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覺得有些意外。」張海均眉頭一蹙,氣不忿兒地道:「盧超不是看兵的眼光很準嗎?怎麼這次就失常了呢?把這個熊包選進咱們偵察連不說,還塞到我的二排來,真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啥意思?」
那班長微微一思忖,低聲向張海均說道:「排長,你說會不會是盧排長故意整我們二排的?」
臉色一沉,張海均冷厲地道:「不許胡說。」
「排長,我不是胡說。」那班長神色委屈地道:「排長,你是從別的部隊調到咱們偵察連的,與盧排長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再加上你這人心胸大量,性子坦率直爽,從不與人計較,自然不瞭解盧排長的為人?」
哦了一聲,張海均惑然道:「他的為人很好哇?」
「可不,你是不瞭解他?」
「難道你很瞭解?」
「我跟他是同一年的兵,一起摸爬滾打了六年,還不瞭解他嗎?」
張海均神色驚疑地望向那班長,納罕地道:「是嗎?說說看。」
稍加思慮後,那班長壓低聲音道:「他這人啥都好,就是心胸狹窄,斤斤計較,又太愛爭強好勝。」
頓了頓,那班長警惕地向週遭巡視一眼,見戰友們要麼忙得熱火朝天,要麼累得氣喘汗流,沒人會去留意他對張排長說的話,他便心下寬懷,接著向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張海均說道:「排長,在全連的四個排當中,我們二排的軍事訓練成績連續拿了兩年的第一,一排再怎麼拚命都只能屈居第二,盧超提干還不到一年,當然想幹出好成績來,以獲得上級領導的認可,為他將來的陞遷撈點兒資本。」
張海均神色肅重地望著那班長,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盧超想今年的第一,想一排的軍事訓練成績超過我們二排,所以他便打了個歪主意,故意把一個孬兵塞進我們二排,好拖我們的後腿。」
那班長神情怨憤地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低頭稍一思忖,張海均一臉慍色地瞪著那班長,壓低聲音,用森然的語氣道:「不許你胡說,盧超不是這樣的人,我警告你,四班長,靜坐常思自己過,閒談莫論他人非,管好你這張嘴巴。」
說完,他冷哼一聲,扭頭走開了。
那班長碰得一鼻子的灰,神情又尷尬又苦澀,望著張海均的背影,心裡面悻然嘀咕道:真是好心沒好報,給你提個醒,反而罵我在煽風點火。
右手提著56衝鋒鎗,趙永生一躍起身,沿著坡地向上疾跑。
剛衝出五六米,三班長大喊一聲臥倒,他聽到喝令後,左腳立刻向前邁出一大步,身子順著衝力,迅疾著地臥倒,右手送槍,左手接槍,動作有些慌亂,出槍的速度比較遲緩。
三班長又大喊一聲躍進,他右手趕緊收槍,左手配合左肘左膝左腳一齊用力,躍起身形,迅即出右腳向前彎腰疾跑,左腳猛不丁踩上了一塊圓石,腳下一打滑,身子立時不穩,一個趔趄歪倒在地上。
三班長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海均又急又怒,本想上去把趙永生罵個狗血淋頭,但遠遠地瞧見,趙永生雙手的手掌給地面上的碎石磨得皮開肉綻,鮮血長流,仍然在咬牙堅持,從未有過想要放棄的意思,稱得上是相當頑強。
轉念一想,他覺得這個兵雖然差勁,但肯吃苦,敢拚命,勇氣很大,精神可嘉,便強自按下怒氣,走上去接替三班長,親自為趙永生開小灶。
此際,除了幾個表現差勁的新兵仍留在訓練場上外,二排的戰士都各自休息去了。
張海均奇跡般地耐住性子,一邊給趙永生講解戰術動作要領,一邊做著示範動作。
他將本來需要一氣呵成的臥倒加出槍動作,拆散放慢,好讓趙永生能把每一個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