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丁冷冷地一笑,「認識,上次來板車行趕我們走的丁大人是吧?您此番又有什麼花樣啊?」
「你看,王子殿下,真是誤會了不是?」丁全耐著性子,陪著笑臉解釋:「就算上次是在下去傳達的大王旨意,那也和在下沒有多少關係啊。我就是盡我做臣子的本分,火王安排我做什麼,我有資格說不嗎?」
丁全一招手,「來呀,請大王聖旨。陳小丁、魯大戶、李銀行等接旨。」
陳小丁只好暫時跪倒在地聽丁全宣旨,身後眾人及周邊圍觀的百姓也都跪倒在地,靜聆火王聖旨。
丁全把聖旨照本宣科宣讀一遍,陳小丁連忙山呼萬歲,叩頭謝恩。火王如此獎賞他們可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前對李銀行的獎賞已經是讓陳小丁大呼意外,這次大手筆賞下黃金百兩、綢緞百匹、御酒百壇,非但是豐厚更是榮光無限。御酒啊,那可是火王喝的酒啊,陳小丁三人咧嘴笑著,口中已被那想像中的御酒酒香催化得口水漣漣。
丁全眉毛一挑,洋洋得意,「我說未然王子,這番也是我丁某前來宣讀,是不是應該記我的好啦?」
陳小丁心中敞亮,拱手笑道:「那是,那是,勞煩丁大人前來宣旨,陳某等人感激不盡啊!」
寒暄了幾句,丁全坐上官轎離開。宣旨隊伍一離開,圍觀的上千百姓呼啦湧上前來,紛紛高喊著「恭喜未然王子殿下!」
哎呀,這面子賺得十足啊!三兄弟喜不自禁,連連拱手感謝大家捧場。
陳小丁吩咐手下兄弟,「來人,去把火王御賜的好酒打開十壇,分予各位鄉親品嚐!」
圍觀百姓紛紛道謝,都爭著上前品一口御賜好酒。鄭二蛋看著熱鬧的景象,頻頻點頭,眼含熱淚道:「想我鄭二蛋混了個遭萬人鄙視的差事,對那些不屑的眼光和冷言冷語早已麻木,但看到今天清道夫大本營也有如此熱鬧景象,我這一任主管也算是功德圓滿啦!」
陳小丁向鄭二蛋抱拳道:「陳某和兄弟來到清道夫大本營,虧得鄭大人和老吳辛苦教誨,讓我等才知道這世間所謂聲名顯赫不過是一場浮雲。」
魯大戶同樣是對鄭二蛋心懷感激,對陳小丁道:「如今火王賞賜頗豐,小丁,我們是不是拿出一部分來感謝一下二蛋哥和老吳啊?」
「這個應該的啊!」李銀行拍著碼放在一旁的綢緞,「我看這綢緞不錯,分一些給大家吧!」
「這樣,這一百匹綢緞,拿出十匹分給二蛋哥和老吳,其餘八十匹及八十壇御酒與眾兄弟分享。我們啊,把剩餘的綢緞和御酒帶回錢家莊,一定要和鄉親們好好高興一下!」
聽到信的清道夫在完成自己的勞作後,都返回到清道夫大本營,喝上一碗御酒,拿上幾尺綢緞。每個清道夫臉上都樂開了花。
怎能不高興?清道夫受火王重賞,這可是火界史上空前的第一回。清道夫們都跟著臉上有光,覺得雖然是勞作辛苦一點,但畢竟是有了一個美好的盼頭。
丁全返回到王宮雲極殿,火王特意交代過的,要丁全辦完事情,直接到雲極殿向他回奏詳情。
走進王宮,丁全不敢怠慢,一路小跑進雲極殿。雲極殿內只有高台上御案後閉目養神的火王和一名在一旁侯立的侍臣。諾大的雲極殿內空蕩蕩,光線晦暗,一股寒氣從丁全腳底板直竄向腦瓜頂。
火王在閉目養神,丁全只得跪倒在地,靜靜等候火王睜眼。
似乎聽到了一點響動,火王瞇著眼問:「是不是丁全回來交差了?」
一旁的侍臣躬身回道:「是的,陛下,是丁大人回來交差了。」
火王抬抬手,侍臣走過去幫他撐起那沉重的上身。火王挪了挪屁股,看看匍匐在地的丁全,慢慢道:「丁大人,事情辦理的怎麼樣,市面上有什麼樣的反應啊?」
丁全這才抬起頭,一一把事情的經過和圍觀百姓的反應講述一遍。
火王沉思片刻,點點頭,擺擺手:「好了,本王瞭解,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丁全起身告退,戰戰兢兢地走出雲極殿,走出王宮。此時,午後的暖光投射在他身上讓他才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剛才那一瞬間,丁全都以為火王已準備好了讓他把機密嚴守到永遠的方法。
擦拭一下額頭的冷汗,丁全抖擻了一下官服,裡面的內衣也被冷汗浸透貼在了後背上。丁全長歎一聲「唉」,晃晃腦袋,身心俱疲地坐上官轎返回家中。
