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說的方案還是錦繡內部的事情,金佑威倒是沒有忘記今天的目的,說道:「你說市裡可以借鑒錦繡的模式,怎麼借鑒?」
李辰說道:「錦繡需要控制經營風險,又受到自身管理水平的限制,只能局限狹窄的行業,就像當前,專注於紡織業,成功的概率更高一些,就算看到有其他的機會,如果不是特別誘惑人的話,也會不得不放棄……」
「特別誘惑人,你是說私立醫院和餐飲廣場?」金佑威笑著問。
李辰笑了笑。要不是想將徐建林網羅棋下,李辰不會將餐飲街的經營權抓在手裡,不是每一分錢都能抓在手裡的,幸好有范能負責那塊,不需要牽扯他的精力,不然真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面對金佑威的問題,李辰倒不急於否認。
「我也問別人應該如何借鑒,」李辰說道,「別人問過我很簡單的一個問題,我拿出來問問你們?」
「你說。」金佑威越聽越有興趣,手臂都趴桌面上來。
「現在搞國企改制,但是在改制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一家企業,資產值兩千萬,私下溝通一下,壓縮到一千萬併購,再拿這廠抵押貸款一千萬拿去收購第二家企業,只要保證資金褳供給,可以反覆的收購下去,然後再將這些企業的資產分拆轉賣,誰都可以在短時間成為巨富……」李辰看著金佑威,說道,「金市長,如果有人跟你合作,這可不可行?」
「胡說八道,這是什麼問題?」李宏基在旁邊一直沒說話,這時候見李辰有些胡言亂語,才插了一句話。
「金市長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如果某級黨政領導經不住誘惑,在企業改制中官*商*勾*結,極可能導致國有資產的流失……」
金佑威輕聲歎了歎:「這個現象倒是也有……」只是不清楚李辰提這個問題有什麼用意。
李辰說道:「國企改制,私企收購國企中這麼搞,是官*商*勾*結掠奪國有資產。國法不容。別人確實有這麼做的,我們不去管他,但從這裡面,我們看到一個極好的思路……」
李辰停了一下,又接著說,「如果收購國企資產地對象也是國企,特別是榆州市屬企業收購城南區屬企業,這麼搞,有沒有法律上的問題?」
「好,」金佑威明白李辰的意思。拍了下桌子,禁不住站了起來。「你是說由市裡出面籌建像錦繡這樣的空殼公司去對下面的國企進行改制?」
「金市長,還是坐起來說話好。」李辰笑了笑,說道,「有人曾勸錦繡先收購分廠的資產,再拋出餐飲街廣場和私立醫院的方案。我要問問徐董,雖然分廠拿出抵押貸了兩千五百萬,但是在飲食廣場方案露出水面之前,錦繡拿一千萬購買分廠那塊地。城南區的阻力會有多大?就算手續上有問題。那錦繡拿兩千五百萬買這塊地,我想總歸沒有問題了吧!我要問問金市長。現在那塊地值多少錢?」
金佑威聽李辰這麼一算,額頭都滲出細汗來了。
李辰笑著說:「金市長心裡一定在想,錦繡既然想到這點,為什麼不在拋出飲食廣場方案收購老廠地資產?」
金佑威笑了笑,他是有這種疑問,但不能真讓別人以為他這麼想。
李辰說道:「我爸說過,錦繡能賺到的錢,不能有一分錢讓別人說三道四,有些領域,錦繡是不會介入地,特別涉及吞併土地這一塊,很多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要買賣的話一定會以合理的價格收購,我想到時候金市長也不會反對吧。」
金佑威看了李宏基一眼,在他看來,這或許是李辰定下地規矩。
李宏基笑了笑,沒有拆兒子李辰的台,李辰能知道錦繡的底限在什麼地方,讓他很放心,有些做法,他也是很不贊同的。
李辰微微一笑,將眼睛轉看向金佑威,說道:「在國企改制中,土地資產是很容易被忽略掉一塊,市裡沒有錢,我看市裡倒是很有錢。市裡可以籌建一家公司,仿照錦繡的模式,但可以不用受行業的限制,先以承包經營的方式接管西城、城南、新東三個區範圍內地市屬、區屬企業,並逐步收購運營成功地企業,這當中就算存在利益輸送的問題,也是必要地,也是不受非議的。」
「只要能籌集到一部分資金,就可以逐步將廠企外遷,套出的都是優質地土地資源,但是盲目的發展商業地產,並不是一件好事,可以效仿分廠的模式,先利用現有的資源開發各類專業市場,有條件的就拿去進行商業地產的開發,到那時公司的資產就會迅速膨脹,就算前面有些企業運營失敗,這時候也有能力回過頭去收拾殘局,這家公司同樣可能拿這個模式可以向下面的區縣擴張……」
李辰說完話,金佑威、徐建林、張局長和李宏基都陷入沉默,李宏基定睛看著李辰,他清楚這都是李辰自己的想法,這才小小年紀的他真正的胸懷吧。
李辰的話給人太強烈的衝擊,接下來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樣子,反而變得很沉默。吃過晚飯,徐建林開車先走了,李宏基父子送走金佑威和張局長之後,開著轎車沿著疏港河外側的公路緩慢的行駛。
不知不覺都已經是夜間十點了,路上沒什麼車子,經過分廠附近,拆遷的房子已經給扒拉掉了,露出裡面的廠房與空闊的場地。
車子沿著河西路往北開,經過市紡織一廠,李宏基問李辰:「你說將廠企遷出城外,老廠暫時不能盲目的進行商業地產開發,可以利用現有的資源搞一些專業市場,那我問你,棉織四廠這塊地做什麼好?」
「小商品批發市場!」李辰不假思索的說,就算現在不提,榆州市的小商品批發市場也會在兩年後出現,並迅速繁榮起來,不過最開始建造的市場,還是先市紡織一廠廠北面征了一大片地。現在的市紡織一廠還能勉強維持,要等到九九年才給擴張過來的小商品市場兼併掉。
「為什麼?」李宏基見李辰回答很乾脆。
李宏基特意拿紡織一廠的地段說事,說明他心裡已經有這方面的意識,只是還不能確認,因此他身處的位子以及他的為人,讓他每做一項決定都會經過深思熟慮。
李辰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在那裡,他清楚的知道哪一種趨勢注定會出現,這是不可逆轉的大潮流,而且對這種趨勢有著別人無法想像的樂觀估計。他做決斷時,不會瞻前顧後、不會猶豫寡斷,不會徘徊不前。就算周琳學謙的學識、閱歷比李辰要強得多,也無法有他的果斷與對未來的清醒認識。
當然,李辰也知道不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父親李宏基信服,必須有實質性的東西去說服他,繼續解釋道:「這個問題應該找范能來回答,他是專業人士。幸好他跟我說起過這事,對於從事經銷代理的渠道商而言,渠道延伸到城市的城鄉結合部,是最經濟的,再往下延伸,運輸成本會激增,對市場的管理難度也會激增。
「從經濟學考慮,經銷商的渠道應該在城鄉結合部處終止,但是商品如何繼續從城鄉結合部往下面的鄉鎮疏散,那就是依賴各類商品批發市場,榆州市好像還沒有專門的大型商品批發市場,有一些小規模批發市場還成不了氣候。」
李宏基大笑一聲,笑著說:「好在你是我的兒子,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去來安慰自己。」
李辰也倍感自豪,重生後的自己就是有太多的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