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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 卍明光會的分裂 第43章 182 我們是敵人 文 / 木星字頭

    綠毛蜘蛛吐出一條粗大的蛛絲,粘住了洞穴的頂部,然後猛的一躍,借助蛛絲的力量,倒懸在洞穴的頂部。它穩了穩身體,然後急速的向前爬去。

    夏啟感受著痛苦女王的存在,她的身體緊繃的好像一直弓。她的手臂摸索著,笨拙地摟住他的腰,彷彿想在不被他發現的前提下抱緊他似的。

    但這不可能不被發現。痛苦女王的觸碰總是伴隨著疼痛。

    就在剛才為了把她拉上來,夏啟就已經領教過這種天然的疼痛了。之前,他把痛苦女王的手套給毀掉了,現在他也只能承受這一後果。

    但這種疼痛卻與以往的有所不同。這並不是單純的疼痛。先是像針刺一樣,緊接著,就是一種舒爽的麻感。就好像針灸一樣。

    夏啟搞不清楚,這究竟是因為自己適應了痛苦女王的疼痛,又或者是痛苦女王對付他的新招數。

    與在地面上不同,倒掛著行走的蜘蛛有些顛簸。它的腿足必須交替用力,稍微走錯一步,就有可能從洞頂上墜落下來。何況,它已經連續奔走了一個晝夜,加上年齡早已經超過了一百多歲,這樣的年齡按理說應該死在蜘蛛文明的自相殘殺中的,是夏啟的出現才攪亂了這一切。

    好在它還能吐絲,每次到了搖搖欲墜的時候,它都會及時的吐出蛛絲,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它不管自己會不會死,只希望能保證夏啟身上的,高貴無比的幾丁質信息素,能夠存活下去。

    「哈哈,很刺激吧?」夏啟笑著說道:「比坐過山車刺激吧。」

    痛苦女王渾身沾滿了蛛絲,而且還被倒懸在空中,此刻還哪有閒心調侃?她死死的抓住夏啟的腰,彷彿夏啟比那些牢固的蛛絲還要安全。

    「其實,騎蜘蛛比學開車簡單多了。」夏啟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險境,「開車還得學交通規則。」

    痛苦女王不止如何作答,她沒有開過車,騎蜘蛛也是頭一次——廢話,除了他倆,恐怕還沒有第三個人騎過蜘蛛吧!最後,她壯起膽子說道:「最起碼汽車不會吐出絲來!」

    夏啟笑了笑,「你看,你現在沒有那麼害怕了吧?等你習慣以後,你會天天想著騎蜘蛛的。」

    「那是你——」痛苦女王一想到蜘蛛的模樣,胃裡就一陣翻騰,她好不容易壓制住,「我才不會呢。」

    夏啟以為她只是略微停頓片刻,還打算繼續說下去,但痛苦女王沒有,至少沒有在蜘蛛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對你[共享]嗎?」痛苦女王猶豫了半天,最後說道。血液在她倒懸的身體裡倒流,她突然有種衝動,心底裡有些話,再不說不來,恐怕就沒有機會說了。

    而現在,可能就是最好的機會。

    「為什麼?」夏啟好奇的問道。他既好奇問題本身,也好奇痛苦女王怎麼會突然改變了態度。

    痛苦女王似乎又心理鬥爭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說道:「因為我想殺掉你。」她強調道:「一直都想。」

    夏啟有些糊塗了,「那你不是更應該跟我[共享]嗎?」

    「我想親手殺掉你。」痛苦女王堅決的說道:「沒錯,這就是我的目的。」

    「然後呢?」夏啟問道。

    「沒有什麼然後了。」痛苦女王說道:「我一路跟著你,就為了找合適的機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看來你並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夏啟笑著說道:「還是你太笨了?」

    「哼,只要我在你身邊,就總會有機會的,你可要小心了。」痛苦女王陰森森的說道。

    夏啟打了個哈欠,「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

    「我要你明白你自己現在的處境!」痛苦女王完全忘記了自己被倒掛在一隻綠毛蜘蛛身上,她大喊道:「我們是敵人!敵人!不是朋友!我也沒有跟你[共享]!」

    夏啟平靜的問道:「所以?」

    「所以,」痛苦女王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道:「我的死活,不需要你來操心。」

    「也就是說,」夏啟說道:「下次你再遇到危險,我可以完全不用管你,是吧?」

    「沒錯,」痛苦女王冷冷的回答道:「我們之間沒有[共享],你不會被連累的。」

    夏啟輕描淡寫的說道:「哦,明白了。」

    痛苦女王暗暗的舒了一口氣,心裡卻感覺更加沉重起來。

    洞穴頂部的地形遠比地面上的要複雜的多,綠毛蜘蛛一隻腿足沒有紮穩,整個龐大的身軀都失去了平衡!在即將墜落的一剎那,它迅速吐出兩道粗壯的蛛絲,艱難的維持住自己的平衡。經過一番奮力的掙扎,綠毛蜘蛛終於重新回到了洞穴頂上。

    週而復始,在洞頂上前行了半個小時之後,夏啟他們終於看到了地面上路的出現。綠毛蜘蛛翻身一躍,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它收起了纏繞在夏啟和痛苦女王身體上的蛛絲,然後繼續快步前行。

