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致遠好奇的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
「何致遠嗎?是我。」
電話那頭的男子並沒有說出自己到底是誰,可是那熟悉的聲音,何致遠卻是死也忘不了的。
「是你……」
「以你的智商,應該想到我為什麼會給你打電話吧。」電話那頭的男子聲音有些感慨。何致遠也算是他的故人,雖然很久未曾聯繫過,但是畢竟兩人曾經有過共同的回憶。
「願聞其詳。」何致遠沉靜的回答。儘管他曾經與這個男人有過很多的不愉快。但是身患重病之後,他便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極淡。也許這世間唯一能讓他動容的,就是身邊的何珊珊了。至於這個人為什麼會給他電話,他除了猜測到與方易有關之外,其他的就不能猜度了。
「瑞典那方面,我已經聯繫好了。不得不說,你的運氣還是相當的不錯。那種新藥剛剛研製出來,數量不多。於是你插隊擋在了一個非洲小國首相的前面,最先接受治療。你準備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瑞典的斯德哥爾摩,一晚的時間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找架私人飛機去接你。」
「去瑞典?」電話那頭男子的話,讓何致遠一頭霧水。他雖然知道對面的男子手眼通天,但是他畢竟是人而不是神,自己的病,到不到瑞典有什麼分別嗎?畢竟華夏的醫療水平並不弱於瑞典,而自己的癌症病灶已經擴散,這正是讓華夏諸多專家無法可施的原因。
致遠集團旗下的情報團,也曾經滿世界的打探過關於這方面的醫療信息。可是就連公認的醫療水平最高的美國,對此都是束手無策,這也正是自己放棄治療的原因。
而這人說的,瑞典方面的新藥……自己插隊擠掉了一個非洲小國的首相……這些很玄幻啊!雖然說是病急亂投醫,但那是常人所為。何致遠一手創下數十億的身家,自然要比常人堅強理智的多。相信童話的人,永遠不可能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他們更喜歡自己創造神話。
「這什麼情況這是?」那邊的聲音滿是惑然。
「難道方易沒有告訴你嗎?」
「方易告訴我什麼?」何致遠沉吟。無意中抬眼一望,不由愣住。
說來真是無巧不成書,或者確切的說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方易和一個精緻美麗的女孩子,這時候談談說說的並肩走進了冰激凌店。
「老爸,這電話誰打的?怎麼和方易有關嗎?」何珊珊一臉疑惑的望著何致遠,隨後順著何致遠的眼神指引過去,一眼見到了剛進來的方易和石中雅。
「要不要叫他們過來?我正好有點事情要問問方易。」何致遠的探詢的望著女兒。何珊珊臉上無喜無悲的,倒是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方易,過來!」何珊珊很直接的就是站起來一聲大喝。既然老爸要見他,那自己的執行力就不能打半點折扣。
「伯父,你們也在這裡?」方易和石中雅走過來,方易為石中雅和何致遠互相引薦了一下,雖然這兩個人一個是商界鉅子,一個是金牌律師,都是花間市的風雲人物。但是彼此相處的領域不同,倒還真是從無交集過。
「伯父您好,我是方易和珊珊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日後請多關照。」何珊珊取出名片,恭謹的雙手遞到了何致遠的面前。
「好說。」何致遠不露聲色的接過名片,目光從石中雅身上轉移到了女兒身上。
這兩個女孩子,雖然都是貌美如花,並且年齡相差不多。但是這個金牌女律師的身上,卻是那種女強人式的精明幹練,並且深諳交際之道。而自己的女兒……單純直接了一點。在社會交往方面,和這個石中雅簡直毫無可比性。
「坐吧。」何致遠指指對面的空座,揚起手中的手機,對著方易問道:「正好我有事問你,剛才……」
「我們去外面說吧。」方易腦子轉的極快,立刻明白了何致遠有什麼要詢問自己。
他當先走向了外面,何致遠緊隨其後。只剩下一臉黑線的何珊珊和喜怒未形於色的石中雅。
為什麼他們兩個會偷偷摸摸的背著我們談話?兩女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身為何致遠的女兒,何珊珊自然有疏離感。而石中雅心中更是患得患失的,這妹子眼見得何致遠和方易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很直接的就認為和何珊珊的終身大事有關了。
「呵呵,珊珊,他們兩個大男人居然還這麼神神秘秘的,很好笑對不對?」石中雅不露聲色的開始套取口供了,這也是律師的強項之一。
