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從死亡之谷那次任務之後,少校帶領他的特種部隊第一次執行任務。
儘管他完成了指定任務,清除了逃亡的兩名鏡人,並且帶回了不屬於這個文明世界的「傳送門」裝置,但這些功績依然沒讓他擺脫被「凍結」的命運。
他的上級,對他粗魯的行動報告非常的不滿。在幾個關鍵問題上,少校的描述非常的含糊,而面對上級的質問,他也總是以「記不清楚了」,「忘記了」,之類的話來搪塞,甚至最後乾脆就閉口不言了。
上級對他的表現很是不滿,於是隨便找樂一個借口,讓他去海邊療養。但實際上,卻是將他監控了起來。
在這段時間裡,他除了在沙灘上散步之外,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他訓練出來的最得意的三隻戰術小隊——盲魚、短狗、肥鳥,也都被上級拆散,下放到地方部隊中去了。
這樣的待遇是他,尤其是對他手下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是非常不公平的。但他什麼也做不了。軍隊就是這樣,官大一級壓死人。上級領導的命令時絕對不能被質疑的。
每一次在沙灘上漫步,看著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落下,少校總是在想,如果他不是軍人會是怎樣的情況,如果他拒絕命令又會是怎麼的情況。
他以為自己將要老死在沙灘上,而不是沙場中。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班誓死追隨他的兄弟了。
直到今天早些時候,他突然接到了將軍的一個電話。「少校,修養的怎麼樣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出奇的柔和。
「非常不理想,將軍。」少校回答道。
「哦?」將軍對他的回答頗感意外。
「我需要的是戰鬥,」少校說道:「而不是在這裡堆沙人。」
「哈哈哈,」將軍放聲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把你關在海邊幾個月,你不會怪我吧。」
「有一點。」少校說道。
「你要知道,」電話那頭的將軍說道:「老虎過於兇猛的話,就要把它關進籠子裡,但困獸會更加兇猛。現在我把這個籠子給給你去掉,你能成為那個我所期待的更加兇猛的野獸嗎?」
「如果我的牙齒還在的話。」少校平靜的回答道。吹了幾個月的海風,他已經能夠鎮定的應對一切問題了,這在之前是很難做到的。
「你的牙齒?」將軍恍然大悟,「你是指你的盲魚、短狗、肥鳥三隻小隊吧。」
「是的。」少校回答道。
「當然,他們還是你的人。」將軍笑著說道:「我只是讓他們下去歷練以下。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集結他們。」
「那麼,」少校依然平靜的問道:「這次的任務又是什麼呢?」
將軍對他的態度有些驚訝。「看來你最近的變化很大啊。」他本以為少校聽到這個消息會激動的跳起來,但少校的反應比他預料的要沉穩的多。他停頓了一下,見少校並沒有回答,於是接著說道:「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只是熱身任務,我要你們迅速的在鼎新機場集結。」
「不僅僅只是集結這麼簡單吧?」少校說道。有了上次的教訓,他這次必須把命令涉及的內容問個一清二楚。
將軍不快的清了清嗓子。顯然,少校的態度讓他非常的不舒服。「當然,集結之後,我需要你們協助防禦鼎新,以及鼎新地下的秘密機構。有必要的話,你們部隊需要穿越傳送門。」
「傳送門?」少校再次擰起眉頭。
「沒錯。」將軍在話筒裡不容置疑的說道:「就是你們上次任務帶回來的戰利品。我們軍方的科學家已經研究過了,並根據他開發出一種新式的傳送技術,雖然這些技術還在試驗中,但已經證明對人體無害了。」
傳送門是無害的這一點他知道。因為在方舟上,他跟整個盲魚小隊都使用過。但其他人並不知道這一點,這個任務明顯還是拿他的隊伍當做試驗品。「如果我拒絕呢?」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聽筒那邊的將軍沉默了。彷彿過了好幾個世紀一樣,將軍才重新開口,用一種故意壓低的聲音說道:「聽著,我知道你這幾個月以來感覺有些難受,怪我對你不公正。但如果你違抗命令的話,你和你的兄弟們感受到的就不是不公正了,到時候,你會想念在沙灘上玩沙子的日子的!」
「好吧。我接受。」少校回答道。他第一次聽到將軍用這麼惡毒的言語對他進行威脅。他並不懼怕這種威脅,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就讓所有的弟兄都跟著陪葬。
「很好,」將軍恢復了溫和的聲音,「你很快就會看到接你的直升飛機的。」
「少校——少校!」
一陣熟悉的喊聲將少校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盲魚一號,」少校皺著眉頭說道:「不是告訴過你,遇到事情要保持鎮定嗎?」
「是。」盲魚一號敬了個禮。他倒是很想保持鎮定,但再次能夠跟隊友相聚,又能重回少校的麾下,他實在是難以抑制這種激動的情緒。
如果不是身上這套有些彆扭的新式作戰服,他一定會以為自己還活著夢裡了。
