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命地掙扎,但幾雙粗壯有力的大手臂已將他腰部四肢控制得嚴嚴實實,任他恁地拚力,也絕無可能掙脫開來。
鄧安國神色倏然寒凜,左手鬆手放開林平右手,左腳側跨半步,左手一掌拍中林平的右肩膀,強勁地掌力硬生生地將林平撞得倒退不迭。
鄧安國身形一閃一晃,橫擋在林平和青松中間,面對林平,暴烈地道:"蠻牛,你鬧夠了沒有?"
林平拿樁站住後,仍然面紅耳赤,理直氣壯地道:"他仗著他老爸是國家幹部,不把咱們莊稼戶子弟放在眼裡,今天我非得給他苦頭嘗嘗,讓他知道咱們這些泥腿子的厲害。"
他說完,雙手捏成拳頭,鋼牙一挫,作勢欲撲。
鄧安國右手刷地一抬,食指一指林平鼻子,聲色俱厲地道:"蠻牛,少他媽的給老子胡攪蠻纏,誰不知道你的德行,你平時就愛蠻橫無禮,招惹是非。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很能打,動不動就愛和人動手動腳?那好今天我手也癢得很,不妨跟你討教幾招,看看你是不是真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林平見鄧安國向他怒目而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凜冽寒氣,逼迫得他心頭泛寒,不禁打了個激靈哆嗦,原本強硬霸道的勢焰當下頹弱,臉色慘然一變,腦袋耷拉下去,不敢正眼去接觸鄧安國那有如冰刀霸劍的酷厲眼神。
青松深感憋屈已極,很想向林平討個說法,他睚眥盡裂地道:"蠻牛,你他媽少在那裡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剛才明明是你出口嘲諷我,污辱我的人格,傷害我的自尊心,現在卻當著副連長和弟兄們的面指責我的不是,太蠻不講理了,我倒是要問你,你他媽的是地痞流氓還是解放軍戰士?"
鄧安國倏忽間扭頭轉身,右手一指青松,怒聲道:"你也給我閉嘴。"
他說完,神色微微緩和,右手沖那幾個戰士擺了兩擺,說道:"放開他。"
那幾戰士便鬆手放開青松,退向一旁。
青松滿臉羞憤之色,心頭大感憋屈,雙膝一軟,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嗚嗚的號啕大哭起來。
回想兩年以前,他在家鄉的縣城裡支手遮天,橫行無忌,只要隨便登高一呼,手下就能聚集好幾十名小弟,無不對他言聽計從,可真叫威風八面。那時他蠻橫無禮,招是惹非,弱小者對他是敢怒不敢言。而如今卻要強行忍受別人在他面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實在不堪忍受欺侮嘲弄了奮起反擊,結果反被別人橫加指責,現實對他來說可稱得上是絕妙的諷刺。
他心裡那種屈辱當真無以復加,令他傷心欲絕,無地自容,忍不住想放聲嚎哭一場,以發洩心中的羞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