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部辦公室裡,連隊指導員正在向趙部長和張副司令匯報近來一連的軍事訓練情況。
鄧安國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搶步欺身至張副司令跟前,啪的一下靠攏腳跟,刷地挺胸收腹,舉手敬禮,洪聲道:"報告趙部長,張副軍長,鄧安國奉命前來報到,請指示。"
他神色驟變,臉頰微紅,已是意識到剛才的稱謂有誤,便即強顏微微一笑,重新敬禮,聲若洪鐘地道:"報告張副司令……"
這樣一來,他的形態顯得非常滑稽,趙部長不由得忍俊不禁。
"好了,可以了。"張副司令見鄧安國極為肅穆,彬彬有禮,但卻隱隱約約地流露出玩世不恭,忸怩作態的意味,當下離座而起,上前拍了拍鄧安國的肩膀,用手捏了捏鄧安國的胳膊,滿面春光地道:"小鄧同志,你比以前胖了一點。"
鄧安國的俊俏臉龐立時露出燦爛的微笑,一掃之前在訓練場上的寒酷表情。
他吊兒郎當地道:"如今在軍區偵察大隊裡住得好,穿得好,吃得好,養尊處優都快一年了,我想不長胖都難。"
張副司令哈哈一笑,說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魔鬼刺客竟然學會開玩笑了,照我看你恐怕是在偵察大隊辛苦忙碌了快一年才對吧?"
鄧安國曾數度喋血生死,迭遇凶險,歷經屠戮殺伐,加之情場失意,性情變得較為孤傲,平素鬱鬱寡歡,沉默憤世,和戰友們逗趣的時候很少,故而顯得相當冷漠寡言,其實不然,只要一有閒情逸致,我還是非常樂意與戰友們談天說地,打趣嬉鬧。
鄧安國與省軍區副司令張北光已有三年多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彼時的鄧安國年方十七,正值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只是南疆殘酷的戰事,對敵鬥爭的血雨腥風,掃掉了他渾身的溫文爾雅,俊逸倜儻的書生氣,代之以剛烈悍勇,猛銳狠酷的硬漢氣魄。
張副司令甫一見到鄧安國,明顯地感覺到鄧安國比以前多了幾分文雅,渾身的肅殺和暴烈氣息大為銳減,他的笑容是那麼溫厚,那麼和悅,又是那麼澄徹,與昔日面容冷峭,眼神酷厲,極具霸風煞勁的魔鬼刺客判若兩人。他的容顏還是俊俏如昔,明眸秀眉,唇紅齒白,美若玉樹臨風,潘安擲果,大有迷倒萬千妙齡少女的勢態。歲月不但無法在他臉龐鐫刻下任何印痕,反而使他容顏更加英俊秀氣,格外引人矚目。
鄧安國多年不見張北光,今朝久別重逢,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張北光比以前衰老了很多,也精瘦了不少。不難看出,張北光多年為國防事業和軍隊現代化建設寒心茹苦,禪精竭慮,使他未老容顏先衰。剛剛年過四十歲的他,歲月就無情地在他那張原先相當英俊的臉膛上鐫刻下一道道深長的皺紋,令鄧安國在歎羨他辛勤耕耘多年,成果豐碩的同時,不禁深為感歎他年華老去,青春不再。
鄧安國凝視著張副司令那張飽經滄桑卻依然剛毅的臉龐,煞有介事地道:"張副司令,多年不見,你看起來還是那麼勇武果敢,神威絲毫不遜於當年。"
張副司令笑容可掬,右手用力捏了捏鄧安國的肩膀,說道:"滿嘴油腔滑調,看你現在比以前胖了至少十幾斤,看得出你在陸軍學院攻讀偵察指揮專業這幾年一定花掉了老首長很多的錢。"
張副司令這麼一說,楊志新和指導員的臉色立時大變,相顧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