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感覺立刻讓夏啟清醒了過來。
當他忍著疼痛,睜開眼睛,環視四周的時候,鏡人二馬虎已經脫離了他的攻擊範圍,站到甜美小姐的身後了。
「可惡!」夏啟低聲咒罵了一句,就要邁步上前。
「等等!」痛苦女王一把拉住了他。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道:「堵住你的耳朵,她的歌聲有退化超能力的作用。陷進去的話,你會忘記你的超能力,甚至忘記自己是誰。」
夏啟連忙用手摀住耳朵。痛苦女王同時把[恢復之源]交給他。他體內的幾丁質信息素雖然也能癒合傷口,但接連的兩次戰鬥讓他血流不止,如果加上[恢復之源]一起治療,效果會更快更好一些。不過[恢復之源]的治療會讓他暫時失去意識,那也就意味著他要把自己的安全交給痛苦女王。就像痛苦女王把她的安全交給夏啟一樣。夏啟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接受了[恢復之源]的治療。
甜美小姐看到自己的歌聲效果被姐姐破壞掉了,就停止了歌唱。她溫和的一笑,優雅的邁開步子,朝痛苦女王和夏啟的方向走來。「好久不見啊,姐姐。」
「別來無恙,我的妹妹。」痛苦女王的聲音顯得非常的冷靜,甚至冷酷。從她的聲音裡,絲毫感覺不到血緣的溫暖。
「啊,」甜美小姐誇張的打量了一下她,笑呵呵的說道:「這是你的新髮型嗎?你引以為傲的辮子怎麼沒了呢?是不是被——」
「這些事情不用你來操心!」想起自己的髮辮,痛苦女王就一陣惱怒,這簡直就是當眾揭她的傷疤。她粗暴的打斷了自己妹妹的話,「你還是多關心關係你自己的事情吧!夏啟是我的目標,也是黃衣祭祀的目標,這些事情,不光是你,即使是你背後的藍衣祭祀也無權過問!」她刻意抬出黃衣祭祀的名號,希望借此能夠讓自己的妹妹退縮。
「哈哈哈,我的姐姐。你還是那麼的不近人情。黃衣祭祀?跟藍衣祭祀相比,他不過是個傻瓜而已——」甜美小姐小心的掩飾著自己音調裡的得意,但這顯然沒有成功。她看到痛苦女王握著痛感棒咯咯作響,於是停在數步之外,臉上露出了邪惡的微笑。「姐姐,你就這樣對待好久不見的妹妹嗎?我可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你說呢。」
「先說說你跟不殺雨的關係吧。」痛苦女王冷冷的說道:「你為什麼要幫助他?」
「不是我幫助他,」甜美小姐依然保持著動人的微笑,「是他幫助我,而且是自願的。倒是你,我的姐姐,你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跟你站在一起的那個男人——」甜美小姐的目光移向夏啟,剛要繼續說,卻看到了夏啟手中的[恢復之源],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醫生的魂器在你這裡!」
[恢復之源]也是他們需要尋找的七件上古魂器之一。沒想到不殺雨在追第一件魂器的主人,而另外一件魂器的主人卻在追不殺雨。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抹邪惡的笑意從甜美小姐的眼角迅速閃過,但這完全被痛苦女王看在眼裡。她瞭解自己的妹妹,就跟瞭解自己一樣。她用警告的口吻說道:「難道你想在這裡跟我決一死戰嗎?」
「當然不。」甜美小姐按捺下攻擊夏啟的衝動,她也知道夏啟絕對不像她想像的那樣簡單。既然已經知道了[恢復之源]的下落,總會有機會得手的。她會親自取得這件魂器。不僅是這件魂器,她還要得到魂器的主人。「當然不,我怎麼能跟自己的孿生姐姐為敵呢?為了你的安全,我明明可以殺掉夏啟,可是我還是手下留情了。」甜美小姐曖昧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夏啟身上遊走,她說道:「我只是通過他,給你傳遞了一個信息。」
痛苦女王猛的一震,隨即明白她話中的含義。在她跟鏡人二馬虎的戰鬥中,她感覺到一熟悉的力量,讓她的脖頸和肩膀的連接出火辣辣的疼。當時她顧不得多想,現在回想起來,她才明白,那是妹妹要把夏啟納入囊中的暗示。
「哼,你太小瞧他了。」痛苦女王冷笑一聲。在她心裡,夏啟不會因為痛苦而屈服,也不會因為快樂而迷失。他的意志相當堅定。這也是讓她心動的原因。
「我會試著去確認一下,」甜美小姐目光閃爍,「有很多種方法可以使人屈服,尤其是男人。哦,怎麼說呢,這是我的強項。」
痛苦女王只感覺頸部的脈搏劇烈的一跳,只覺得鮮血衝上了頭頂,心臟就像行軍的鼓點那樣砰然作響。她差點就忍不住走上前去,跟自己的妹妹打上一架。
甜美小姐覺察到了來自孿生姐姐的敵意。她的嘴巴張成一個小小的【o】形,「我親愛的姐姐,你可要明白,這個男人很危險,是我們組織的敵人,跟在他的身邊,為他遮風擋雨,只會讓組織誤會你是叛徒。」
「那又怎麼樣?!」痛苦女王試著將自己內心的怒火平息下來。她可以對抗自己的妹妹,但是對抗不了整個組織。
「別說那些讓人犯迷糊的話,」甜美小姐莞爾一笑,「我會告訴藍衣祭祀你留在夏啟身邊是為了得到[恢復之源],只要你將[恢復之源]和這個男人交給我——組織就不會追究你的責任,反而會大大的獎賞你。前提是,你要宣佈效忠藍衣祭祀。」
「哼,什麼時候藍衣祭祀可以代表整個組織了?」痛苦女王冷笑一聲,沒等妹妹回答,就繼續質問道:「而且什麼時候,你變成了藍衣祭祀的走狗?」
