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對山谷中這些隱秘遺跡的好奇之心,夏啟一行人繼續深入。
雖然夏啟知道剛才震動所引發的眩暈感,跟今天凌晨時候的眩暈感是完全不相同的,但還是想知道這裡為什麼會出現震動。
當巨蠍腳下的籐蔓越來越多,越來越緊,無法前進的時候,他們停靠了下來。
當他們停靠之後,能清楚的看到那裡有更多的建築——或者說曾經的建築。可它們的某些地方讓人感覺很奇怪,就算是只剩下殘垣斷壁,也顯得有些眼熟。
痛苦女王一言不發,緊皺著眉頭跨過一面殘牆,走進最近的廢墟。在不遠處有一塊土石丘,走近之後,她發現那是個被打破的石箱。
「我需要一點光。」痛苦女王說道。
光手很不滿痛苦女王那種命令似的語氣,「你打算給多少錢?」
「什麼?」痛苦女王瞪圓了眼睛。跟一位「女王」談價錢,他真是不想活了吧。
「別鬧了,」夏啟說道:「看看她發現了什麼。」
光手用僅僅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嘟囔了幾句,然後不情願的走近痛苦女王。對於他來說,痛苦女王雖然長的非常的美麗,但身無分文,而且脾氣又惡,比起琥珀大小姐來說簡直差遠了。真不明白夏啟為什麼會讓這樣一個女人呆在身邊。
光亮靠近之後,某種暗白色的東西吸引了痛苦女王的注意,進而俯身將它拾起。它很小,卻很沉,這使她意識到那是一小片鉛箔。她感覺上面的字正緩緩升起,接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迅速的將它丟掉,像是被燙到手一樣。
「怎麼回事?」夏啟問道。
「沒什麼。」痛苦女王的臉色煞白,「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哼,憑什麼你說說什麼我們就得聽什麼?」電眼提高了聲調說道:「我就偏不走,要走你自己走,是吧,夏啟?」
夏啟盯著痛苦女王的臉,「你到底發現了什麼?為什麼看到那塊牌子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沒有啊,」痛苦女王緊張的說道:「我很好。」
「你的臉色都比向日還要白了。」夏啟評價道。
琥珀大小姐在籐蔓之中摸索到那塊被丟棄掉的牌子,借助光手身上散發的光芒,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等她看到牌子上鐫刻的文字的時候,她的臉色也變得煞白無比。
「這裡跟殘影有什麼關係?」琥珀大小姐用一種審問的語氣朝痛苦女王問道。
「我怎麼知道?」痛苦女王被琥珀大小姐詢問的方式給激怒了。
「如果沒關係,為什麼你一看到這種文字,你就變了臉色?」琥珀大小姐問道。
「你認識這種文字?」痛苦女王驚訝的說道。
「我看不懂這種文字,但我仇人的臉上刻的就是這種模樣的文字!」琥珀大小姐憤恨的說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夏啟皺著眉頭問道。
痛苦女王歎了口氣,「好吧,這種文字是已經失傳的上千年的文字,到現在,已經沒有人能知道它的具體含義了。這塊牌子上的文字,我也看不懂。」
「我不相信。」琥珀大小姐不依不饒的說道:「如果你真的看不懂,為什麼會表現的那麼驚訝呢。」
「因為——」痛苦女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關於這種文字的一個傳說。」她突然話鋒一轉,「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這裡的陰暗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們哪裡也不去,」琥珀大小姐堅定的說道:「除非你把你知道的秘密全都講出來。」
痛苦女王求助似的看了夏啟一眼,可夏啟也希望她能把話說清楚。
「我沒有什麼要瞞著你們的秘密,」痛苦女王說道:「我只是有種擔心——」她欲言又止。
「不管怎麼樣,你得讓我們知道正面臨的是什麼。」夏啟說道。
「好吧,」痛苦女王思考了片刻說道:「準確的說,這種文字我也不認識,但惟獨這塊牌子上的文字,我卻認識。」
「那這上面寫得究竟是什麼?」琥珀大小姐急切的問道。
「血即真理。」痛苦女王喉嚨有些發緊。
「血即真理?」琥珀大小姐失望的說道:「這句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
「沒錯,」痛苦女王繼續說道:「但我總是能聽到師父說這句話。」她略微停頓了一下,「這是我師父的銘言,是雙子的族訓。」
「族訓?」琥珀大小姐不解的問道。
「就是一個家族的口號。」光手解釋道。
