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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卍經元輪的甦醒 第134章 134 答案就是真相 文 / 木星字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從言好口中淡淡說出的「明光會」三個字,恍若洪鐘大呂,在夏啟的耳邊不停的鳴響,就像一把電鑽一樣,要鑽開他的內耳,衝進他的大腦。這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讓人煩躁,夏啟只覺得一股無法阻擋的壓抑感自他的肩頭壓了下來,劇烈的眩暈感讓他幾乎忘掉了被騙的怒氣。他覺得自己正像一個胎兒一樣蜷縮著,頭髮與汗水結成一團,目光也變得不可控制的狂亂。

    冷靜,冷靜!這一切應該都只不過是幻聽而已!夏啟努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他再度嘗試衝破透明的光罩,但剛靠近光罩的邊緣就不得不再次縮了回來。

    透明的光罩像一個不可衝破的牢籠一樣,把夏啟禁錮在其中。言好背身對著他,在電子操作台上不停的敲擊著。自從他說出【明光會】三個字之後就再不發一言,臉上的神色也肅穆無比,彷彿他身後的夏啟已經死掉了一樣。

    夏啟從來沒有聽說過【明光會】這樣的名號,他覺得這似乎只是一場精心安排好的玩笑,但言好那邪惡的聲音以及無法衝破的光牢又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言好的背上也沾滿了厚厚的銀色血漿,這讓原本就略顯肥胖的他更顯得臃腫,就像一隻去了殼的烏龜。夏啟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言好當作朋友,儘管他被言好救了一命,但他知道言好只是要利用他。至於利用他做什麼,他並不知道。最開始以為言好不過是要他幫忙殺敵暴動的鏡人,但現在想想,言好完全有能力自己除掉那些鏡人。

    夏啟想起鏡人聽到言好的聲音時候的恐懼表情,那是徹頭徹尾的恐懼。可如果鏡人們如此懼怕言好,為什麼還能把整個研究所的人殺的只剩下言好一個人了呢?【快逃】兩個鮮血寫成的大字再次閃現在夏啟的腦海之中,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開始懷疑這兩個字究竟是針對的鏡人的暴動,還是針對言好的邪惡。

    回音慢慢消退,夏啟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憤怒在此地毫無用處。幾次長長的呼吸之後他開始把目光從言好的身上移開,透過淡黃色的光牢,觀察整個房間。

    整個房間就是一個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環形。牆壁上沒有任何縫隙,房間裡的沒有任何的裝飾物,沒有辦公的桌椅,也沒有休憩的沙發,除了那台按一定節奏閃爍電子操作台和這個處心積慮的光牢之外,再無其他。天花板和地板彷彿剛剛被某種防水材料漆刷過,這讓天花板和地板顯得比實際上的更高,更遠。如果不是從外部看過整幢塔樓的構造,夏啟恐怕會堅定的認為這一層至少是剛才那層的兩倍大。

    讓他不安的還不止於此,他們進來時的金屬門完全消失了。它已經徹底的跟環形牆壁融為了一體,整個房間連條縫都看不見。

    這恐怕就是剛才「明光會」短短的三個字會產生那麼久長的回音的原因。夏啟記得言好的攻擊能力是利用聲波,那麼這裡無疑就是他的主場。想到這裡,夏啟的心格登一沉。現在的情況對他相當不利。但是如果言好想讓他死,當時又何必救他呢?這個看起來和善的男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環形的房間沒有窗戶,只有天花板上吊著的一個編鐘形狀的大罩燈。這個巨大的發亮的編鐘燈也是唯一與這間房間格格不入的事物。夏啟不由地去猜想房間的主人是多麼的喜歡音樂才會在這麼古板無味的房間安裝這麼一個怪異的燈飾。

    怪異的燈飾在夏啟的腳下投下了一道墓碑似的陰影,每當夏啟低頭望去的時候,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壓著他的肩膀。他必須想辦法趕緊擺脫這種境況。

    「如果我猜的沒錯——」夏啟盡量降低自己的音量,他發現自己的回音正像子彈一樣彈射回來,他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是想提取我的基因吧。可為什麼呢,你自己都說鏡人計劃是個失敗的計劃,你也明白反覆使用那些鏡人會讓它們獲得自我意識,它們甚至還暴動毀掉了你的研究所,你為什麼——」回音讓夏啟聽不到自己正在說什麼,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只覺得喉頭一陣發甜。現在他只期望回音也同樣會給言好造成相同的傷害。

    但言好似乎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他依然背著身,避重就輕的說道:「知道嗎?樹在這個地方永遠長不好,所以天空才那麼的開闊。想看到天空,就要把遮擋你視線的東西全都砍掉。」

