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丁說完,讓夥計到後面的房間裡拿出各自的兵器,讓大家就近藏好,以備突發狀況。
生意照常進行中,只不過此時大家都已經提高了警惕,不時往街道上看看。那些可疑的人則還在來回行走著,頻率減少許多。
送走最後一個顧客,陳小丁和幾位隨從清點著今天賺到的銀錢。白雪忽然用手指示意大家噤聲,而後道:「街道上太安靜了,比深夜都來的安靜,真的很異常。」
一時,大家臉色凝重起來。幽靜有點緊張,秀眉擰著,顫音道:「少主、雪姐,不會真的有劫匪吧?我可是第一次被打劫啊?!」
陳小丁英氣逼人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寬慰道:「表妹,這個沒有什麼的,過了今天,你就有了被打劫的經驗啦。」
「啊,真的會有打劫啊?!」幽靜苦著臉,伸手拽著陳小丁的手:「哥,你可要保護我呀。」
輕撫幽靜的小手,陳小丁安慰她:「你的安全交給雪姐,她一定會保證你不受一點傷害的。」
陳小丁掀開櫃檯後地上的一方形木板,那兒是一小間地下室的進口,讓李銀行將今天的進賬銀錢全部放入地下室的錢櫃中。
然後,陳小丁吩咐大家道:「大家看我手勢,如果真的發生不測,我在店外帶兩個兄弟守住店門口,銀行帶領其他四個兄弟在小院裡守住後門,白雪守在店內,依兒到時就躲進地下室。」
陳小丁讓兩個兄弟站在店門內側,其餘人也都各自做好準備。他自己走上街去,驀地發現虎牙街上已經空空蕩蕩,所有的店舖和住戶都已關門閉戶。
天色似乎也暗淡下來,虎牙街上,一陣疾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一路向東街口吹過去。
光線昏黃的東街口閃出一個人,他慢慢踱步到街口中央,將背後一柄寬背的鋼刀「嚓」一甩手插在身前路面石板縫中。刀身晃動著,刀柄上一縷紅綢布迎風飄動,閃著耀眼的光。
此人正是「虎頭阿扁」柳士扁,他倒背雙手,一雙鷹眼死死盯著虎牙街店門外的陳小丁。他要在氣勢上壓制住這個毛頭小子,讓他未戰先自亂陣腳。
接到黑蓑衣傳來的消息,知道陳小丁帶了幾個手下進到虎頭鎮,柳士扁即刻根據事先與黑蓑衣商定的方案,將殺手團分作兩撥。
一撥兩百人交由副莊主率領,立即趕往綠原寨,趕到後,稍作休整,巳時一到發起進攻,徹底剿滅綠原寨。
其餘三百人則由柳士扁親率進入虎頭鎮,事先躲入柳家莊園在鎮內的院落。巳時後,趕往虎牙街,在街道兩側埋伏好。午時一到,即刻發起對陳小丁的剿殺。
之所以拿出三百人的殺手團來對付陳小丁幾個人,是他們知道這個未然王子功夫高深莫測,這樣做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巳時後,柳士扁騎上他的高頭大馬,帶領三百殺手團向虎牙街趕去。一路上,行人遠遠看到,都惶恐地躲避開去。
包括柳士扁在內,柳家莊園這支殺手團,人手一把寒光閃閃的寬背砍刀,右手將砍刀倒豎在胸前。殺手團人人如凶神惡煞,在他們眼裡透露出的寒光比刀鋒上的寒光,更讓人膽寒。
經過了黑蓑衣設計的血祭鋼刀的滅絕人性的冷血訓練,這些殺手看路人,就如看到可以隨時出刀任意砍削的待宰羔羊一般,那是貪婪、血腥、冷酷的綜合。
來到虎牙街口,柳士扁翻身下馬,將手下殺手團調出一百人前往綠原寨農品店後門埋伏,只等虎牙街上開始進攻,後門的殺手同時發起進攻。
柳士扁將親自督戰,在虎牙街上指揮兩百殺手團進攻農品店。
一隻黑色大貓從街邊橫穿街道,竄過柳士扁面前,柳士扁快速出手,手起刀落。那黑貓「喵」慘叫一聲快速逃走,身後留下那條長尾巴,石板街上留下點點血跡。
柳士扁的鋼刀依舊插在原地,刀身顫動著,寒光耀眼的刀鋒上,一縷黑貓的鮮血正在慢慢流入泥土中。
陳小丁斜眼看著柳士扁所做的一切,心裡暗道,這傢伙功夫不錯,若是換作一般人幾乎很難發現他的出刀動作。你丫這是給小爺我演戲呢,我好害怕呀!