「那這裡跟你師父有什麼關係?」夏啟忍不住問道。
「這裡的格局我看起來非常的眼熟,」痛苦女王說道:「現在我才明白眼熟在哪裡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座墓城,是亡者之城。」她從石箱處走咯,因為那可能是石棺的部分殘骸。
「可這說不通啊,」光說皺著眉頭說道:「據我所知,【非人類】的建立才有二十年,建設這個地下基地也頂多只有二十年,這二十幾年的時間裡,怎麼會建造一座墓城呢?何況還這麼破舊。」
「那就說明,這不是【非人類】建造的。」夏啟說道:「而是更久遠之前。」
電眼朝遠處望去,「整個山谷都是墓葬嗎?」她不由的驚呼到:「這麼多墓葬,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而且,究竟是什麼人,才會把墓葬放在地下九十公里的地方?這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就這麼發生的,」二馬虎說道:「或許有一場瘟疫,或許是戰爭——然後整個山谷的人都就死了。」
「可如果他們都死了,那是誰給他們建立的墓葬呢?」電眼問道。
二馬虎聳聳肩,「可能是鬼魂吧,誰知道呢。」
一陣寒意沿著電眼的脊背遊走,她拉了拉夏啟的衣袖,「我們離開這裡吧,討厭——」她不敢把[鬼]字說出口,怕真的把鬼招來。
「等等,」夏啟卻反手拉住了她,「聽痛苦女王繼續講完。」
「你們知道血族的傳說嗎?」痛苦女王問道。
「不知道。」琥珀大小姐問道:「這跟這種文字有什麼關係?」
「傳說最初的那批超能力者,為了保持自身基因的純潔性,拒絕跟普通人通婚。進而形成了一個家族,這個家族以純正的血緣為榮,因此被稱為血族。」痛苦女王說道。
「明光會不就是這樣嗎?」夏啟問道:「明光會的成員不是也要求血統嗎?」
「組織跟血族還不一樣,只要有經元輪的人,在組織的眼淚,都是可以自由結合的。」痛苦女王解釋道:「但血族卻有些不同。」
「哪裡不同?」夏啟問道。
「血族追求的是更為極致的血統繼承,」痛苦女王說道:「這麼說吧,血族的創始者,實際上時一對兄妹。」她強調道:「親生兄妹。」
「什麼意思?」琥珀大小姐皺著眉頭說道:「你不會是想說——他們近親繁殖?」
痛苦女王點了點頭。「血族的後裔都是近親結合的。這也保證了整個血族血統的純淨性。在幾千年前,明光會的高層無一例外,全是血族的人。他們的勢力強大到了極致。」
「不是吧,」二馬虎說道:「近親結婚,生下來的不都是傻子嗎?」
「這種說法根本就沒有根據。」痛苦女王說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結合的人,生下弱智低能的幾率遠遠高於近親結合的,但現在的社會倫理不能容忍近親結婚的行為,因此才散佈出近親結婚會不利於下一代的傳言。」她繼續說道:「事實上,近親培育的下一代,往往更加厲害。」
「但這種關係豈不是太混亂了?」夏啟皺著眉頭說道。
「沒錯,」痛苦女王說道:「血族的繁榮只持續了幾個世紀而已,他們混亂的家庭狀態催生了各種惡毒的陰謀,儘管沒有人能打敗血族,但血族卻自己從內部開始崩裂了。」
「那麼,血族是自行消失的?」光手問道。
「不是,」痛苦女王搖了搖頭,「幾千年前,一位年輕的血族首領愛上了他的親生妹妹,但他的妹妹卻厭惡家族的種種混亂的關係,決定跟家族之外的人私奔。憤怒的哥哥認為妹妹背叛了他,於是盛怒之下,將妹妹殺死。而後,他開始後悔,終日研究復活他妹妹的辦法。而當時的本師,因為擔心他打破生死法則,所以出手將他封印了起來。」
「本師難道不是血族的人嗎?」夏啟問道。
「本師是天選者,」痛苦女王解釋道:「是從一出生就被認定的人。當時的血族可以控制住明光會的一切,但卻無法控制本師的。」
「那——」琥珀大小姐問道:「被封印了之後呢?血族就消失了嗎?」
「基本上是這樣的,」痛苦女王點了點頭,「他們的首領被封印了之後,明光會開始清剿血族的殘餘勢力和支持者,僅有少部分的血族後裔存活了下來。但這些都是傳說而已,我和妹妹,已經我們的雙子師父,都是血族的後裔。我們也確實很喜歡鮮血,但說不清這究竟是與生俱來的,還是被師父所馴化的。」
「如果這裡真的是血族的墓城,」夏啟疑惑的問道:「那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非人類】的地下基地裡呢?這僅僅是巧合嗎?」
「我不關心這些,」琥珀大小姐說道:「我只想弄明白一點,血族人的臉上都會刻有文字嗎?」
「你看我的臉上有文字嗎?」痛苦女王說道:「不,只有血族的敵人臉上,才會被刻有文字。」
「血族的敵人?」琥珀大小姐問道。
「是的,」痛苦女王說道:「而且是非常致命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