    「我擋住了你的天空?」夏啟忍著內心的翻騰,疑惑的質問道。

    「沒有,」言好撓了撓自己的心口,緩緩的說道:「是我擋住了你的天空。」

    「我不明白!」

    「當你接近真相的時候,我相信你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我。就像我們殺掉那些鏡人一樣。」言好淡淡的說道:「你會把我當作遮擋你天空的樹木砍掉,而我,只是在做提前的預防措施。」

    「你在欺騙我,」鮮血從夏啟的嘴角滲了出來,他咬著牙堅定的說道:「假如你擔心我會對你構成威脅,當初為什麼要救我呢?」

    「你說的對,我是在欺騙你,」言好頗為輕鬆的吸了一口氣,把戲被揭穿後似乎讓他如釋重負。他慢慢的吹出了一聲口哨。這種高頻的聲調的回音讓夏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殷虹的鮮血。言好依舊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我的確是在欺騙你,但你也理解錯了,我並不是在救你,而是在救我自己。」

    「哦,但是鏡人並不能威脅到你的生命,它們怕你就像怕惡鬼一樣。這說不通,除非——」夏啟挺直了身體,他看著言好滿是銀血的外套,再低頭看看自己銀血和紅血混雜的衣服。他淡淡一笑,「你也是鏡人。」

    這句話正中要害,言好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並且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但夏啟從他的眼神裡看到自己說准了。

    這樣的結果並不會讓夏啟感覺到勝利的喜悅感。相反,他感覺到壓在他肩膀上的力量更加沉重了,幾乎讓他無法站立。如果眼前的言好是鏡人的話,那麼他的本體去哪裡了呢?

    言好的臉上掠過夏啟無法理解的某種神情,就像深潭中魚人獸魚鱗的閃光。然後那潭再度平靜而空無一物。「啊,你真是聰明。」言好說話的聲音似乎異常的悠遠,彷彿隔著一座操場似的,但字字清晰入耳,又彷彿近在咫尺的耳邊低語。

    言好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茫然的抓撓著心口正上方的部位,一塊黑色的色斑開始一圈圈的擴散,染黑了他的手指。黑色的斑點平靜而緩慢的展開,在銀血的映襯下格外的刺眼。

    夏啟試著放鬆下來,但他的身體像弓弦一樣繃的死緊。

    言好緊緊的盯著夏啟臉上的表情,似乎把他當作動物園牢籠裡面的憤怒卻無奈的野獸一樣看待。「我很好奇是哪裡讓你看出我是一個鏡人的。」

    「很簡單,」夏啟竭力的保持著站姿,但腳下原本堅硬的地板此刻卻像一張鋪開的柔軟的地毯,讓他無法真正站穩。「作為鏡人計劃的執行者,你對鏡人表現出來的只有憎惡和無情。」他指著言好身上的銀血說道:「我原本以為你身上的銀血都是別人的,但二馬虎絕對不是廢物,他的鏡人即使再差勁也不可能不在你身上留下傷口。」

    「沒錯,」言好笑了笑:「我的傷口癒合的很快,非常快,我還以為你會看不出來。」

    「我確實沒看出來,」夏啟嘗試著漸漸適應回音的頻率,儘管這樣做有些困難,但他已經開始找到某種竅門。「但你身上沒有血,紅色的血。」

    「是啊,是啊。紅色的血,」言好哈哈大笑:「那也正是我所需要的。你看,」他指著自己胸口處的黑色污漬,對夏啟說道:「我得了一種可怕的病,這是一種詛咒。我發現只有人類的血才能治癒我的痛苦。可是那些該死的鏡人居然把這裡的人類全都殺掉了。所以我絕對不能讓你死,在我徹底的找到根治這種病之前,我會把你當造血機一樣的保護起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真相?」夏啟冷冷的問道。

    言好誇張的搖搖頭,「不,只是離真相很近了。很近!」他把臉轉向他,一副逍遙自在、趾高氣揚的表情。黑色的污漬染黑了他衣服的前襟,從胸口一直到延伸到腹部。

    夏啟怔了一下,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聽到言好的話還是看到那猙獰的污漬的原因。言好說過,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殺掉他,那麼最終的真相是什麼呢?「你為什麼會得這種病?」沒等言好回答他又迫不及待的問出下一個更致命的問題:「如果你只是一個鏡人,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非人類】和【明光會】的事情?」

    「啊哈,我不能回答你了,」言好狡黠的笑了笑:「因為所謂的答案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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