丁全如此精於察言觀色、溜鬚拍馬的高手,都無法看清火王內心的真實意圖,難怪丁全會感受到莫名的恐懼。真正恐懼的來源不是你知道對手有多強大、有多少超絕功夫,而是在於明知道他可能有意除掉你,你卻不能確定他什麼時候對你動手,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你動手。
夜晚的錢家莊,陳小丁等人居住的院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陳小丁把整個錢家莊的父老鄉親都請到了自己院子中,因為人多,陳小丁前去邀請時,還特意囑咐大家自帶桌椅、板凳、餐具。
為了今晚的盛大聚餐,陳小丁三人早早去到市場上採買了兩板車的雞鴨魚肉和各式蔬菜。
回到家中,陳小丁請來村裡的大廚師傅,白雪和墨玉則去請來幾位婦女做幫手,臨近傍晚,一切就緒,就等鄉親們前來。
傍晚時分,鄉親們傾巢而出,大人小孩呼啦啦都湧向陳小丁等人的院落。大人們抬著自家的桌椅板凳,小孩子們則用竹籃挎著自家的餐具,如同去趕市集一般熱鬧。
院子裡容不下,晚來的鄉親索性就在院子外面擺下桌椅板凳,隔著矮矮的土牆傳菜、聊天、碰杯敬酒。
夜晚來臨,陳小丁讓幾位鄉親幫忙,點上了幾堆篝火。篝火火焰熊熊燃燒,把院子內外都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亮堂。
大人們吵吵嚷嚷地聊天喝酒,小孩子們很快吃飽了,就在酒桌之間穿梭打鬧。看著這熱鬧場面,陳小丁和朋友們心裡特高興。自己有歡樂,可以和身邊這些鄉親們分享,這才會有更大的快樂。
酒桌上,鄉親們談論著火王給陳小丁等人的重賞,都說這是未然王子殿下應該得到的。自打陳小丁等人來到這個錢家莊,和這裡的鄉親們相處融洽,沒有絲毫不愉快發生,從這一點上看,鄉親們就十分認同、支持陳小丁。
在鄉親們看來,一個懂得尊重、並且與人為善的人,無論他過去的處境和身份如何,他都會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許多鄉親相約著來到陳小丁等人面前,向陳小丁等人敬酒。陳小丁等人連忙起身,回敬大家。
一位大爺說:「年輕人,在來火界之前,小老兒也見識過所謂的王公貴族。可那都是一些什麼人啊?專橫跋扈,魚肉百姓,簡直就是惡鬼附身啊!你和他們不同,你應該有更好的前途。」
「是啊,是啊。」眾人都附和道,說陳小丁有膽識,更有人情味,是難得的一位親民王子。
鄰居張大爺捋一捋山羊鬍子,臉上滿是慈祥的微笑:「諸位鄉親,這個我最瞭解。我們做鄰居,小丁從沒有把自己看作什麼高貴的王子,我們相處得很好!」
端起一杯酒,陳小丁朗聲道:「諸位鄉親,小丁和兄弟姐妹來到錢家莊,承蒙各位鄉親真誠相待,給了我們不少關懷和幫助。藉著今天的御酒,我們敬大家,謝謝啦!」
魯大戶、李銀行舉起酒杯向眾人點頭示意,兩位美女也破例端起酒碗,五個人和眾鄉親痛飲一杯。
「大家隨意啊,酒不多,只有十壇,大家盡興就好!雞鴨魚肉,鄉親們敞開了吃!」陳小丁招呼眾鄉親吃好喝好。
御酒很快就喝光了,鄉親們有的回自己家又搬來各種好酒,大家繼續暢飲。酒席臨近亥時才散,鄉親們帶著醉意高興地道別離去。
桌椅板凳就暫時放在了原地。看看滿院子桌椅板凳,還有牆外的桌椅板凳,似乎那喧鬧的場面還在進行,陳小丁心底這個爽快!
「好,好吧,就這樣,明天我們再收拾。各位睡了哈,好,好夢!」扔下這句話,陳小丁徑直返回自己房間,往床鋪上一躺呼呼睡去。
白雪跟著走進來,輕手輕腳為他蓋上被子,伸手摸摸陳小丁臉龐,笑笑後走出陳小丁房間。
白雪卻沒有回房中,她一人繞過滿院子的酒桌,來到石桌旁坐下,滿心欣喜地看著朦朧夜色下的院落和矮牆外的錢家莊夜景。
半個時辰後,白雪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等她回轉過頭來時,發現陳小丁怔怔地站在那兒看著自己。
「少主人,怎麼不休息了?」
「我,我有點口渴,出來找點水喝?白雪,你在做什麼,賞月嗎,火界也沒有月亮啊?」
白雪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是為你高興,暫時不睏,所以在這兒坐坐。」
陳小丁身子晃了一下,往前一步抓起白雪的手,「這樣啊,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