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猥瑣小販,穆衡來到了一個鍛造鋪。
熟悉了這竹林小集的市場後,穆衡發現沒本錢、沒貨物來源,那在這裡根本找不到有賺頭的事情做,想要給那些核心弟子打工都不會有人要,他們只招有特長的青衣弟子,比如會煉丹、煉器什麼的。
穆衡有些無奈,不管什麼地方,都得有一技之長啊!
穆衡到了鍛造鋪外,只見鋪子內有幾個熔爐,火焰裊裊中,不斷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有幾名青衣弟子,正在進行鍛造。另有一人在幾個熔爐四周悠閒的走來走去,看樣子是這裡的老闆,是一名三代核心弟子。
此時鋪外有兩名弟子在等候,是前來鍛造的弟子,兩人因為等待無論,開始隨意閒聊。
只聽一人說道:「老周,你怎麼又來鍛造鋪了?」
那老周歎道:「哎,倒霉啊!上次剛打造了一柄青鋼劍,下山去找靈時草遇見了一隻初級一階甲殼獸,結果把劍給劈斷了,還差點丟了小命。」
「遇見了甲殼獸你立刻就跑啊,嘿嘿,一定是自己貪心,結果吃了虧又折了劍吧?」
「好不容易遇見了靈獸,誰能不動心。要是能得到他的甲殼,那可是價值不菲啊。」老周帶著可惜的口氣,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那人譏笑了一聲:「沒有靈器,就敢打靈獸的注意,你也太大膽了。」
老周斜瞟了那人一眼,忽然怪笑了一聲:「那你為什麼也來鍛造鋪啊,你的厚背刀呢?」
被老週一問,那人臉色微微一紅,有些支吾的說道:「卷口了,不能用了。」
老周哈哈一笑:「你莫非也遇見了靈獸。」
那人有些尷尬:「那到不是,門派裡的一位師弟找我切磋,他不知從何處弄到一把錘子靈器,一下子就把我的刀給碰卷口了。」
這時老周也幸災樂禍道:「你這就是自找苦吃了吧,拿著凡器去碰靈器。」
那人一臉鬱悶:「本來我修為是要高他一截的,只是沒想到他有靈器。」
說道這裡,兩人忽然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說道:「要是有把靈器就好了!」
穆衡若無其事的站在一邊聽了那幾名弟子談聊片刻,心中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想起他斬殺巨蟹王得來的材料,穆衡決定鍛造一把靈器。有一件靈器在手,就等於是提高了一截實力!
但穆衡沒有儲物袋,他的巨蟹鉗、巨蟹殼都存放在生死靈柩空間裡,在這集市裡他不敢取出,不過穆衡也不急於一時,他還沒瞭解鍛造所需的費用,畢竟穆衡身上沒多少靈石。
就在這時,原本顯得比較安靜的竹林小集忽然發起一陣騷動。
只見一群人叫喊嚷嚷著從市集路道上跑過,其中有青衣弟子也有綠衣弟子,人人都是面帶興奮激動,向市集最右角上的一個竹屋鋪面奔去。
「老周,老五,你們還閒在這裡聊什麼,快走呀。」
「冰帥的鋪子開門了。」
「我來這裡等好久了,還以為冰帥今天不來了呢。」
「這次一定要把前幾次虧的都賺回來……」
「我把所有家當賣了,連手抄的秘籍都悄悄賣了,這次在不翻身,我他媽就真只剩一條褲衩了……」
「老子昨天修煉的時候打了一個盹兒,竟夢見了大火燒山,這是夢大仙在提示老子,今天一定行大運……」
「老周,兵器鍛造好還得兩三個小時,我們也先去冰帥那裡。」
一看見那群人,前來打造武器的老週二人這時也是表情一振,興奮的跟著人群跑去。
「那冰帥開的是什麼鋪?竟然這麼有魅力受歡迎,他一開張,立刻就引去了一大群顧客蜂擁而去。」看許多弟子跑向一個地方,穆衡大是感到好奇,於是也朝著眾人的方向走去。
穆衡跟著一群人到了一個竹屋前,只見已有許多人湧進了竹屋,屋子內並沒有任何煉器,除了一張寬大的桌子和椅子,此外沒有其他任何器具。
竹屋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子,男子面如白玉,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十分英俊,手中拿著一把畫著嬌艷牡丹花的折扇,那牡丹扇上圍繞著一團紅色煙瘴形成的妖艷氣息,一看就是一件不錯的靈器。
「今天本帥有點兒小事耽擱了,哈哈,讓各位師弟久等了。」男子雙手握扇抱拳做了個樣子,舉止十分瀟灑,只見他臉帶笑容,滿面春光,眼角間帶著輕佻的笑意,眉目之間更是透露出輕浮之態。
此人就是冰帥,他是瓊霞派冰長老的孫子,與冰唇是親兄妹。只是這冰帥面帶嬉笑,讓人感覺十分親切,與那冰唇的冷若寒霜和拒人萬里之外的性格完全相反。若是事先不知道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聯想到他兩人會有關係。
穆衡看了冰帥一眼,只感覺他身上有一股極為強勢的氣息,隱隱的控壓著整個竹屋,穆衡心中一凜,這冰帥是瓊霞派裡最出名的紈褲子弟,雖然行為看似輕佻,舉止輕浮,但他的修為卻極高,這周圍沒有人身上能散發出他那樣的氣勢。
冰帥身邊站著的一個人,也讓穆衡微微吃了一驚。
其他核心弟子的鋪子,下面都有幾個青衣弟子幫忙,而在冰帥身邊一個青衣弟子也沒有,站在冰帥身邊的竟然是一名最下等的雜役麻衣弟子!
