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一臉的愕然,他難以想像這幾個穿著普通得有點寒酸的外鄉人,會出手如此闊綽,他慌忙拒絕道:「客官,這幾個蘋果送你們幾位吃也可的。買的話,更是用不了這麼多銀子啊,我……」
陳小丁推回老漢的手,眼圈有點泛紅地說:「論年紀,您可以做我的爺爺,這點銀子算是給您和家人救救急吧,不要再推辭了。」
一揮手,陳小丁招呼身邊的隨從離開,他大步向前走去。對百姓們遭受官差欺壓,是陳小丁最難以接受的事情。父母官,父母官,而立波縣這些官吏哪裡還看得出是為民做主的父母官,欺壓良善,盤剝百姓,與豺狼、惡匪有何區別?!
身後緊緊跟隨的隨從們知道此時的陳小丁胸中積滿怒火,想著如何勸解一下,大家推來搡去,最後由付員外出面勸說一下。
付員外在身後連連喊道:「小丁,走慢一點,我這一把老骨頭怎麼跟得上你啊?」
陳小丁聽到,停住腳步,心裡暗暗自責,怎麼遇事總是這樣衝動,這可是一大缺點啊!只顧著一人發脾氣,卻忘了身後的眾人,陳小丁平復一下心情,回轉過頭來。
「付大爺,你還是慢點走,我們不慌。」陳小丁笑著回答,雖然那笑看上去還是相當勉強。
一行人離開玉林縣後,陳小丁就交代大家把稱呼改一改,以免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只有隱藏真正的身份,才會看到真實的情況。
當天傍晚,一行人就在立波縣的一家小旅店內住下。
晚上,幾個人都湊到陳小丁和付員外居住的房間內。門外有墨玉負責值守警戒,防止有人靠近房間,洩漏陳小丁的身份。
通過一天的走訪,陳小丁和身邊的隨從們將立波縣城及周邊的地區都走訪了一下。看到的和聽到的,大都是百姓們對官府的欺壓敢怒不敢言。
有百姓偷偷告訴他們,其實除立波縣之外,在整個沙雅邦城境內都是如此。那個百姓話已至此,也沒有再多說,可這已經讓陳小丁心領神會。
不用多說,陳小丁就已知道這立波縣和沙雅邦城的所有亂象,這裡面的緣由其實指向一個人,那就是沙雅邦城城主庫裡。想當初,初到綠原時,徐長山等鄉鄰向陳小丁講過,沙雅邦城城主庫裡是一個極為冷酷和貪婪的人。
那時,陳小丁身在綠原,因綠原所處邊界,官府很少過問,所以對有關庫裡的傳聞只知道皮毛,而今目睹了眾多令人氣憤的事情,陳小丁真切地感知到尚未謀面的庫裡的嘴臉。
眼下之際,陳小丁和綠原寨的實力無法與庫裡的官府相抗衡,如果想要在玉林縣之外開擴事業,只有一條道可走,那就是去迎合那些卑鄙無恥的貪官和手下爪牙。
「麻辣隔壁的!想我陳小丁自從出走未然王國以來,從沒有遇到過如此憋屈的事情。就算是火王那兒,我也是接連給他好看的,不成想竟要在沙雅邦城忍氣吞聲嗎?!」
陳小丁提起這個話題就是一肚子火,這一天下來的種種場面已足夠他氣得肚皮要炸開,現在和手下眾人商討來商討去,最後的結果竟要去巴結那些狗官,這怎麼能不讓他更是氣憤難當?!
付員外終究是閱歷深的老人,他理解陳小丁此時的感受,向陳小丁說起自己年少時,也是空有一腔熱血,面對朝中**卻不能出手懲治,於是才在後期早早辭官回鄉。
手捻鬍鬚,付員外沉吟道:「少主啊,你只有現在忍耐一時,才會將來羽翼豐滿時的搏擊長空啊!你應該看開一些,暫時的忍耐和屈辱,是為了將來有更好的發展,是為了將來可以有雷霆手段懲治邪惡。」
「唉,這難道是書上那些狗腿子說過的『曲線救國』嗎?麻辣隔壁的,我可以說曲線前進!」陳小丁一捶大腿,自個被自己逗樂,哈哈笑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曲線救國」是啥東東,付員外和白雪看他一臉燦爛的笑,也如釋重負跟著笑起來。
由此,陳小丁在付員外的勸說下,決定了下一步發展綠原寨的策略,拿出銀兩、財物,去打點每一處卡住綠原寨行動的地方。
大筆的銀子花了出去,每支出一筆銀子,總管李銀行都心痛得肉疼,嘴裡直嘮叨:「我靠,這是怎麼個來頭,哪有這樣的?!不見銀子進來,只見銀子嘩嘩往外流,這是要奪走我小命的節奏啊?!」
有時心裡憋悶,李銀行就約上魯大戶一起去找陳小丁喝酒聊天。
往往是酒過三巡,李銀行就開始抱怨:「我說王子殿下,你說,我們這是做的什麼買賣?還有啊,你此前一直宣揚的伸張正義呢?這樣下去,不是與那些貪官污吏同流合污了嗎?」
「不,沒有!」陳小丁也是借酒派遣一下胸中苦悶。
他拍打著李銀行和魯大戶的肩膀:「聽我說,兄弟,我不是說過嗎,這叫做曲線前進。我們現在花點銀子,把我們的商舖和農莊建起來,然後才會有更好的發展,才會有更多的百姓認識、瞭解我們,到最後,人心向背自有天理昭昭啊……」
魯大戶雖說也是相當苦悶,可他贊同陳小丁的說法:「對,對,小丁說的在理。我們現在花點銀子,討好那些狗官,然後開起商舖來,等以後有了影響力,我們再回頭來和那些傢伙算總帳,讓他們把吃進肚裡的全給吐出來!」
李銀行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想找陳小丁傾訴一下。
陳小丁更是需要有兄弟在這個時候來找他,聊一聊,不然面對這污濁的沙雅邦城天地,他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