最後的這個詞用的非常的惡毒,以至於甜美小姐漂亮的臉蛋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恢復了慣有的笑容,「姐姐,你說話總是讓人這麼的難受。」她轉過身去,邁開步子,「不管怎麼說,你都已經背叛了黃衣祭祀,除了藍衣祭祀這裡,你又能選擇誰呢?好啦,不說了,拖延你們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讓我們後會有期吧。」
「慢著!」痛苦女王威嚴的大喝道。
甜美小姐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調問道:「怎麼,你真想跟我一戰嗎?」
痛苦女王不屑的哼了一聲,「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魚人獸三叉戟之毒的解藥。」
甜美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可沒有那東西。我向來不喜歡醜陋的怪物,我很早的時候就把那些魚人獸全殺掉了。至於解藥,你可以向你的師父索要啊,哈哈哈。」
「你真的沒有嗎?」痛苦女王仍然不死心。她可不想去跟自己的師父索要魚人獸的解藥,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姐姐!」甜美一臉正色的說道:「我欺騙過男人,欺騙過敵人,可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
「那好吧,」痛苦女王語氣裡含有一絲歉意,「你——走吧。」
「那麼,」甜美小姐氣鼓鼓的說道:「祝你好運了,我的好姐姐。」說完,扭頭就走。她對著一瘸一拐跟著身後的鏡人二馬虎說道:「去告訴你的鏡像隊友電眼,讓她迅速脫戰。去你們隊長身邊匯合。」
「可是電眼鏡人現在應該正跟龍王交戰,說不定能——」鏡人二馬虎一廂情願的說道。
甜美小姐沒有說話,只是對他微微一笑。
鏡人二馬虎立刻像觸電了似的說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召回電眼鏡人。」說完,甩開雙腿,朝另外一個方向疾奔而去。
當夏啟從[恢復之源]當中甦醒過來的時候,痛苦女王正抿著嘴,一臉苦惱的站在他身邊。
「怎麼了?」夏啟活動了一下手臂的關節,疑惑的問道:「你妹妹呢?還有那個鏡人呢?」
「都走了。」痛苦女王簡單的回答道。她決定先不提及解藥的事情。
夏啟歎了一口氣,「該死的,又讓鏡人跑掉了。」
「他們只是在拖延時間,讓我們找不到不殺雨和雷達。」痛苦女王說道:「另外,你要小心,我的妹妹已經盯上了你手裡的[恢復之源],」她頓了頓,「還有你。」她說的很平靜,表情也顯得心不在焉。
夏啟沒有在意痛苦女王話裡的意思,他收起[恢復之源],「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現在雨越下越小,也不知道那個叫龍王的傢伙追上了不殺雨沒有。」說完,就踏著泥濘,朝前方走去。痛苦女王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在冰冷而陰沉的天空下,雨勢越來越小,山谷似乎靜悄悄的。夏啟不知道走出了多遠,始終沒有看到龍王或者是電眼鏡人行動過得痕跡。有時候,他感覺自己正沿著錯誤的方向行進。
「或許我們已經直接去琥珀大小姐的莊園裡,守株待兔。」痛苦女王說道:「龍王已經走得太遠,我們可能追不上了。」
可夏啟卻沒有立刻停下前進的腳步。他並不是非要找到龍王不可,也不是非要殺掉不殺雨為止,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掉鏡人,以免他們將來去襲擊他的朋友們。
但腳下的道路越來越泥濘,泥水沾在他的鞋底上,讓每一下腳步都無比沉重,每走一步,都像一把錘子在夏啟的心裡敲下一根釘子。
他意識到自己追不上那些鏡像戰隊了,也意識到自己的朋友們將不得不面對潛在的危險。
夏啟終於停了下來,歎了口氣,準備聽從痛苦女王的建議,改道去琥珀大小姐的莊園。
就當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類似於呼吸穿過肺部的巨響,它如此的刺耳,聽起來就像一段比指甲刮擦黑板更尖銳的旋律。它的呻吟聲恰好高過擋在夏啟身前的巨大岩石。夏啟與其說是聽到,不如說是感覺到沙礫在摩擦石頭,肢體在辟啪作響,還有某種異常沉重之物在撕裂空氣的聲音。
「那是什麼?」痛苦女王低聲問道。
夏啟沒有回答,他的思緒飛轉,想要分辨出聲音中有用的信息。很快,他就發現那撕裂空氣的聲音像是鞭子——是龍王的蛇首鞭!
「快走!」夏啟的跳了起來,說不定這次,他可以殺掉一個鏡人。
當他們氣喘吁吁的找到聲音的源頭的時候,卻只看到龍王獨自一人站在細如牛毛的雨水中。
在黯淡的雨雲下,夏啟看到了一條怪異的曲折的波紋,在雨水中反射著藍色的光芒,將龍王緊緊的圍困在中央。
「鏡人呢?」夏啟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你怎麼停下來了?!」
龍王看到夏啟朝他走來,大喊一聲,「別過來!這是電弧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