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飯店,早已經人去樓空。金俊進入到飯店之前,就已經安排手下將周圍的人全都驅趕掉了。他沒料到還有人會膽大包天的闖進來。
金俊鬆開琥珀大小姐,瞇縫著眼睛,朝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問道:「你是誰?難道你沒看到站在外面的我的手下嗎?」
「哦?」來人回答道:「你是指那些打人不痛不癢的傢伙嗎?他們都倒下了。」
「夏、啟——殺了他——」琥珀大小姐只叫了一聲,就暈倒了過去。她太虛弱了。
「哎呀,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夏啟淡淡的說道。
「沒錯,」金俊低聲笑道:「你倒是很聰明。既然你知道來的不是時候,那就趕緊逃命去吧。這裡發生的事情與你無關,而且,」他用自己鐵灰色的雙瞳審視著夏啟,「我今天不想殺人了。」
「我想你理解錯了。」夏啟笑著說道:「我說我來的不是時候,是指我來的有些晚了。」
「什麼?」金俊歎了口氣,「看來,今天你是想逼迫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了。」
夏啟淡淡一笑,說道:「生命中有許多你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情,這叫責任;生命中還有許多你想做但是卻不能做的事情,這叫命運。不管是責任也好,命運也好,你都不必在意他們了,因為琥珀大小姐不想讓你活著走出這裡,你就絕對不會活著走出這裡。」
「就憑你嗎?」金俊狂妄的大笑幾聲,「你的幽默感讓我感到很愉快。但是比你更狠的人我也見識過了,並且我活了下來。現在,我擁有比超能力者還要強大的經元輪,而你卻是區區一人,還敢口出狂言——」
「錯了,」夏啟糾正道:「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只不過我跑得最快而已。不過很可惜,恐怕等我幹掉你的時候,你也未必能見到其他人。」
門口傳來一陣輕笑。「你忘了我拉?我可是跑得跟你一樣的快啊!」
金俊抬眼望去,發現一個膚色慘白的少女正雙手抱胸,倚靠著門框,一副氣鼓鼓的表情。
「你不算人。」夏啟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只是個異鬼。」
「你也不算人,」異鬼少女向日反唇相譏道:「哪有人類會有這麼快的速度的。」
「哼,」金俊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很好,二打一,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
「開什麼玩笑。」向日不滿的說道:「我才不會幫助他呢。」
「你們不是朋友嗎?」金俊問道。
「我們是戀人。」向日一臉嚴肅的說道:「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歡我。」
「那也就是說,」金俊感到有些困惑:「你是單相思了?」
「哼,」向日冷冷的說道:「我可是來幫住你的,你要知道,單就你一個人,是無法殺死夏啟的。」
「哈哈,」金俊放肆的笑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的。你自稱是他的戀人,卻要幫我殺掉他,這樣的事情,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相信呢?」向日說道:「不要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過複雜,我殺掉他,他才能愛我。」
金俊朝夏啟說道:「我以為你單槍匹馬的衝進來送死就很瘋了,沒想到你的這位朋友比你更瘋。」
「我們不是朋友。」夏啟攤了攤手掌。
「哦?」金俊嗤笑道:「這麼說,你也認為她是你的戀人?或者就像她說的那樣,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歡她?」
「我們也不是戀人,」夏啟淡淡的說道:「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我有多麼的不喜歡她。」
「哼哼,」向日冷冷的說道:「等你死後,這種態度就會轉變了。」
「真搞不懂你們,不過,」金俊伸了個懶腰,「我已經對你們之間的關係感到厭煩了。既然你們都想送死,那就讓你們先動手吧。」
向日對金俊說道:「你千萬別小看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我再次鄭重的警告你,單憑你自己,是打不過他的,只有盡早跟我聯手,腹背夾擊,或許還有機會殺掉他。」
「不必那麼麻煩,」金俊大言不慚的說道:「我趕時間回去籌備婚禮,你們兩個就一起上吧。」
「相信我,」向日說道:「我也趕時間籌備婚禮。」
夏啟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拔出漆黑無比的哀卍心。「既然兩位都趕時間,那麼就開始吧。」
說著,他猛的向前一竄,鋒利的哀卍心直指金俊的心窩處。
