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噠的一聲脆響,他圓狀般的身軀硬生生地砸斷幾根樹枝,徑直向地面墜落,帶起一股強猛無倫的力道,一根根力圖阻擋他下落的樹枝可謂當者披靡。
他只覺得渾身肌肉被樹枝硌得生痛無比,耳際滿是喀吱喀吱的樹枝斷折聲響。
撲通的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他形如圓球的身體撞斷一根手腕粗的樹枝,落到樹下的草地上,他緊接著向前滾動,身體撞到另一棵大樹,方才停住。
他多年勤學苦修少林柔骨功,使他腰部四肢可以任意曲伸拗折,從而有效地縮小了與地面的接觸面積,消減了大半高空墜落的重力作用,加之層層樹枝地阻擋,才讓他化險為夷,只不過他覺得頭昏腦脹,眼前天旋地轉,全身僵麻無比,心想: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子竟然被一棵大樹給救了。
他眼前忽地一下昏黑,倒頭暈厥過去。
此際,兩名越軍特工隊員已經追到懸崖邊,他們朝山崖下方縱目張望,見崖壁光滑如鏡,攀爬無物,人或者動物只要一旦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他們心下大悅,相顧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多天當中,鄧安國在越南北部叢林裡與號稱"叢林變色化"的越軍特工團、步兵第五師、王牌31fa師前來搜剿的部隊大玩追獵遊戲。他神出鬼沒,大開殺戒,像惡魔一樣狠辣殘忍,實在可怕之極。特工團新任副團長胡先勇及五十多名精銳特工隊員先後命喪他之手,步兵第五師、王牌31f師死亡的士兵更是多達一百六十多人,令人聽之心驚膽寒,不由得懷疑他究竟是人還鬼?如今鄧安國終於跌下懸崖,粉身碎骨,越軍特工隊員總算揚眉吐氣,被鄧安國搞得威名掃地,顏面無光的"叢林變色龍"特工部隊重新找回尊嚴,這對於他們這些特工隊員來說,簡直大快人心。
一個越軍士兵俯察著懸崖下方的情狀,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側頭對旁邊兀自樂不可支的同伴說,那個中國兵會不會有死裡逃生的可能?
另一個敵兵把冒著煙的rpg-7火箭筒往肩膀一扛,自鳴得意地說,懸崖最少高達五十米,峭壁光滑無物,中國兵一旦摔下去,絕無生還的希望。
兩人經過商議,決計到懸崖下面去尋找鄧安國的屍首,一來是確認鄧安國是否真的已經粉身碎骨,二來是為了提鄧安國的人頭回去立功受獎。
他們大概不曾想到,鄧安國從五十多米高的山崖上方跌落下來,竟然奇跡般死裡逃生,他們更想不到,鄧安國之所以大難不死,多虧了一棵大榕樹相救。
鄧安國四仰八叉躺在榕樹下面,漸漸恢復起知覺,便用81-1步槍槍托地,支撐著坐起上身,只覺得四肢宛若同軀幹分裂,腦袋漲痛得幾欲炸裂開,眼前昏天黑地。
他使勁一扭腰肢,全身骨骼如同碎裂般生痛,那種感覺就好像已被一把電鋸活生生地肢解成幾大塊。
他咬牙忍著劇痛,背部靠在樹幹上,伸手摸了摸痛得像針刺的臉頰,暗想:"老天爺,你該沒讓我變成醜八怪吧?"
他雖是軍人,但也有都市男青年的愛美之心,而且很強烈,他生怕自己的俊美臉蛋被樹枝劃得疤痕纍纍,讓本是個丰神俊逸,氣韻高雅的帥小伙搖身變成疤面煞星。
他甩了甩左手臂,登時巨痛宛似千百萬根鋼針一齊扎進體內,直痛得他當下齜牙咧嘴,恨不能脫口狂嚎起來。
痛楚像電流一樣,瞬間通遍鄧安國全身筋腱,使大腦一下子清醒許多,他扭頭仔細察看左臂的傷情,迷綵衣袖已被鮮血濕透,染成紫紅色,一股溫熱的液體蜿蜓流到肋間,傷口顯然在出血。
他心想:當務之急,得趕緊給傷口止血,不然血流得太多,身體會虛脫的。
他慢慢除下迷彩上衣,用手術刀劃破襯衣袖口,然後右手捏住一角,嘴巴緊咬另一角,順著裂縫一撕,刺啦一下撕破袖子。接著他抽出刺刀,銜在嘴裡,慢條斯理地解下捆紮在傷口上,現已經血跡斑斕的紗布。
只見傷口四周的皮肉有些淤腫,鮮血不斷從傷口中湧出,所幸他之前塗了足夠多的消炎藥,否則傷口非要化膿和潰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