齏粉將人們的視線全都遮擋住了,蕭奕辰只感覺原本遠遠不斷煉化對方身體的手掌變成了空的,似乎失去了與對方的接觸。蕭奕辰正納悶是怎麼回事,面前突然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隨著這股吸力的產生,漫天揚塵全部朝著一個方向匯聚過去。
當揚塵消失,蕭奕辰這才發現,這瀰漫整個台階的石板震碎後形成的齏粉,竟然全被青眼殭屍吞了進去,而青眼殭屍吞了這些塵土,身體陡然變大了,無論翟林再怎麼用力也無法抱得住殭屍擴大後的雙腿,雙腿擺脫束縛,青眼殭屍胳膊用力一甩,抱住他胳膊的林遠和冬花被甩飛了出去,他巨大的腳抬起,就要踹在翟林身上。
蕭奕辰的萬物煉化訣在對方不斷的動作間脫離了對方身體,被迫中斷。
翟林反應迅速,在束縛被擺脫後的第一時間就地一滾,與青眼殭屍落下的大腳僅僅差兩寸,巨大的腳踩在地上,陷進去了兩尺多深,不可謂不重。
「吼!」那巨大青眼殭屍大吼一聲,巨大的手掌捏起一個訣,似乎要施展什麼神通,他那巨大的胸口處鼓成一個圓球,四肢和全身各處都變成了原本大小。
「風雲決。」蒼老的聲音在高天響起,一騎青牛的老者長髮無風自動,袖袍如灌滿了風,手裡捏著一個古怪的印訣,大地憑空掀起一陣狂風。
青眼殭屍見到青牛老人,立時如洩了氣的皮球,向遠處逃遁而去。青牛老者駕著青牛追擊而去。
那股刮起的狂風煙消雲散。金花樓主從空中落下,看著狼藉的石台和山腳下死去的弟子們,面色陰沉,道:「把山下弟子們好好安葬,對家屬輔以厚重報酬。」
和她一起落下的女子抱拳應了一聲,率領那百餘名弟子跑下山去。
「總樓主,我們……」金花揚起手,示意幾人不用再說,道:「你們無罪之有,我也沒想到這青眼殭屍捲土重來時竟然能召喚這麼多的殭屍,百年來從沒聽過在這附近百里竟藏匿著如此多的殭屍,最近也沒聽過有哪個村莊被屠,這麼大數量的殭屍,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待查明,先進去再說吧。」
幾人點頭,起身。
金花樓主走到萬花樓前,兩女子旋轉著出現在大門兩旁,以同樣的方式打開了萬月樓的大門,進入一樓議事廳,金花樓主讓幾人入座,坐在最東邊一張較大椅子上的她說道:「這次你們做的很好,雖然損失慘重,但總算保住了萬月樓,依我看,這恐怕不僅僅是一次單純的殭屍來襲,他先用大批殭屍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在用調虎離山之計攻擊萬花樓,分明是衝著萬花樓而來,但是,有誰能操縱殭屍呢?!」
翟林等人不敢邀功,道:「這次能阻止殭屍進攻,實是蕭奕辰的功勞,我們幾個不敢居功!」
「哦?」如果是旁人弟子說這些話也就算了,但是三大樓主都說這件事情的最大功勞是蕭奕辰,這讓金花樓主頗為意外。翟林和林遠從沒有誇過任何人,但是這次提到蕭奕辰的名字時神色中竟也有著幾分佩服,讓她很難理解了。「難道,你們三人都不如他一人功勞大?!」
三人面面相覷,不敢隱瞞,最終由翟林說:「確實。如果不是蕭奕辰,我們不一定能守得住。就算能守得住,也會損失更多弟子。進攻這裡的總共有十二名殭屍,而其中的十一名是由蕭奕辰解決掉的,另外一個我們束手無策,也只有蕭奕辰能讓他暴怒,才會衍變成剛才的那番情景。」
金花樓主花容微變,訝然道:「他是有什麼秘法麼?竟然能解決掉這麼多的殭屍?」金花樓主與那些殭屍交過手,防禦力驚人,就算是她出手,也需要兩擊才能殺死一名殭屍,而一些級別高的殭屍需要纏戰一會,這才阻礙了她回來支援的腳步,然而她現在已經達到了飛天三重,蕭奕辰不過才逆天三重天而已啊!逆天三重,看似是一個階級只差,如果正常修煉,可是差距千百年都不止啊!
