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秦鐘面色極為凝重,可內心裡也極為驚喜。在一處樹林裡,他發現了一具骸骨,還是人類的骸骨。在這一眼望不到盡頭,此起彼伏,分不清方向的莽山裡,能發現一具人類的骸骨,說明這裡有人來過。
秦鍾看了一會,便知道這具骸骨是死於瘴毒之氣。隨後翻了一遍,找到了幾兩金子,隨手便扔了。在無邊無際的莽山裡,到處都是野獸,銀錢再多,又有何用?
又行得數里,秦鍾又發現了一些骸骨,這些骸骨中,有的是野獸,也有的是人類。細心的秦鐘,從那些人類的骸骨中,發現了他們生前的身份。有和尚,有道士,當然,也有一些武林高手。其實,能猜測出他們生前的身份,並不困難。
和尚骸骨旁邊不是放著缽盂,便是有禪杖,亦或是木魚;道士的骸骨旁邊或多或少,能找到拂塵的影子;武林高手的骸骨,就更好辨認了,多有刀劍在旁。
甚至,秦鍾還從這些死人骸骨中,依稀發現了商賈的影子。商賈逐利,他們跑來莽山做什麼?雖然秦鍾疑惑,但同時心驚不已,這一路行來,死人骸骨處處皆是。
初始的時候,秦鍾還希望能從這些骸骨中找絕世武功秘籍,功力忽然大增,從此笑傲江湖。可後來漸漸地便麻木了,屍骸實在太多,對於秦鍾來,沒任何價值可言。即便偶爾發現殘缺的武功秘籍,卻也早已經風化。若真有絕世強者,也不可能喪命於此。
好一條死亡之路!
雖說,這一路行來,陰森恐怖,到處都是死人骸骨,但秦鍾卻依舊向前行去。只要有人類骸骨便好,說明這些地方有人來過,這是人類活動足跡的證明。
時光如梭,匆匆又過去數月。便是秦鍾自己也發現,自己變化了不小,感覺自己越來越傾向於野獸。以前的武功套路近乎盡數丟掉,與猛獸、毒蟲激戰的時候,不管什麼刀法,劍法,亦或是棍法,拳法,能殺死對方的,才是好方法。
他想起了父親的話:我們走鏢,出生入死,遇上劫匪,拼的就是看誰下手狠,出手快。若你下手不狠,出手不快,你不但要丟了財貨,還要丟掉性命。
一日,秦鍾走出山洞。抬頭望了望天,依舊只看見茂密的樹林,但秦鍾還每天都要往往天空。隨後,秦鍾又繼續向前行去。沒行多多遠,秦鍾便隱隱約約聽見遠處有激烈的打鬥之聲。
出於慣性,秦鍾急忙躍身躲藏在一塊巨石之後,小心翼翼,將全身氣息都掩藏起來。那打鬥之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那打鬥的雙方便已經出現在秦鐘的視線裡。
秦鍾看得心驚膽戰,這……這哪裡還是打鬥!簡直毀天滅地,山石崩塌,開山裂石。這種爭鬥,超越了秦鍾想像的極限,即便是江湖中傳聞的大宗師,大豪俠,也不過如此!
爭鬥的雙方絕對不是人類,秦鍾不用看,只從散發出來的氣息,便能知道。而秦鍾本人,渾身都在哆嗦,顫抖!這是發自內心、靈魂深處,本能地會未知的恐懼與害怕。
「沒想到傳說是真的!真的有妖怪。」這個念頭,不停地在秦鐘的腦海裡轉來轉去,怎麼也揮之不去。秦鍾可不認為自己面對如此強橫的妖怪,還能活下去。是以,他更加小心的將自己掩藏起來,收縮所有的氣息,便如同一塊石頭一樣。
亂石橫飛,參天巨樹斷裂。一隻妖怪時不時噴出一團火,那團火過之處,地面變成焦炭,樹木枯死變成黑乎乎的火灰。另一隻妖怪則時不時地噴出水來,那水形成浪濤,捲走無數巨石,沖走無數枯枝敗葉。那火奈何不了水,水也奈何不了火。真是驚天動地,地動山搖。
這兩隻妖怪邊走邊鬥,漸漸遠離秦鍾躲藏的地方,消失在莽山裡。一路上生靈塗炭,到處都是枯枝敗葉,巨石化為顆粒。
秦鍾躲藏在巨石後,依舊小心謹慎,絲毫也不敢馬虎大意,生怕一不小心,那兩只消失在遠方的妖怪,便會發現自己,而重新返回。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炷香的時間,也可能是兩炷香的時間,秦鍾依舊躲藏在巨石之下。那爭鬥的聲音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可對於秦鍾來說,卻又好似一直環繞在耳邊,響個不停,揮之不去。
秦鍾感覺安全之後,正準備挪動那僵硬的身體時,耳邊又傳來了人聲。
「師兄,快看,那兩個妖孽就是從這裡打鬥而去。」這個聲音顯得有些急躁,也有些暗暗的興奮。
「師弟,不要急,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它跑不了。」這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從其聲音中,可以聽出其強大,而又自信。
「師兄,為何師門重地會突然出現這種妖孽?」那個年輕人又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說完,兩人架著雲彩,飄身而去。
「原來,神仙的傳說也是真的。原來,這些傳說都是真的。」秦鍾心裡不停地念叨著。今天算是長了見識,遇見了傳說中的妖怪,也遇見了傳說中的神仙。此時此刻的秦鐘,心裡翻江倒海,波濤起伏,哪裡還能平靜?
沒過多久,秦鍾又聽見了數人對話的聲音,不過這次傳來的聲音比較小,並沒有聽見談話的內容。他幾次想要衝出去,找尋這一群神仙,學習那長生不老之術,可僵硬的身子,一點兒也不聽秦鐘的使喚。
無奈,秦鍾只能慢慢運氣活血,恢復僵硬的身體。如若不盡早恢復,等到天黑之後,只怕野獸便要將秦鍾當作餐點。就在秦鍾剛好能行動的時候,遠處又傳來打鬥的聲音,可是這次的打鬥卻不是妖怪。而且,打鬥場面,聲勢也不如方纔那兩隻妖怪。
一群六人正將另外兩人圍困在中間。秦鍾從聲音中能夠聽出,被圍住的那兩人,便是先前的那一對師兄弟仙人。那六人想必就是後來出現的仙人吧?
秦鍾知道,這是要打架殺人了。兩年前秦鍾和父親走鏢時,這樣的場景沒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