。把他們安排這裡,過著這平靜的日子,雖說難得的安寧,但是對他們來說,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就像是一個摸槍的兵,離開了戰爭生涯,總覺得人生少了些什麼。
這時,邢強從大廈走了出來,一副氣沖沖的樣子,手裡還拿著一沓投訴單。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身子骨難受,想讓我給你們鬆鬆筋骨,你們看看這個!」說著,邢強將投訴單往曹建和李猛身上一扔,揉了揉拳頭,惡狠狠的瞥了二人一眼。
李猛和曹建同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聽曹建說道:「強——強哥,這——這也怨不了兄弟啊!」
「不怨你們,難道怨我。對,都是我對你們管教太鬆了,這才多長時間,剛上班啊,老大,麻煩給我長長臉行不!」
在這一刻,蘇楊挺身而出,拉過邢強,笑著說道:「強哥,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兄弟。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他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這樣。」
曹建和李猛一聽,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至此,邢強這才平息:「行,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再有下一次,別怪我拳頭無情。」
蘇楊沖曹建和李猛擠了擠眼,然後拉著邢強便向著大廈而去。
「強哥,你也是的,他們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幹嗎這麼較真!」
「唉!」邢強長歎一聲,望著蘇楊問,「小四,你說,三爺是不是真的把咱們當成棄子了。要不然怎麼會……」
「強哥,你又多想了不是,這怎麼會呢!」蘇楊頓了一下說道,「其實,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有錢難買和平世,也許是強哥想法錯了吧!」
「強哥,我去看看阿寶和單大哥。」
邢強點了點頭,這才走入自己的辦公室。
蘇楊搖了搖頭,心中難免升起一種異常的東西。用古時一句話說叫做讓土匪當良民,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穿著一身保安制服,走在公司的大道上,蘇楊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丟不丟人的,人生在世,能混口飯吃已經是知足常樂了。
也許是想事太過入神,突然之間,蘇楊一個踉蹌,這回神一看,正把一個公司的員工撞到在地。那是一個二十歲出頭,長得清秀的女人,標準的白領裝,原本抱在手裡的資料灑落一地,正幽怨的望著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蘇楊友好的伸出右手,在他口中說出這三個字,實在是難得。也許從來沒說過,感覺特別彆扭,正所謂,裝也要裝個模樣。
女子從地上爬起來,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資料。
見此,蘇楊連忙蹲下身來,幫忙。
「給!」
「你走路不看路啊!」
「真的不好意思,剛才想了些事情,出神了!」
女子冷哼一聲,這抬腿就要走,只聽吃啦一聲,女子連忙摀住自己的工作短裙,就這麼愣在那裡。
蘇楊愣愣的望著她:「你沒事吧?」
「我?」女子恨恨的盯著蘇楊,意思是說,你看,都是你的事!
此刻,女子已經抱怨這地攤貨怎麼質量這麼差,早知道,早知道就買些好的了。現在碰到這種事情,讓她情何以堪?
「我……」女子臉色緋紅的望著蘇楊,最後吐出兩個字,「色狼!」
望著走路有些彆扭就要離開的女子,蘇楊上前扶住她:「我幫你!」
「你這個色狼,快點放開我!」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其實,蘇楊想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的裙子是自己撕開的,又不是我的錯。
這裡是正規公司,不是花都,不是夜總會,容不得他發脾氣。
在千番賠禮道歉之後,女子仍然得理不饒人。
就在這一刻,從前方巡邏迎面走來的楊帆正好碰到這一幕。不由分說,聽到有人抱怨著自己的哥們,楊帆二話不說,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胳膊。
「你要幹什麼?」女子瞪了楊帆一眼,心道,這都是些什麼人,你小小的保安,牛什麼。公司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換了這麼一幫子人?
「你剛才罵誰呢!」
其實,女子的語氣就是犀利了點,但是落在楊帆耳中,跟罵人沒什麼區別。
「你放手。」女子雙顰緊皺的掙扎了一下,「你弄疼我了!」
「你個死娘們,你敢罵我四哥!」
「你……」女子氣呼呼的望著楊帆,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氣得夠嗆,「你說我是什麼?你……」
「臭娘們,怎麼了?」楊帆冷哼一聲,「娘的,千人上,萬人騎的東西,哪裡有你撒野的地方。」
「楊子,怎麼說話呢!趕緊向這位小——同志,賠禮道歉!」
本來蘇楊是想叫小姐的,畢竟,順口了!這同志真的繞口。沒想到,這一句下來,結果變成小同志了!
