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盞出現,不顧眾人驚呼的目光,蕭奕辰捻著訣念了幾句咒語,那琉璃盞釋放出比藍色網狀物絲毫不弱的青色光芒,蕭奕辰將琉璃盞放在前方,輕聲道:「收。」
這個從無葉城城主兒子手裡奪來的琉璃盞不負眾望,散發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那巨大的網狀物不斷變小,起初那網狀物不斷反彈,但是接近琉璃盞五米後,藍色網狀物再也不能改變,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把堪比激光般犀利的藍色網狀物收進了美輪美奐的琉璃盞中。
同一時刻,金色混元球爆炸開來。
響聲震徹九霄,久久不曾消散。
爆炸產生的音波擴散四野,那些騎在戰馬上的人們紛紛被爆炸的餘威掃下了馬。遠處的軍隊也被爆炸威力擴散所波及,猶如八級勁風拂面,將眾人吹倒在地,再也難以維持軍容。
爆炸產生,就好像一股無法抵擋的狂風席捲而來,帶著摧枯拉朽之勢毀滅了一切。軍隊的長矛被餘波掃中,矛頭盡數斷了,落在地上發出匡當匡當的聲響。
餘波散去,一陣清風吹來,慢慢吹散了爆炸揚起的灰塵。爆炸的中心地帶終於出現在目瞪口呆的萬眾矚目下。
在爆炸的最中心,出現了一個方圓二十丈有餘,深十丈有餘的巨大深坑,些許騎兵也成了坑洞中的一員,滾到了坑底。在坑洞中央,有著一條長長的溝壑,猶如人工打造的深淵,寬一丈,看不見盡頭。溝壑後面,一把藍色寶劍孤獨的躺在坑坑窪窪的地上。
在寶劍十數米遠的地方,躺著一個血肉橫飛的血人,看不清面目,但從破破爛爛的穿著上能依稀分辨出這死的透透的人就是打敗開國大元帥,意圖謀反的瓦韓大將軍。
布了十數年的局,最終卻換來了這個結果,讓多少人為之黯然。
夜裡的微風帶著些許涼意吹拂著,讓人們的心裡增添了幾分淒涼。
楚傲峰和那些不知道蕭奕辰的所有人在震驚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吱。」隨著城門的打開,人們才緩緩從剛才的錯愕與瞠目結舌的抽回神,平靜的看著那巨大的深凹。
衛兵分列兩旁,祖雅和小王子從城內走了出來,看到那巨大深坑的她驚訝的摀住了嘴巴。長長的睫毛一眨不眨,良久良久才收斂回心神。
楚傲峰拖著重傷的身體挨到深坑中躺著屍體旁,老淚縱橫。
雖然他痛恨瓦韓的謀反,痛恨瓦韓要殺了他,但他畢竟是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是他唯一的徒弟,如今看著自己的徒弟變成這幅模樣,難免不傷感?