    累得發抖的痛苦女王軟軟的貼在夏啟的背上,但隨即坐直了身子。她說過,他是她的敵人。沒有人會依靠在敵人的背上的,也沒有人願意讓敵人靠在自己的背上。

    「抓緊些,否則你會掉下去的。」夏啟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們是——」痛苦女王想強調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她已經沒有勇氣再把同樣的話說第二次了。謊言,重複的時候,就會變味。她擔心會被夏啟看破。

    「我知道,敵人。不是嗎?」夏啟平靜的說道。

    痛苦女王沒有回答,在夏啟的身後,她的身體變得比剛坐上蜘蛛時更加僵硬。

    「抓緊些!」夏啟命令道,「這個速度,你要是掉下去了,不摔斷胳膊腿,至少也得毀容。」

    「可是——」痛苦女王困惑的不知所措,夏啟不是已經認定他們之間是敵人了嗎?既然是敵人,為什麼還要關心她!?

    「怎麼?」看痛苦女王愣在那裡,夏啟扭頭壞壞一笑,挑釁似的說道:「怎麼,怕你的觸碰的痛苦弄疼我嗎?敵人?」

    當他扭回頭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軟化下來,隨後貼近他的脊背,她摟住他腰間的動作突然變得輕柔而熟悉。

    這一刻,他想、但他卻不能,也不敢轉身去吻她,但這沒有關係。這已經是他這段時間所經歷過的最美妙的事情了。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挫折感、悲傷、甚至對力量的渴望,都無法將他的注意力從這位——緊緊抱著他的女子——身上移開。

    在接下的幾個小時裡,痛苦女王心裡只想著一件事、一句話: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願意賭上我的性命。

    她希望時間能夠停止住,如果這無法做到,她就希望這條蛛絲之徑永遠沒有盡頭。這樣,她就可以永遠的抱住夏啟,哪怕這樣,她必須坐在自己最害怕的蜘蛛的背上。

    但是時間不會停止,道路也終有盡頭。

    前方的洞穴逐漸開始變小,綠毛蜘蛛盡量蜷縮著身體,最終還是無法繼續前行。洞口射進來一道冰冷的光線,彷彿一把巨大的刀刃,要將兩個不同的世界分割開了。

    夏啟跳下綠毛蜘蛛的背,拍了拍它堅硬的甲殼,用心靈感應說了句,「謝謝啦!你回去吧!」

    綠毛蜘蛛恭敬的將腹部貼在地面上,「主人,後會有期。」說完,它就掉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它說了什麼?」痛苦女王好奇的問道。

    「它說,它喜歡你。」夏啟壞壞的一笑。

    「噢。」痛苦女王愣在原地,這才發現習慣了蜘蛛恐怖的長相之後,她還是對這只綠毛蜘蛛有一點點不捨。

    「走吧,」夏啟前面開路,「走到那道光那裡,我們就能出去了。」

    痛苦女王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緩緩的跟在夏啟之後。她並不討厭光明,實際上,她從小接受的教育中,光明都是偉大的東西。但此刻,她卻無比憎恨那道光線。

    據說,創造光明的人也創造了【明光會】,這個凌駕於一切人類之上的神秘組織。那麼——痛苦女王邊走邊想道:又是誰,創造了黑暗的呢?

    有時候,她不止一次的想,光明和黑暗,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義與邪惡的關係,光明不都是正義的,而黑暗也並不如人們認知的那樣邪惡。光明本來就是光明,黑暗本來就是黑暗,而正義與邪惡,都是光明下、黑暗下的隱藏的人性。

    如果她能夠選擇,她必定會選擇加入黑暗的一派,因為光明總是虛張聲勢,總是咄咄逼人,總是那麼的一本正經、高高在上。

    那麼夏啟呢?他究竟是光明還是黑暗呢?

    沒等痛苦女王想下去,地面就猛的一震。

    痛苦女王驚呼一聲,努力壓抑住心底裡蔓延的恐慌感。她以為,正是她的胡思亂想,才引發了這次震動——顯然,她說了光明的壞話。

    夏啟將痛苦女王扶了起來,他手掌的力度讓她恢復了鎮定。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像是山崩地裂,洪水奔流一般。

    「不是自然之力,」痛苦女王仔細的分辨道:「這是經元輪,是有人在這附近使用超能力。」

    「你能確定嗎?」夏啟問道。

    「能。」痛苦女王點點頭,解釋道:「這是我能力的一部分,我可以感受到經元輪的波動,這樣我才能更好的使用痛感棒。還記得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擁有強大的經元輪吧?」

    夏啟點點頭,拉著痛苦女王繼續朝洞口走去。又一陣強烈的震動襲來,這次連夏啟都能感覺的到,戰鬥離他們很近。

    「是兩個或者更多的超能力者在戰鬥,」痛苦女王說道:「他們的經元輪都很強大。」

    「在這個地方戰鬥,極有可能就是不殺雨和琥珀大小姐——」夏啟急迫的前進著,「希望我們還來得及。」

    洞穴之外,日照萬里。

    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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