「偷偷摸摸的,哼!」何珊珊的心機,比起石中雅實在差得太遠,立刻就讓對方明白了。何珊珊也是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會不會是討論你們兩個的事情?」石中雅以開玩笑的口氣探詢自己關心的事實。
「我們兩個能有什麼事情?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何珊珊這話其實非常的心虛,昨夜美麗月光下的依偎,和那個尚未造成事實的吻,此刻在她心中一遍遍的回放,讓她的俏臉有些緋紅。
臉紅了……難道……石中雅心中一沉,臉上卻是不露聲色。
「很普通的朋友啊。你不會是在騙我吧。看你的臉都紅了。」
「天太熱!」何珊珊理直氣壯的不行。
兩女在這裡嘰嘰喳喳的,外面的方易已經歪曲了自己重生得知那個醫療信息的版本,將所有信息來源全部推諸於那個神通廣大的男子,關於瑞典那所醫院手術的成功率,也是讓何致遠怦然心動。
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如果,自己真的是那個幸運的十分之一的話,那樣就可以在未來的某一天,完成自己這一生最大的夢想——牽著珊珊的手,將她托付給一個溫良如玉的男子,微笑著祝福他們……或者將來還會有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孩子,牽著自己承歡膝下……
人的**,總是無止境的。像何致遠這種對財富已經無所求的人,追求的反而是常人不太珍惜的。而擁有這種幸福的人,此刻卻在為了何致遠最不在意的金錢方面蠅營狗苟於紅塵。這就是人生的諷刺之一。
此刻何致遠已經是做好了要去瑞典的打算,只不過,他還想聽聽自己最在意的那個人的意見。
「珊珊,你出來一下。」
何致遠在冰激凌店的玻璃窗外招手,何珊珊疑惑的走了出來,獨剩下表面平靜心中波瀾起伏的石中雅。
這什麼情況這是?人家一個個的走出去密談,只剩下自己獨坐這裡。貌似這種情況,應該是自己離開,讓人家三個人坐在這裡談事情才對啊!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啊。
事關何致遠的生死,三人哪有空考慮石中雅的小心思。甚至他們根本就沒有往那方面想。在灼熱的陽光下,何致遠將方易為自己聯繫了手術醫院,存活成功率從百分之一上升到百分之十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盯著何珊珊,示意她說出自己的看法。
「當然去!」何珊珊這妹子性格豪爽,也是決斷的人。便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會勸何致遠的去手術,何況現在幾率提高了十倍。
「老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今天就走!我馬上去訂機票!」
「不用了。」何致遠擺擺手,他也是下定了決心,要去賭上這一把。不過對於何珊珊的陪伴,他卻不能答應。
「那個醫院的情況很特殊。嚴格來說,或者稱那裡為一個秘密的研究所更恰當一些。所以即便是你去的話,也不能陪我進去,反而會引起人家的不快。所以我只能自己去。至於機票方面,應該已經來不及了。我聯繫一下民航,看看能不能包一輛專機。方易……」
何致遠轉頭看向了方易,莊重的點頭:「謝謝了!如果……拜託了!」
「一帆風順!」方易也是一臉莊重的伸出手,祝福這個即將面對生死抉擇的男子。
「我直接去民航。珊珊,你和方易回家吧。你母親那裡,我還沒有對她說。如果我不能回來的話,你再替我對她說聲對不起!」
何致遠伸手,慈愛的摸摸何珊珊的頭頂,沉聲說道:「女兒長大了,這件事情,老爸就拜託你了!」
「老爸……」何珊珊撲進何致遠的懷中,緊緊抱住這個給予了自己生命,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縱容自己所有驕傲和任性的男人,泣不成聲。
「好了,伯父還要趕時間,珊珊……」方易冷靜的拉開了何珊珊,示意何致遠可以離開了。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就是,儘管何致遠和方易也是心中難過,不過這個時候,委實沒有時間再去上演苦情離別戲碼。將所有的依戀和不捨埋進心中,何致遠轉過了身,大步離開。
「老爸……」何珊珊聲嘶力竭的喊聲,讓路人紛紛側目。方易有心去安慰,可是他確實不是這方面的達人,只能尷尬的站在一邊,這個時候,石中雅便粉墨登場了。
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事情很明顯,傷心欲絕的何珊珊,這個時候心理是最脆弱的,很讓人懷疑她會趁機找個肩膀來依靠。於是抱著防患於未然的心理,石中雅代替方易成為了何珊珊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