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雄雞一聲嘹亮的打鳴聲喚醒了全新的一天,對於所有初三學生來說,這天的意義非同一般。
雖然要參加中考的是蕭天若,但余心雨顯然比他還要緊張。第一縷朝陽都還未撒進院子,余心雨就踹響了蕭天若的房門。
好在,蕭天若早有準備。喊了聲「起來了」,蕭天若就摀住耳朵,繼續補覺。
但是今個早兒,日日重複的劇情沒再上演。
並未如往常一樣喊完便下去做早飯,就等在蕭天若房門外,半天,見蕭天若還沒有起床的跡象,余心雨耳朵湊上去想要聽一聽。
余心雨耳朵剛剛貼到門板上,房門就忽然被打開。「啊」被嚇了一大跳,輕撫胸脯,余心雨瞪著嘴角微挑的蕭天若。「你」
「我不是故意的,心雨姐。」搶在余心雨之前,蕭天若掛出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
白了蕭天若一眼,余心雨才不信他。擺出一副不屑與蕭天若爭吵的架勢,余心雨輕哼一聲扭過頭。「恭喜你,今兒的早飯沒有了。」
余心雨竟然使出這招,正欣賞著她賭氣模樣,心中偷笑的蕭天若萬萬沒想到。「心雨姐,今兒中考!」沒道理平時都給準備早飯,今天這大日子不讓自己吃飽吧。
「沒有就是沒有!」旁若無人走到樓梯前,聽見蕭天若的哀嚎,余心雨回過頭瞥了眼,隨意卻也堅定地重複道。
不曉得自己哪兒又得罪了余心雨,惹她這麼大怨念。還得早點去學校準備考試,蕭天若也不能為一頓早飯跟余心雨在這兒僵著。洗個澡,穿戴好,將早上要考的兩科答案帶上。蕭天若走下樓,見時間還早,準備坐會兒,可屁股還沒挨著沙發,就被正看電視的余心雨一腳踹到了茶几邊。
余心雨指了指學校方向,繼續看電視,望望她,蕭天若忽然明白為何自己今天沒早飯了。
想明白,蕭天若直接擋到了余心雨面前,伸出了手。
蕭天若擋住了電視,望著跟前白白嫩嫩的手,這下輪到余心雨糊塗了。
「還裝什麼傻,早飯錢。」裝出不耐煩的模樣,蕭天若擺擺手,催促道。
蕭天若吃頓早飯竟然還問自己要錢,還要得如此理直氣壯,余心雨坐沙發上掐著腰,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不是有零花錢嘛?!」
「那兩碼事,我媽把我生活費都給你了,你不給我早飯吃,我不問你要早飯錢問誰要,快點拿出來。」不理會處在發飆邊緣的余心雨,蕭天若理直氣壯的吩咐道。
瞪了蕭天若半天,他說的也是實情,半天,余心雨狠狠的瞥了她一眼,才起身,拖著拖鞋上樓給蕭天若拿錢去。
故意抓了一大把零錢下來,一邊下樓,余心雨一邊還在罵蕭天若忘恩負義,自己給他做了那麼多天飯,才一天沒給做飯,他就跟自己算賬。想到這兒,余心雨更氣了,下樓時,將樓梯踩得「光咚」作響,顯然是將無辜的花梨木台階當成了蕭天若的臉。
氣呼呼攥著一把零票,地動山搖走下樓,余心雨卻沒有發現蕭天若伸著手出現在自己面前。遲疑片刻,目光在客廳搜羅一遍,仍然沒有發現蕭天若的蹤跡。
攥著滿滿一把毛票,跑到鞋架邊,發現蕭天若的拖鞋整整齊齊放在角落,余心雨終於意識到,自己被涮了
在腦袋裡想像余心雨攥著一把零錢氣呼呼跑下來的樣子,蕭天若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從後門進了學校。
人生第一次大考,很多考生還是非常緊張的。雖然天才濛濛亮,但校園裡已經有了不少東明各地的考生。於是,蕭天若也不著急,目光在一群趕來的各校考生間遊走,企圖發現幾個「好苗子」。
別說,還真叫蕭天若給找著了。
在學校行政樓前,倆身材不錯的小女孩背對蕭天若,坐在花壇邊。兩個小女孩,較瘦弱的一個身著潔白的短袖衫和藏藍長褲,另一個則穿著一套軍綠色夏裝,雖然看不到正面,但光看背影,蕭天若斷定這倆小女孩肯定不會對不起觀眾。
想到這兒,蕭天若裝作要上廁所,轉個彎,優哉游哉朝兩女的身邊走去。
越近,隱隱看到小半張側臉,蕭天若越確定這兩女肯定是難得美人胚子,步伐也越發加快。待走到離兩女三四米處,聽到兩人清脆的笑聲,蕭天若突然頓下了腳步。
有些不信地探著腦袋望了望,蕭天若瞪大了眼睛,仔細分辨。就在這時候,身著軍綠棉質長袖夏衫的小女孩似乎察覺到什麼,回過頭來。明亮的雙眸,五官端莊,嘴角似是蜜糖般化不去的清新微笑,淡淡的大家閨秀氣質,不正是蕭天若的小師妹尉遲晴馨嘛!
