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吃驚不小,他面上卻古井不波地道:「沒想到副連長年紀輕輕,看人還是蠻準的,不錯,我就是個直性子人,就是個言語放蕩的人,不管上級也好,平級和下級也好,我看不順眼就要發脾氣。」
一聽這話,鄧安國心想:原來張排長是個愛衝上級大發雷霆,專向軍隊內部那些邪門歪道轟擊的憤青,怪不得說話口沒遮擋,看出得這人生性耿直,襟懷坦白,守正不阿,做事乾脆利落,一定值得以性命相交。
在場的眾人中,只有一排長盧超眼明心亮,一早就瞧出張海均正在借握手的機會,試探鄧安國的身手。他非常清楚張海均的為人,過於講求實際,而新調來的副連長鄧安國是曾經獨步一時的孤膽英雄,又生得恁地瘦削文弱,似乎名不符實,張海均自然要去試試鄧安國的身手,證實一下副連長是個浪得虛名的混世魔王?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偵察兵奇才?
張海均和鄧安國借握手暗中較勁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盧超靈機一動,連忙打圓場,笑盈盈地道:「副連長,你別光顧著和張排長握手說話,這裡還有三排長和四排長,還沒給你介紹的。」
哦了一聲,鄧安國偷偷地向張海均使了個眼色,嬉皮笑臉地道:「不好意思,有閒時間了,咱們好好聊聊。」
「好啊。」張海均會意地咧嘴一笑,鬆手放開鄧安國的手,眼明心亮的盧超看到他轉過身去,偷偷地用左手搓揉著右手臂,看得出他右手臂已開始酸麻。
鄧安國也明顯感到右臂右手腕,隱隱地傳來酸麻,在衣角磳了磳右手掌的汗水,他笑逐顏開地和另外兩位排長握手,寒暄,肖均風也把他們一一給他作了介紹。
鄧安國闊別a師直屬偵察連已有三年半時間,如今重回娘家,給他第一個印象是偵察連變化巨大,主要體現在編製和指揮員方面,以前偵察連只有三個排,現在擴編成四個排,幾乎變為加強連。幾位指揮員當中,除一排長盧超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兵外,其餘的排長都素昧平生,但他看得出來,這些排長均來自a師其它連隊,都是優秀戰士提干,沒有上過軍事院校,學歷尚淺,但長期在基層摸索,經驗相當豐富,對帶兵還是很有一套的。
三排長乍猛地向鄧安國問道:」聽說副連長是軍校大學生?」
鄧安國開誠佈公地道:」陸院偵察指揮系,也就是個小小的學生官罷了。」
四排長仔細打量著鄧安國,饒有興趣地問道:「聽說三年以前,副連長在咱們連一排當過見習排長?」
點點頭,鄧安國微笑道:「是的,當年我還在陸院上學,是受朋友慫恿,一時心血來潮,就想方設法地爭取機會,以陸軍見習官的身份來南疆經受實戰磨練。」
三排長想了想,說道:」三年前,咱們a師誕生過兩個一級戰鬥英雄,一個是肖連長,一個就是副連長你。」
哈哈大笑著,鄧安國望向肖均風,煞有介事地道:「以前常聽人提起a師赫赫有名肖連長,想不到如今咱們能在一起摸爬滾打,衝鋒陷陣,真是前世有緣吶!」
張海均歡笑道:「當年a師威名煊赫的戰地雙龍,如今在咱們師偵察連聚首,真是如虎添翼呀!」
三排長接口道:「聽說三年前副連長曾獨闖越軍王牌31fa師總部,成功刺殺他們的上校參謀長後,又在重兵圍追堵截下,順利突圍,還殺死殺傷敵軍方面一百多人?」」那裡,別聽盧排長吹了。」鄧安國不想提起那些過往雲煙,連忙岔開話鋒道:」對了,怎麼不見指導員呢?」
肖均風哦了一聲,連忙道:」李指導員一個月前突然接到調令,到干校學習去了,新調來的指導員估計還有幾天才到。」
鄧安國心下甚為駭異,暗忖:我軍向來都是政治掛帥,思想教育是重中之重,眼下大戰在即,上級既然調換一線步兵連的政治主官,這種做法實在太過反常了。
他正在揣摩著上級的胡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忽然聽得張海均一本正經地道:」李指導員非常有才華,不但文化水平高,軍事素養過硬,而且很會為人處事,我打心眼裡佩服他。」
張海均這麼一說,鄧安國對那個李指導員來了興趣,他一向看不起那些能說會道,舞文弄墨,軍事戰鬥技能不過爾爾的政工幹部,既然連張海均這樣剛腸嫉惡,心直口快的人都把那個李指導員欽敬之至,那就足以說明此人肯定是個頂天立地男子漢。
心念之中,他望向肖均風,興致勃勃地問道:」聽張排長這麼一說,這位李指導員的來頭還不小,是嗎?」
提起那個李指導員,肖均風也很欽佩,一本正經地對鄧安國說道:」李指導員是65年從軍校畢業的,是正二八經的軍校大學生,軍事戰鬥技能沒得說,對全連的幹部和戰士很有感情,雖然他來我連工作的時間,前後加起來才半年多,但他很快就跟戰士們打成一片,噓寒問暖,深得人心。」
「是嗎?」鄧安國神情驚疑地望著肖均風,問道:「剛才你說他是文革前畢業的軍校大學生,那麼軍事素養一定非常過硬,是不是?」
「那當然啦!56半自動步槍,三百米半身靶,跪姿射擊,槍槍上靶,成績從來不低於8環,56衝鋒鎗,一百五十米側身跑步靶,無論立姿還是跪姿,他都不在話下,五四手槍,二十五米以內,命中靶心是稀鬆平常之事。」張海均搶過話頭,向鄧安國炫耀連隊前任指導員的精湛戰鬥技能,看得出他是一個崇尚英雄的血性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