他拉了拉金屬材質的衣領,對少校說道:「搜捕任務進行的出奇順利。我們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我真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任務為什麼會交給我們。」
「交給我們的任務,從來就沒有簡單的。」少校提示道:「把你的頭盔帶上,我可不想你被傳送門的輻射給毀容,你本來就長的很難看了。」
盲魚一號撇了撇嘴,「傳送門根本就沒什麼損害,穿著這麼件作戰服真是很滑稽的事情。我明明拿著衝鋒鎗,卻打扮的像個古代士兵一樣。」但他還是順從的把頭盔帶上了。
「這個傳送門只是複製了方舟上的傳送門的技術,」少校說道:「但我們的科學家卻複製不了它的動力系統。所以傳送門含有大量的輻射,這些特殊的金屬鎧甲,能夠幫助我們隔離輻射。」
「不管怎麼說,」盲魚一號悶聲說道:「我還是覺得這次的任務過於的簡單,這麼簡單的任務,簡直是對我們整體的侮辱。」
少校不想跟盲魚一號爭論這個問題。他皺著眉頭說道:「所有的人都已經抓到了嗎?」
「是的,」盲魚一號說道:「有幾個躺在逃生艙裡的人,到現在還在悶頭大睡。不過——」他的語氣似乎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少校問道。
「我們清點抓捕的人數的時候,」盲魚一號說道:「發現多了一個逃生艙。」
「多了一個逃生艙?」少校一愣:「你的意思是,少了一個人。」
「嗯。」盲魚一號點點頭,「我們發現有一個逃生艙的後面,被一種鋒利的武器從內部切開了,似乎是有人發現了我們的突襲,然後迅速逃掉了。」
「我們接到的命令時協防鼎新,不能放過任何的入侵者。」少校的眉頭更加凝重的了:「通知其他兩個小隊就地休息,你親自帶領盲魚小隊去搜捕那個逃脫者。」
「實際上,我已經派盲魚三號攜帶紅外線追蹤儀前去追捕了。」盲魚一號輕鬆的說道:「對付這群毫無還手之力的入侵者,一個盲魚三號就足夠能搞定的了。」
「不行,」少校斬釘截鐵的說道:「就算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窩囊廢,但很有可能逃走的那個就是足以對抗我們整個部隊的危險人物!我命令你,一定要抓到他!不,」少校話鋒一轉,「我親自去。」
「有這個必要嗎?」盲魚一號剛要繼續說下去,但看到少校蹙起得眉頭,連忙立正,鏗鏘有力的回答道:「是。」
夏啟利用鋒利的哀卍心,從逃生艙後面開了一個狹小的出口,趁著濛濛的夜色,從軍隊的抓捕中逃脫了出去。
但他知道,這還不算完。
他必須尋找合適的機會,將痛苦女王他們拯救出來。但現在絕對不是時候。如果他不冷靜,那麼連他自己都要葬送在那幫身穿金屬鎧甲的現代化士兵手裡。
更何況,那群士兵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來的非常突然,甚至可以說是詭異。夏啟怎麼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那群士兵抓捕人的手法來看,他們必定是訓練有素的,這不由得讓夏啟想起少校的特種部隊。但他認為,少校的特種部隊是不會穿著這樣的鎧甲的。
他朝著月光的反方向一路狂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遠。等他停下來,回頭看時,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光點了。
此時,陰雲遮蔽了月光,茫茫的戈壁灘,讓他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他找樂一塊看起來一人多高的小土坡,坐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他必須鎮定的等待,等待那群士兵已經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之後,再尾隨著他們,伺機把痛苦女王他們救出來。
沒等他把氣喘勻,他就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
一個身穿銀色鎧甲的戰士,帶著密不透風的頭盔,出現在他的面前。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力,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夏啟歎了口氣,拔出哀卍心,箭一樣的朝來者衝了過去。
只要殺掉這個跟蹤而來的尾巴,就可以穿上他的鎧甲,混進軍方的隊伍之中了。這雖然很冒險,但仍舊是個不錯的計劃。
但對面的鎧甲戰士的反應也非常迅速,他迅速的一閃身,避開了夏啟的致命一擊。
夏啟隨即抓住自己的優勢,開始從側面向對方發起進攻,鎧甲戰士粗壯的身體被迫擰成一個怪異的姿勢,他想扣動手中的扳機,但如此近距離,槍械反而成了他的累贅,他開始嘗試使用拳腳格鬥,但他根本躲避不掉襲來的拳頭,甚至連格擋都有些費勁。
夏啟重重的一腳,將把他高大許多的鎧甲戰士踢倒在地,連頭盔都踢掉了下來。
他沒有耽誤片刻,哀卍心揚起——
在他落刀的瞬間,月光重新透過陰雲,夏啟看清楚了對方的臉,而對方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怎麼是你?!」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