尉遲晴馨轉過頭,坐在她旁邊略顯瘦弱的小女孩發現,也扭過了頭來。兩彎柳眉,一雙大眼,玉面瓊鼻,櫻桃小嘴,可不就是王巧這個小美人胚!
一個是自己的小女朋友,一個是自己的小師妹,自己剛剛竟然還想從旁偷窺,蕭天若尷尬不已。雖不知蕭天若為何而尷尬,但望見他停在幾步外停著,尉遲晴馨輕輕地衝他招了招手。「哥,你來啦,我跟王巧姐姐剛剛才說到你呢。」
尉遲晴馨不動聲色替自己解除了尷尬,衝他笑笑,蕭天若徑直走了過去。「哦?說我什麼?」
「你問王巧姐姐啦,我可不敢亂說。」指了指突然有些驚慌的王巧,一貫沉穩的尉遲晴馨故意裝出膽怯模樣,說道。
將王巧裝文具和准考證的小包拿起來放到她膝上,蕭天若坐過去攬起她柔弱的香肩。「小丫頭,剛剛趁我不在跟晴兒說了什麼,老實交代。」
蕭天若追問,王巧更加驚慌了,小肩膀不住顫抖。可擔心拖久了惹蕭天若不開心,毫無殺傷力地瞪了尉遲晴馨一眼,怪罪她為何要告訴蕭天若,王巧猶豫著抬起頭,望著面帶微笑的蕭天若。「那個,就是,那個,就是」
「別『那個就是』了,直接說,說完我帶你們出去吃早飯。這麼早就來了,肯定沒吃早飯吧。」將王巧朝自己懷裡緊了緊,蕭天若催促道。
在一邊,望著躲在蕭天若懷裡,羞怯卻也幸福的王巧,尉遲晴馨抿抿唇,片刻後才重新掛上笑容,道:「我還真沒吃呢,王巧姐姐,你就快點說吧,說了我們好去吃早飯。」
兩人都在催促,醞釀了一下,王巧可憐巴巴地抬起了頭。「那個,就是那天的事情啦」怯怯地盯著蕭天若的眼睛,王巧眼巴巴等著他「哦」一聲,然後告訴自己沒事了。
「哪天?」蕭天若又不是算命的,怎麼知道王巧說的什麼事。
「就是那個星期天,你上我家啦!」蕭天若刨根問底,王巧索性大大方方說了出來。說完,左右望望,見兩人都被自己「震住」,王巧又趕緊縮回了腦袋。
就這個事,王巧竟然吞吞吐吐這半天,蕭天若揪著她的馬尾辮拽了拽作為懲罰。剛剛她那個模樣,蕭天若還當她在跟尉遲晴馨說那天自己搶奪她小內內的事呢。正準備借此機會跟王巧徹底解釋一下那日的事,誰知竟然不是,白白浪費了蕭天若這麼長時間。
「哥,剛剛王巧姐姐說到那天的事情,笑得好幸福哦。」蕭天若拉著王巧走向學校大門,尉遲晴馨也沒有多想,就跟在一旁。
「尉遲妹妹,你快別說了!」本來,認為事情都過去了。尉遲晴馨又提起,王巧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偏過頭望著她,怪罪道。
見王巧這麼不經逗,衝她笑笑,和蕭天若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尉遲晴馨含著微笑跟在一旁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
拉著王巧走出學校大門,蕭天若正扭過頭準備跟尉遲晴馨推薦趙大媽家的粗鹽豆腦,王巧扯了扯他的胳膊提醒道:「趙大媽今天沒擺攤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