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親放下話暫時先不要在做任何拆遷相關的事情,李辰也就通知同事們趁這段時間好好構思構思招商方面的細節,自己一大早便拎著點水果和營養品到醫院看望那位從鬼門關回來的老大娘。
這位老大娘的身體底子好在還算硬朗,過了危險期觀察48小時後,就被推到了普通病房休養。
李辰到了醫院,很快的就問到了老大娘所住的病房。
李辰找到打聽到的病房外,騰出一隻手敲了敲門。
「進來!」只聽到病房裡傳來一聲老人的聲音,病房裡其他人呢。
進了病房後,李辰先將帶來的東西放到病床旁邊的櫃子上。
「大娘,你好!我是這次拆遷小組的負責人,聽說你家出了點意外,現在情況好點了嗎?」第一次正面碰到這位自殺的老大娘,從面相上看絲毫看不出她是那種脆弱的人。
大娘從李辰剛進病房時就有點發懵,心想這年輕人是不是走錯病房,聽了李辰的介紹後更加吃驚。
「你來這做什麼?」一聽是拆遷小組的人,老大娘就立刻警覺起來。
正是因為拆遷才會搞得家裡雞犬不寧,沒有想到這夥人還找到了醫院,難不成非得搞的家破人亡才罷休。
李辰感覺出這位大娘的警覺,只是有些事情必須去面對才可以解除之間的誤會。
「大娘你放心好了,我今天過來並不是非要做什麼,只是單純的看看你現在的情況。你家人呢?怎麼都不在?」李辰有點納悶,就算是這位大娘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畢竟是喝過農藥的,身邊總不能沒個人照顧。
大娘對於李辰依舊十分的敵對,總感覺李辰他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兒子和兒媳婦出去買早飯給我,等會兒就回來。你有什麼事盡快說吧,我還要休息。」拉了拉被子,一臉的不歡迎。
李辰沒有想到這位大娘對他的誤會竟然這麼深,看來想一下子解除誤會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既然大娘對自己成見這麼深,來日方長,今天還是反正也算是照過面了,以後再找機會好好聊聊。
「大娘,那麼我就先走,不打擾你休息。」李辰起身打完招呼準備走。
那位剛才還躺著的大娘立馬坐起身子,讓李辰嚇得目瞪口呆。
「你把東西帶走,咱們非親非故,我不能收你的東西。」沒有想到這位大娘原則性還挺強。
就在李辰開口拒絕的時候,病房門打開,一男一女端著碗和盆進來了。
「大哥大嫂,早上好,我是拆遷辦的李辰,聽說了大娘的事情,今天過來看看。」這一定就是剛才大娘口中出去買早飯的兒子兒媳。
那位男子一聽是拆遷辦的人,立馬就放下手裡的盆。
「你是拆遷辦的人?到這有什麼事情?難道是拆遷有什麼改動?」生怕自己利益有所受損,連忙追問李辰。
躺在病床上的大娘見兒子依然一副見錢眼開的姿態,頓時氣的臉都白了。
「大娘,你沒事吧?」李辰低頭看到大娘的臉色十分難看,連忙俯身扶起大娘。
「媽,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臉色就變得這麼難看?」兒媳放下碗後,後知後覺的裝出一副很緊張的樣子,連李辰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是假裝出來的關心。
大娘眼皮都沒有抬下,根本沒有理會這位兒媳的關心。
「要不要叫醫生?」那位兒子倒是還算有點孝心。
「不必了,你們只要不要在我面前提拆遷的事情,我就能多活上幾年。」看來這位老大娘對於拆遷的事情態度非常堅決,算是讓李辰領教到了。
「不好意思,這位同志你還是先走吧,我母親的情況你也看到,希望你能夠理解。」長得人高馬大的兒子見不得母親有一點難受,見母親對於李辰有些反感,立馬就下起了逐客令。
這樣的陣仗李辰倒顯得十分尷尬,還從沒有過被人討厭。
李辰不得已退出了這不歡迎自己的病房。
本想藉著見面的機會好好的和這家人說說拆遷方面的事情,盡量將誤會給解除掉。可是現在的狀況看來這家人對自己的誤會比想像的還要深,這點李辰就有點不明白,拆遷補助方面已經採納了眼鏡男的建議,實行了標準補助,應該算是比較公平、公正的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成見。
腦袋裡想著事情,李辰走的並不快,想的太過認真,連身後有人叫自己都沒有聽到。
「小伙子,你想什麼呢?後面那人叫的是你嗎?」一位護士見李辰身後有人朝他的方向喊著,好心提醒著。
李辰轉頭看到剛才病房裡那個兒子真的在叫著自己的名字,向那位護士道過謝後,李辰迎向那個男子。
「這是你帶來的東西,我媽說了不能收,一定得退給你。」合著叫住自己就為了退回這些東西給自己。李辰有點小小的失望。
李辰沒有辦法的接過那男子拎回來的東西,低著頭不說話。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簡單聊聊拆遷的事情,可以嗎?」這位男子倒先開了口,正對李辰下懷。
李辰當然求之不得,至少今天出來不至於一點進展都沒有。
兩個人找了個人少點的地方坐了下來,李辰將手裡拎的東西放在腳邊,終於將手給解放了出來。
「咳咳,就由我先講講我家的情況吧,這次拆遷牽動著我們弟兄三家的利益。我在家裡排行老大,剛剛那位是我愛人。我們兩人前段時間都下了崗,待業在家,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等孩子們暑假結束後就得交學費,這筆錢我們夫妻倆都快給愁死了。我媽知道我現在情況比較困難,就拿出了自己的錢給我讓我留著給孩子們開學交學費。」人高馬大的男子說到自己糟糕的近況時,整個人都攤在凳子上,一點精神都沒有,看了讓人覺得十分同情。
李辰不知道該要怎樣開口安慰,只好什麼話都不說,靜靜的聽著那位男子繼續自己的話題。
「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正是因為我母親拿錢出來給我的事情被我二弟媳知道後,家裡就開始亂成一鍋粥。二弟和三弟家條件都比我家要好得多,根本就不愁吃穿問題,可是他們就見不得母親對我的接濟,覺得那是用他們的錢花在我身上。想來兄弟之間情誼竟然如此稀薄,真是讓人心寒。」
李辰理解這位男子的心情,生活的窘迫只是一時的打擊,可是親人對自己的尖酸刻薄卻是心裡深深的一道傷。
「最近正好聽聞你們拆遷隊要進行拆遷,我母親那毫不起眼的老房子現在卻成了赤手可熱的金子般,二弟和三弟都爭著要那筆拆遷補助,每天回來都是劍拔弩張。家裡活脫脫一個人家地獄般,我媽實在是受不了這才一時糊塗喝了農藥,好在發現及時,否則……」男子說到這哽咽了。
李辰這才理解了為何那位大娘會將自己是仇人般看待,原來拆遷確實是造成家庭不和的導火線。
「這情況我們不知道,實在是抱歉,我在這鄭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的無心過之過。」李辰十分真誠的向那位男子道歉。
男子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和李辰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太大關係,要怪就怪自己的兩個不懂事的弟弟。
「剛才在病房裡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母親現在將過錯全部歸罪到你們拆遷辦的人身上,不管我怎麼說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