女子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二人:「你們兩個不僅僅是無賴流氓,還是蠻夫,我要投訴,我要去投訴你們!」
蘇楊苦笑著望著走開的女子,此刻這女人也不顧及春光乍洩,顯然忘了這事,裙子裂痕出露出的那一絲黑色蕾絲花紋時隱時現,好在像蘇楊他們已經見慣了這種事情。要是個愣頭青,不鼻血噴飛才怪。
「四哥,你看看,這都是什麼人啊,這是……」楊帆理直氣壯的冷哼一聲,「真想不到,公司還應聘這樣的人。還人才呢,我看去夜總會當小姐還差不多。」
「楊子!」蘇楊冷喝一聲。
「四哥,怎麼了?」
「你啊,你……」蘇楊說,「走吧,等著回去挨處分吧!」
邢強的辦公室之中,此刻七兄弟全部到齊。曹建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低著頭,等到這狂風暴雨的來臨。蘇楊則站在邢強的身邊,望著臉色鐵青的他,也不知大該從何說起。
啪的一聲,邢強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直接陷進去一個凹處,一一指著眾人:「你們幾個,真的不讓我省心。這才上班第幾天,你看看這投訴條!」
說著,邢強將那一沓投訴條一扔。可惜不是鈔票,要是鈔票,這得多少錢!
「強哥,你不要怪他們,都是我的錯。」蘇楊開口剛要解釋,那邊楊帆已經開口了:「強哥,此事跟四哥無關,都是那死女人,娘的,當著婊子立牌坊,以為自己是誰啊!」
「你給我閉嘴!」說著,邢強用鋼筆當飛鏢,直接砸在了楊帆的身上,這傢伙至此這才閉嘴。
「都回去給我寫一份檢討!」
「啊!」
曹建他們同時驚叫一聲。寫檢討,還不如打他們一頓。大字不識一個,怎麼寫!
「還愣著幹什麼,沒聽見嗎?」邢強一拍桌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曹建他們趕緊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此刻,辦公室中就剩下蘇楊和邢強二人,兩人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小四,你說三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下去,沒事也得生出事端,這才剛剛開始,這……」邢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許是心中有氣,掏出一根香煙悶聲吸著。
「強哥,也許是他們還沒有適應這裡的環境,時間長了,也許就好多了!」
「適應?」邢強苦笑一聲,「別說他們了,就是我也不適應。這是人過的日子嗎!說實話,這比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都難受。咱們這干的叫什麼活,裝孫子啊!」
蘇楊笑了笑:「還沒那麼嚴重吧!」
「倒是你樂觀啊!」邢強換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坐的好受一些。
就在這時,座機響了起來。
邢強上前拿起電話:「喂,洪天集團保安處。」
「我是張彪!」
「是彪哥啊,多謝您老掛念,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三爺吩咐,從今以後,你們暫時住在洪天集團,以後就不用回家來了。對了,我聽陳海生說了一些你們的事情,怎麼搞的?」
「這……彪哥,你聽我解釋!」
還未等邢強把話說完,張彪已經搶先說道:「行了,這事我不希望以後再次發生。想要嫖娼去夜店,別在公司瞎胡搞。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再跟你們打電話。」
「彪哥,彪哥……」邢強叫著,可是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嘟嘟聲,顯然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娘的,什麼玩意。」邢強放下電話。
「怎麼了,強哥?」
邢強聳了聳肩膀,苦笑著說:「現在好了,咱們可真的是被流放了,四合院都不讓回了。」
「怎麼回事?」
「誰他媽的知道啊!」邢強再次掏出一根煙,吸了兩口,氣不過,用力的將香煙按死,「得,兄弟,這就是命啊!」
「強哥,看開些。也許三爺哪天想見咱們,自然會召咱們回去的。」
「召見?」邢強冷哼一聲,「咱們還是想想先住什麼地方吧,這地方要是落實不了,今晚可真的會睡大馬路了!」
「這件事情,我去安排。」蘇楊說,「這臨時找房,並不太容易。」
「這樣吧,今晚咱們去夜天堂將就一晚,我跟那裡的負責人比較熟,畢竟也是咱自己的場地。至於日後,日後再說吧!」
蘇楊點了點頭:「那晚上巡邏呢?」
「巡他媽個鳥,還不讓人睡覺了!」邢強說道,「讓陳海生再找兩個人負責晚班,娘的,這前途沒了,還不能過的瀟灑一點?」
「這有些不妥吧!」
「沒事!」邢強說道,「出了事,我擔著。」
「那行!」至此,蘇楊這才退了出去。畢竟,在他的認識之中,晚上發生亂攤子的也就是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像正規公司,黑天半夜,誰找你麻煩!
只是,這一次他錯了。也許一天兩天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你能保證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