金俊面對夏啟,不敢太過於怠慢。他從向日的口中得知夏啟的速度很快,於是猜想夏啟應該是依靠速度而取勝的,而他並不知道這種快究竟能快到什麼程度,所以,儘管嘴上表示不屑,但準備動作還是比較充沛的。
夏啟手中的匕首快的只能看見一片光幕,明明是衝著金俊的心臟而來,但卻迫使金俊不得不擔憂自己的其他部位會不會在下一秒被刺中。
金俊接連後退,最後退無可退,脊背緊貼在牆壁上,他的嘴唇扭曲化作一個勉強的微笑,「沒錯,你確實有兩下子。但跟我的超能力比,你還差得遠呢。」
說著,他把另一隻手上的皮手套也摘了下來。
這隻手跟他另外一隻早已裸露在外的手一樣,焦黃焦黃的,就像是被某種腐蝕性極強的藥劑浸泡過一樣,如果不仔細看,都無法分辨出這事人類的雙手。
夏啟厭惡的看著金俊的焦黃的雙手,同時,他嗅到了某種氣味,像是麝香,但又恨苦澀的氣味。
「哈哈,」一旁觀戰的向日冷笑道:「你的手還真是醜陋啊。怪不得總是要帶著手套。這讓我想起另外一個總是帶這手套的人,我的結婚禮服,我的下一件皮囊。她也總是帶著個手套,但是她跟你可不一樣,我曾經見過她摘掉手套時候的樣子,那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雙手了。而你,」向日又笑了笑:「簡直就像是被人剁開後,又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勉強黏在了一起似的。」
最後一句話狠狠的觸動了金俊。他鐵青色的面龐變了又變,「沒錯,我的雙手是被人剁開了,不光是我的雙手,我的整個身體都被人剁開了。但是現在的我,可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脆弱。」他的眼睛又瞇成了一條危險的細縫,「現在,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吧。」
金俊沖夏啟高舉起雙手。
夏啟的哀卍心毫不客氣,猛的刺了過去。
金俊暗暗一笑,伸手抓住了哀卍心的劍刃。
「咦?」
兩個對決中的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夏啟驚訝於金俊的力量,那力量已經遠遠不是人類所應該擁有的了,哀卍心被夾在金俊的雙手之中,像是嵌入到石塊裡一樣,紋絲不動。
而金俊驚訝於自己竟然無法溶解掉這把造型怪異的武器。
通過第三代的基因藥劑,他獲得的超能力是能夠溶解一切東西,不管是人,還是金屬。只要被他觸碰過,都會溶解掉。琥珀大小姐的膠原卍屏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但他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強悍的超能力會對這把奇形怪狀的武器毫無作用呢。
他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夏啟手中的哀卍心,一股久違了的恐懼感瞬間侵攝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風卍蝕?!」他面部開始扭曲,雙手也因為懼怕而急忙鬆開,「怎麼會在你這裡!?你跟殘影是什麼關係。」
「首先,」夏啟糾正道:「這不是風卍蝕。」
金俊舒了口氣,他也覺得這把武器不是風卍蝕,儘管模樣和質地很相似,但武器中蘊含的氣質完全不同,這把漆黑無光的武器彷彿總有那麼一股邪惡的感覺,就好像能隨時把人吞噬掉一樣,而讓他四分五裂的那把風卍蝕,卻沒有這種邪惡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恐懼。
「這不是風卍蝕,」夏啟繼續說道:「這是哀卍心。他們原本就是一體。」風卍蝕和哀卍心本來都是星芒之角的一部分,是夏啟戰勝了界王的僕從——星芒之後,星芒主動獻上的。後來,在應許之城,寒沙被自己的弟弟從背後捅了一刀之後,以憤怒、悲傷、痛苦的力量將星芒之角一分為二的。與琥珀大小姐分別之時,夏啟又將其中的一部分贈送給了琥珀大小姐。留下的叫哀卍心,送走得就是風卍蝕。
「本來就是一體的?」金俊驚愕的問道:「你跟殘影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夏啟聳聳肩,「我們倆根本就沒有見過面。」
金俊又暗暗舒了一口氣。
就聽夏啟繼續說道:「但我們倆從理論上說,應該屬於師兄弟。」
「什麼!?」金俊只覺得腿肚子抽筋,「你就不能說話別大喘氣!」
夏啟的笑容擴散開來,這讓金俊更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慄。但當夏啟再次張口說話的時候,又有另一種更深的寒意將他淹沒。
「看來你跟殘影交過手,」夏啟笑著說道:「我也曾經遇到過跟殘影交過手的人——或者說是鏡人——你既然是使用基因藥劑的人,就應該知道我說的鏡人是什麼。那個跟殘影交過手的人,說我們兩個很像,或許吧,誰知道呢。但我們有一點不同,殘影並沒有真正殺死的人,在我面前,絕對逃不過死亡。」
「你說的那位鏡人,難道是白鴉嶺研究所的言好?」金俊心驚膽戰的問道。
「沒錯。」夏啟重新舉起了哀卍心。「風卍蝕的滋味你品嚐過了,那麼,就請再嘗嘗哀卍心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