大戰落下帷幕。祖雅命令士兵們解去幾位軍官的兵權,在眾人反對下依舊任用參與謀反的五萬士兵,雖讓不少人背後說她不懂軍事,不懂政事,卻贏得了那五萬士兵的心。
瓦韓被重傷的楚傲峰抱到了曾經遇見他的地方,親手挖了一個墳埋葬了自己的徒弟,也埋葬了徒弟的夢想。
因為蕭奕辰等人的幫助,祖雅父女的關係恢復了以往,土哈族族長的病也好了,開始大刀闊斧整頓吏治,發憤圖強,平戰亂,努力改善人民生活,整個土哈族沉寂在濃濃的喜悅中。並把蕭奕辰殺死瓦韓的那天定位了全民歡慶的大節日。
相較於林紫盈等人助人為樂後的高興,蕭奕辰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要不是鎮煞麒麟說這裡會有想不到的收穫,他才不會來到這裡幫這些素不相識,連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土哈族。但是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但鎮煞麒麟所說的收穫卻哪裡有?蕭奕辰看著手中明晃晃,如同深淵般的淵虹劍,心道:「難道這就是那收穫麼?」他想問鎮煞麒麟,但是後者已經在救他的過程中耗盡了真氣,似乎要沉睡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幽幽的歎了口氣,將這把頗有名氣的淵虹劍裝入劍鞘,放進了儲物戒指裡。
「蕭奕辰大哥,你自己在這傷感什麼呢?」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子輕鬆熟練的爬上了屋脊,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略微稚嫩的聲音道:「傾城姐姐和韓子白哥哥都在享受爹爹為他們準備的節目,你怎麼偷偷出來了?」
蕭奕辰拍了拍坐到他身旁的土哈族的小王子的腦袋,道:「小孩子,你知道什麼!」
小王子倔強的躲開蕭奕辰的手掌,嘟著嘴說:「我可不小了,爹爹說再過幾年時間我就能繼承土哈族族長之位了。還有,我有名字,叫做哈德,不要在叫我小孩子。」
「呵呵。」蕭奕辰勉強一笑,道:「那也是小哈德。」
哈德坐在蕭奕辰身旁,抱著腿,望著重重疊疊,朱紅碧綠、雕樑畫棟的宮殿,也莫名的幽幽歎了口氣,一副小孩老成的樣子。
「你又歎什麼氣呢?!」蕭奕辰詫異的笑問道。
哈德小小的手腕撐著下巴,偏頭看了蕭奕辰一眼,反問道:「那你又歎什麼氣呢?」
蕭奕辰發自內心的微笑,彈了哈德一個腦瓜崩,道:「不聽話。我先問你的,你先說。」
「我來的時候就問你了,你沒說,應該是我先問你的才對。」哈德帶著一副可愛的微笑看著蕭奕辰。
蕭奕辰白了他一眼,摸了摸他可愛的虎頭虎腦,道:「人小鬼大。」
這樣一說,哈德更來勁了,撐著下巴嘟囔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不是看上我姐了,覺得配不上她啊?」
蕭奕辰失笑道:「你這小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啊!真想扒開看看。」但見小哈德神色鄭重,更是滑稽。先不說蕭奕辰沒有看上祖雅,就是真看上了,憑他在土哈族橫行的實力,能配不上區區一個公主麼?要知道蕭奕辰現在的實力放在外面少說也得是一方諸侯將相了。
「蕭奕辰哥哥不喜歡我姐麼?」小哈德眨巴著那雙大眼睛,靜靜的問。
「當然。」蕭奕辰肯定的回答。
「可我姐姐很漂亮。」哈德辯解道。
「天下漂亮的女子多了,那我總不能每個都喜歡吧!」
「哦。」小哈德還想說什麼,但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只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把視線轉移到宮闕玉宇上。
兩個人,一大一小,惆悵的望著遠方,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兩個背影有些佝僂,顯得格外落寞。
蕭奕辰是因為小哈德問起祖雅而想起了蘇雨落,那個還等著自己去拯救的自己心裡最愛的女人。想著想著,蕭奕辰突然笑了。惹得小哈德偏轉過頭來看他,但見他神色凝重悵然,又哪裡再笑?
蕭奕辰剛才想到了與蘇雨落溫馨的那一幕,本來,蘇雨落於他來說高不可攀,他心裡將她敬若神明,為了他才那般努力,那般堅強,不甘屈從於螻蟻的命運。那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深愛著,崇拜著的女人,竟然也同時深愛著他,這豈不是很讓人心裡一暖?很搞笑,很滑稽?不過他想不到是因為什麼,而她不想說,蕭奕辰也就不再問。
而後來蕭奕辰又變得悵然是因為他想到蘇雨落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了他,他的責任是何等重,何等重要,現在卻還在這裡吃什麼感謝宴,自己也真夠對得起她的。
短暫的放縱,蕭奕辰任由思緒遊走,在這裡坐了一天一夜,小哈德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蕭奕辰毫無察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這種淡淡靜靜的氣氛中,頗有一種慼慼然然淒淒的感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種狀態的他進入了一種類似於佛家禪定的狀態,這種狀態中他對於天地的感悟格外清晰,特別適合對於神通的理解的明悟,但是這個不知多少年一遇的狀態就這樣被蕭奕辰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