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默默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覺得自己應該見過甜美小姐,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甜美小姐有一頭漂亮的頭髮,她的頭大稱波浪狀,一直垂到肩膀處。她用右手輕撫繫在頭髮上的精美裝飾,右手上的金色戒輝照應出黯淡的光芒。
這些,絲毫都無法讓殘影回想起在哪裡見過她。但甜美小姐身上所擁有的特殊氣質,卻讓殘影堅定的認為,自己曾經見過。
沒有了潮汐卍水牆的阻隔,遠處的燈光透射過來。在這片連廢墟都稱不上的廢墟上,黑暗越來越濃,陰影包裹著逐漸微弱的燈光。
一直以來,黃昏對於殘影來說一直是個可怕的時間,當光芒消失的時候,影子就無處容身。同樣令他害怕的還有黎明。黎明時,光明重生,正如同黃昏使黑暗重生,但在黎明時,夜晚死去,正如黑暗使光明死去一樣。
他憎惡這種關係,他不願意相信光明和黑暗有任何的聯繫。他寧願不要黃昏,不要黎明——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的超能力是化身成影,藉著這種力量隱藏在黑暗之中,但他的經元輪卻植根於光明之中,他為了光明,而身於黑暗。他能從暗影中獲取力量,而在這樣的時刻裡,殘影覺得自己可以感覺到師父的力量正圍繞在他的身邊。有時候那種感覺很模糊,但只要他遇到問題,那種親切的力量總是觸手可及。
「我們應該怎麼處置他?」不殺雨朝甜美小姐問道。
「放了他。」甜美小姐說道。
「什麼?放了他?」不殺雨生氣的說道:「他差點殺掉我,就是是不想跟紅衣祭祀為敵,也不能這樣輕易的放過他啊!」其實,他並不是存心要找殘影的麻煩,他只是想通過傷害殘影來安撫一下琥珀大小姐。
「我說過得話不會再重複第二次!」甜美小姐的聲音裡第一次顯露出怒意。
不殺雨愣在原地,無比震驚的看著甜美小姐,彷彿是在看一個他從不認識的女孩一樣。
甜美小姐幽幽的歎了口氣,「好啦,是我不好。你越是想幫其他女人,我就越生氣。」
「我對你的愛使絕對不會改變的。我只是想——」不殺雨突然停了口,臉上曾有的些許血色也驟然消失。他從甜美小姐的眼瞳裡看到了冰冷的漠然,和極度的不耐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說下去。
「畢竟,他也是組織中的一員。」甜美小姐說道:「即使他不是紅衣祭祀的人,我們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更何況,我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你說的沒錯。」不殺雨低下了頭,他開始覺得自己確實不夠冷靜。
「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然後讓雷達繼續為我們尋找下一件魂器。」甜美小姐甜甜地一笑:「只要我們能夠湊齊這七件魂器,就能夠淨化這個骯髒的世界了。當世界被淨化的那一刻,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挽起不殺雨的手臂,準備離開這裡。
「就這樣離開嗎?」殘影看著甜美小姐的背影,沙啞的說道:「你不是刺客,但卻是組織的人。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哦?」甜美小姐用輕鬆的口氣問道:「那麼,我是誰?」
「你是雙子的徒弟之一。但是很奇怪,我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你呢?」殘影淡淡的說道:「你的經元輪能喚起敵人的潛意識,讓他們以為自己沉浸在快樂之中。你能麻痺人的思想、行為、感受,就連你說話的聲音,都能讓人放棄追求。你本身就是件邪惡的武器。」
「哈哈,」甜美小姐大笑著說道:「我承認我是武器,但我絕不是邪惡的武器。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一件武器是邪惡的,邪惡的只是人心。同樣,你不也是件武器嗎?作為光照刺客團的頂級刺客,你又為組織殺了多少人呢?」
「那些人本都該死。」殘影說道:「光照刺客團的刺殺命令都來自於本師,三色議會只不過是傳遞本師的命令而已。本師是不可能出錯的。」
「是嗎?」甜美小姐冷冷一笑,「那麼,二十年前,本師為什麼要發佈一條屠殺嬰兒的命令呢?」
「這是謠傳,我不會相信!」殘影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條命令,你的師父,白髮,為什麼又會帶頭反對這條命令呢?」甜美小姐毫不客氣的指出。
「你說什麼?!」殘影憤怒的質問道。
「啊,天哪。你居然不知道你的師父曾經反抗過本師的命令啊。」甜美小姐故作驚愕的說道:「看來,組織把這個秘密保守的很好啊,尤其是對你。」