幾人也說不上來,均搖了搖頭。金花樓主喃喃道:「能讓女子在她眼皮下消失,今日又展現出如此戰力,這小子身上有不少秘密啊!」金花樓主突然提高聲音:「來人,將蕭奕辰叫進來。」
不一會,一名女弟子引著蕭奕辰進入了房間。
蕭奕辰躬身道:「金花樓主叫我有事?」蕭奕辰對金花樓主不太感冒,但是每次看到她模樣和林紫盈很像,就很自然對她擺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
「聽說這次保護萬花樓你出了很大力氣,特此對你表示感謝,原來那樣對你,請不要介意。」金花樓主十分客氣的道。
蕭奕辰捎捎頭,有些受不了她的這種客套,客套的回答道:「沒事,要殺我的那件事我早就不放在心裡了,現在我都想不起要你當初要殺我來了!」
議事廳裡,幾大樓主汗顏,蕭奕辰口口聲聲說不記得被殺了,不正是因為記得麼?
金花樓主也被蕭奕辰這種幽默給逗笑了,掩嘴輕笑,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讓蕭奕辰恍惚間差點以為她就是林紫盈。而翟林和林遠,則被金花樓主這一笑迷去了大半心神,這種笑,他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未曾出現了,似乎自從容婉兒成為金花樓主,這種招牌式的羞澀笑容就從她的臉上消失了。
見到眾人的失神,金花樓主幹咳了兩聲,恢復那種冷漠的平靜面孔,道:「這次我可以饒了你,如果下次再被我聽到同樣的話,定殺不赦。還有,你這次雖然保護了萬花樓,但並不算是萬花樓的恩人,所以,不要以恩人自居,你不過是萬花樓想要得到血菩提的手而已。」
「不會。」蕭奕辰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討厭,說:「明明可以很漂亮,明明很多愁善感,喜歡笑,卻偏偏裝出一副冷酷,血腥的模樣,某些人這樣做不會覺得累麼?」
「你說什麼?!」金花樓主柳眉一叱,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喝道。
「我說什麼你自己清楚。」蕭奕辰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
金花樓主怒道:「現在可沒有青牛尊者,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永遠不要高看你的對手,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你想像中神一般的對手,只是存在於你想像,當你敢於面對時,你就會發現他很脆弱;也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你覺得如螻蟻般的人,卻擁有堅韌的生命力,能夠舉起比自己體重數倍的龐大物體。」蕭奕辰道。
金花樓主眼神瞪著,如凌厲的刀鋒,格外駭人,翟林,林遠等人生怕她會突然出手擊殺蕭奕辰,想要出言阻止蕭奕辰,但又怕金花樓主的責罰,心裡十分矛盾。
「你是在教訓我麼?你有這個資格麼?!」金花樓主搭在椅子上的袖袍裡的拳頭緊攥,十分憤怒。
「我是沒這個資格,我也沒教訓你的必要,我是在替一個人對你說,在替一個從每天開心歡笑到整日不苟言笑一臉肅重的人對你說,替一個明明心裡很痛苦卻故作堅強的人對你說,替一個掌控著權勢卻失去了最愛的人的女子對你說。」
蕭奕辰說的話很隱晦,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但他所說的人,身為當事者的金花樓主卻很清楚,蕭奕辰的每一句話都在她腦海裡炸響,猶如利劍般刺進了她的心裡,讓她痛卻感悟著。
出乎幾大樓主的預料,往常不可一世,不允許有人忤逆的金花樓主竟然出奇的沉默了,靜靜的垂著頭,眼神迷離,就像那天見到林紫盈時的神情。
議事廳裡,幾大樓主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會讓金花樓主生氣。
良久良久,金花樓主的歎息聲打破了議事廳的平靜。
「或許,你說的對,但是身為萬花樓樓主,如果連基本的心狠都做不到,我就太不合格了。你的提醒我記住了,謝謝你。」如果說剛才萬花樓主對蕭奕辰說謝謝不是發自內心的,那這次就是有感而發,從內心而發的了。
「金花樓主,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能否借一步說話?」蕭奕辰滿臉鄭重的問。
金花樓主點了點頭,道:「好,你跟我來吧。」
議事廳向裡走,通向萬花樓二樓的樓梯,來到二樓一處臥室,金花隨手一揮,那木門應聲關上,同時一股薄薄的氣體將整個房間封鎖了起來。金花看向蕭奕辰,道:「你說吧。」
蕭奕辰將視線從四周收回來,道:「想必您也應該知道,我那個朋友,和您長得一模一樣?」
「嗯,確實。」金花樓主坦然回答。
「那您有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個親戚,姐妹,或者是女兒?!」
「你無非就是想問我有沒有一個失散的女兒,對吧?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有!而且年齡應該和她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