那麻衣弟子身材矮小,其貌不揚,雙眼中卻帶著狡猾光芒。
不過接下來,穆衡立刻明白原因了。
「大夥兒人來了不少,閒話不說,現在就開始了。還是老規矩,想賺的,有膽的,帶種的,輸得起的,本帥統統接下。膽小的,沒種的,賠不起的,跟著湊熱鬧、干吆喝,本帥也不趕你出去。」只見冰帥往椅子上一座,啪一聲牡丹花扇合攏,瀟灑的將儲物袋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這一刻,竹屋裡喧鬧聲頓時大增,圍著大桌子的弟子們紛紛都動起來了。
「換三個籌碼,一塊破損一品靈石。」
「一粒聚氣丹,價值一塊破損一品靈石。」
「一張隨機傳送符,換三個籌碼。」
「這是一根降露草,額,有點奄了,換兩個籌碼行不行?」
……
「只要你的東西可能和籌碼做等價交換,統統來者不拒。」冰帥用牡丹扇在儲物袋上一拍,桌子上立刻出現了一堆擺得整整齊齊的籌碼,一邊收弟子們拿出的東西,同時遞給對付相應的籌碼。
這時冰帥身邊那麻衣弟子手中拿著一個裝篩子的蠱罐,將一粒篩子放了進去,像熱身似地,雙手捧著搖了起來。
冰帥的鋪子不煉丹,不煉器,不制符,而是坐莊開賭。
那麻衣弟子叫千二,是冰帥專門找來的篩子手。據說冰帥為了選一個好的篩子手,花了不少的功夫,曾經找過不少麻衣弟子替他搖篩,但最後他還是決定了用千二。
冰帥之所以讓一個麻衣弟子來搖篩子,是為了證明他開的賭局是絕對公平的,因為讓一個煉基期的麻衣弟子搖篩子,若有什麼小動作是逃不過青衣綠衣弟子眼睛的,更無法在眾多正規弟子面前耍花招出老千。但若是冰帥自己搖篩子,肯定是沒人敢來賭的,因為以他的修為要是想做小動作其他人未必能夠發現,再說煉氣期的弟子,用靈氣是可以穿透蠱罐控制篩子的。至於冰帥,他也不用擔心賭博的弟子能看透他的蠱罐,這裡都是瓊霞派的三代弟子,還沒有人有能用神識強行出體並且穿透蠱罐的能力。
穆衡仔細看了一下,對於冰帥坐莊開的賭局的規則基本瞭解了。
在這裡一切都以籌碼計算,一塊破損一品靈石,可以兌換三個籌碼。其他物品按照對應靈石的價值兌換相同的籌碼。在賭局中,賭徒若能贏得更多的籌碼,又可以用籌碼在冰帥那裡兌換等價的靈石或者物品。
具體的賭法,十分簡單,就是猜篩子,並且只有兩種猜法。
篩子手千二搖完篩子後,賭徒押蠱罐裡篩子的大中小,押中了一賠二,同時也可以押單點,押中了一賠四。
「開了啊,開了啊,要押的快押,想要發財就別猶豫啊。」
這時候,千二兩手握著蠱罐,一邊大喊,一邊使勁的搖動,然後重重的把蠱罐壓在了桌子上,雙手按著蠱罐,等著眾人下注。
桌子上面用彩線畫的清清楚楚,分別有放籌碼的大中小三個格子,和單點的六個格子。
眾人都一臉小心翼翼的,有人開始投碼,過了一會兒,桌子上大中小的空格都有人放了籌碼,只是押單點的人沒有。六選一,能押中的機會太小了。
往桌子上一看,見沒幾個籌碼,千二猶豫了一下,擰頭看了看冰帥,詢問他是不是要開。
「開!」
冰帥面帶笑意,折扇在桌子上一打,胸有成竹坐著,第一把有些冷場很正常,賭博就是這樣,越賭越熱,越熱越火,越火越瘋狂。
「2點,小!」
千二打開蠱罐,扯著嗓子喊道。
這一刻,沒押中的人同時一臉鬱悶,唉聲歎氣。押中的則是滿臉歡喜,拍掌叫好。
冰帥哈哈一笑,給押小的兩個人賠還了兩倍的籌碼,把押大和中的籌碼全部掃到了自己面前。
清了場,千二把篩子放入蠱罐,又使勁搖了起來。
在第一局的帶動下,接下來的賭押中,加入和參與的人越來越多。不過一會兒,整個賭場都沸騰起來……
賭,可以不勞而獲,所以越是利慾熏心的世界,這門遊戲越是受人歡迎!
穆衡站在一群「原形畢露」的弟子中,見有人能夠直接雙倍的拿回籌碼,心中也不禁燥熱起來,在這裡可以急功近利、快速致富。
但穆衡還是忍住了,暗暗的計算了下:押大中小,贏了賠兩倍,而中的機會只有三分之一;押單點,贏了賠四倍,中的機會則只有六分之一。這樣算下來,佔便宜始終都是開莊的冰帥,賭徒要想贏到最後,除非運氣極好。
若理智的用理論去判斷,賭徒是贏不了的。
不過賭,本就是貪慾與冒險,是投機與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