「我的師父不是背叛者!」殘影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你以為黃衣祭祀和藍衣祭祀的矛盾是今天才形成的嗎?」甜美小姐冷冷的說道:「二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悲劇,才是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真正的根源。不過,我想你根本就聽不進我說的話去。你還是相信組織的,你還是相信紅衣祭祀的。」剎那間,她的眼裡閃爍著一絲光芒,但她很快就將此掩飾了過去。
殘影把眼睛閉上了一會兒,想看看自己還遺漏了什麼。疲倦和憤怒此刻都鮮明的刻在他的臉上。就如同他臉頰上那道駭人的刺青一樣。
「那麼,再見吧,組織裡的頂級刺客,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裡吧,等我們走後,定身效果就會消失,你可以隨便處置那個想殺你的女孩子——」甜美笑著搖了搖頭,「真是愚蠢啊,男人是女人的工具,一個女人居然愚蠢到要殺掉工具——」
「把我的琥珀墜飾還給我!」琥珀大小姐躺在冰冷的泥土裡,無法動彈。自從上次她掙脫了甜美的石化束縛之後,甜美對她加重了石化的力量。
甜美的石化超能力,對於女性來說,作用力減半,這也是當時琥珀大小姐為什麼能掙脫的主要原因。
這時候,殘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知道我為什麼總感覺見過你了。」
「哦?」甜美小姐頭也不回的說道:「在哪裡?」
「在組織的一場慶典中。」殘影把握十足的說道:「二十多年以前,跟我的師父一起。」
「二十多年前?哈哈!」甜美小姐猛的收住了腳步,「我有那麼老嗎?」
「我當時也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殘影說道:「所以我當時見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師父,著名的雙子之一。你跟你的師父實在太像了,所以看到你,我才會有種恍然相識的感覺。」
「很好。」甜美小姐高興的笑了笑,「我可以把這當成是你對我的讚美嗎?」
殘影沒有理會甜美小姐高漲的情緒,繼續說道:「我記得,那次慶典之中,我學會了很多東西。在之後沒有師父的日子裡,我一直是靠回憶當時我師父使用超能力的方法來訓練自己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甜美小姐緊繃起雙唇,「如果你想通過浪費我的時間來讓自己解除石化狀態,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
「因為在那個時候,」殘影淡淡的說道:「我的師父白髮,打敗了你的雙子師父。」
「你胡說八道!」甜美小姐被徹底的激怒了,「組織裡誰都知道,五好之上是四傑,四傑之上是三爵,三爵之上是雙子!你的師父才是一個區區的四傑而已,憑什麼能戰勝我的師父!再看看現在的你——被我輕而易舉的困在原地,你還有什麼資格口出狂言!」
「因為今天,」殘影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會用我師父的方法,擊敗你。」
殘影的傲慢態度讓甜美小姐感到背後刺痛,她攥起拳頭,朝殘影走去。
不殺雨伸出手臂,攔住了她。「交給我吧。」他的雙手快速結印,「水刃卍四殺濺!」
頃刻間,在以殘影為中心的四個方向的地面上,突然各自噴湧出一道水刃水幕,水刃的邊緣閃著鋒利的光芒,快速的像中間彙集!
「轟!」
一聲巨響,四道水刃切開殘影的身軀,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誰讓你殺掉他的!」甜美小姐憤怒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虛弱的顫抖。
「他在侮辱你,還侮辱你的師父!」不殺雨氣喘吁吁的說道。他本來就受了重傷,這次攻擊也浪費不少經元輪。
「哈哈哈。」琥珀大小姐淒慘的大笑著。
「你應該感到高興,」不殺雨轉身對琥珀大小姐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實現了對你的承諾。」
「是嗎?為什麼我還這麼痛苦呢?」琥珀大小姐冷冷的說道:「你們真的以為他就這麼簡單的被你們殺掉嗎?」
「你說什麼?」甜美小姐猛的衝到琥珀大小姐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我不喜歡你說話的語氣。」
「哈哈,」琥珀大小姐彷彿一點都不覺得疼痛,她用蔑視的眼神看著甜美小姐,輕聲的說道:「小——心——」
「小心什麼?!」甜美小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琥珀大小姐的脖頸之中,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小心,你身後。」
她聽到琥珀大小姐說道。
緊接著,她感覺到了一股從來未曾有過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