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陳小丁佯作才發現柳士扁,朗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柳莊主,上次分別後,小弟一直忙於寨子裡的生計,不曾到府上拜訪,請莊主見諒。您這是路過?要不要進本店休息片刻?」
陳小丁走到虎牙街中央,拱手向站在街口的柳士扁大聲喊道,心裡對他的來意已經明瞭,左手向著店裡一揮,「莊主不妨來小店一坐,再走如何?」
他實為向店內的人發出警示。李銀行旋即帶四位兄弟衝向小院後門,白雪則立即將幽靜送入櫃檯後的地下室裡,然後蓋好木板,在上面擺上一把椅子。農品店裡,氣氛緊張,大家都手握刀劍,隨時準備與衝進店內的敵人搏殺。
沉寂片刻,柳士扁「哈哈」大笑兩聲,抄起鋼刀倒背在身後,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去,眼睛緊盯住陳小丁的一舉一動,口中則在和陳小丁對話。
「聽說綠原少主最近花銷很大,買賣也做得風生水起啊?這樣一來,是不是就會搶了別人的財路呢?」
陳小丁雙手在身後交叉,外表波瀾不驚,內裡卻已在暗暗運動內力,他在為自己爆火火功沒能有大幅長進著急。
縱然陳小丁的火功已是超越於常人,可在他看來,遇到強敵不免還是希望可以有更大的取勝把握。此種險惡情形下,或許就因一絲一毫的差別令戰場情勢發生改變。
「呵呵」一笑,陳小丁不卑不亢地答道:「我綠原寨自建寨以來,向來都是與人為善,從不欺行霸市。若說到搶了別人的財路,一定是別有用心之人污蔑我等。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嗎?」柳士扁步步進逼,鼻子裡冷哼一聲:「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少主也不必為此煩憂。不過,若是我的手下與少主有所衝突的話,還請少主看在柳某的薄面上,多多海涵!」
「好說,好說,既然莊主有言在先,小丁我一定注意盡量避免與貴莊產生矛盾。」
此時,柳士扁走到距陳小丁五十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那兒,不再言語,眼中的寒光緊緊鎖定陳小丁。
陳小丁則稍稍低頭,眼神中沒有一絲慌亂,只有沉著和霸氣。他知道此刻柳士扁還在試圖用強勢來讓他在心理上懼怕和慌亂,而後趁機發動進攻,一舉除掉自己和朋友們。
面前這個還略帶稚氣的綠原少主,稜角分明的臉上透出的是剛毅神情,這讓柳士扁很是懊惱,他沒有想到強敵當前,這小子竟然還可以如此死硬!
兩人都不躲閃對方的目光,靜靜地對視著。虎牙街上,如死寂般,不時有陣勁風吹過,吹動兩人的長衫衣角、衣袖,發出「呼啦啦」的響聲。
街道兩旁的店家和住戶門後,房屋牆角,胡同拐角處有冷森森的目光閃現,陳小丁眼角的餘光將這一切收入眼簾,他知道對方已經將綠原寨農品店團團包圍,想要輕鬆從這兒突圍出去,恐怕十分困難。
陳小丁不僅是為自己的安全擔憂,更為綠原寨的兄弟們擔憂,想必對方也有可能派出殺手團前去襲擊。寨子裡功夫可以自保的只有墨玉、魯大戶兩人,其他人都很難說可以抵擋住對方的進攻。如果徐依兒也在寨子中,情況會更糟糕。
他暗自為徐依兒祈禱,求老天保佑我的依兒不要出問題。
左右看看那些躲在暗處的殺手團成員,陳小丁微微一笑:「柳莊主,看來這次你不是簡單的路過啊,還帶著這麼多隨從,既然沒有多重要的事情,不如請莊主到小店店內一坐,我剛沏得上好的山茶。」
一改剛才殺氣騰騰的樣子,柳士扁笑道:「好哇,既然少主盛情相邀,我就不再推辭。」
陳小丁略一躬身道:「莊主裡面請!」
「只是我的兄弟們也是早早出門,此時也口渴難耐,就請少主一併招待了吧!來呀,進店!」柳士扁「刷」亮出背後鋼刀向農品店一指。這是約定的進攻信號,四周埋伏的殺手團成員立即顯身出來,手舉鋼刀瘋狂地吶喊著「殺啊!」,撲向陳小丁。
陳小丁大聲笑道:「人太多,我看還是由我在街上招待大家吧!」兩手自背後亮出時,激發螢燭之火功,兩團如大象般的火焰轟隆隆滾動著衝向迎面而來的殺手團。
距離過近,迎面撲來的十幾個殺手立即被裹挾在裡面,鬼哭狼嚎的慘叫不絕於耳。躲在一旁觀戰的柳士扁立時被駭出一身汗,心說,我的媽,幸虧自己沒有衝上去,不然真要中了這小子的道,可就燒成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