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用右手到胸口摸了摸,竟然摸了一手黏糊糊的鮮血。
他用異常惶惑的眼神低頭一看,胸膛不知何時開了一個大血洞,鮮血如泉水那般狂湧而出。
他甫始意識到死亡的降臨,身子頓然無力,意識立時模糊,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旋兒,一個倒栽蔥,重重地摔下觀禮台。
台下負責警戒的眾位士兵聽到撲通一聲沉響,轉頭瞧去,副團長竟然莫名其妙地自台上摔將下來,四肢不停地搐縮,背心的彈洞裡血泉汩汩地湧出。
由於事出突兀,事先毫無徵兆,那些士兵相顧愕然,瞬間反應不過來。
那兩名特種警衛的反應速度十分驚人,其中一個鷂子眼彎腰疾撲過去,左手一把掀開壓在胡國倫身上的那個團長,揪住胡國倫的衣領,將他拉往掩蔽處。
鄧安國心想:剛才那一槍雖然照樣命中胡國倫的肋部,但經過人肉盾牌一阻擋,子彈極難按原先設定的角度擊中心臟,能否致其死命還很難說
便在此刻,幾個警覺性極強的士兵稍許愕怔後,立時回神,箭步躥往觀禮台,圍成一道半弧,用血肉身軀掩護著那個鷂子眼將胡國倫轉移至安全位置。
另一名特種警衛是個瘦高個子,他抄著ak-74u衝鋒鎗,彎腰疾奔至那個已經氣絕身亡的團長旁邊,蹲下身子,同時伸左手一打手勢。
幾名剛剛奔上觀禮台的士兵立時會意,箭步圍攏上去,在瘦高個子身邊組成環形防禦線,各人跪姿據槍警戒。
瘦高個子乘機察看屍體上的傷口,以此來查索子彈飛來的方位。
台下其餘的士兵或就地曲身掩蔽,或跪姿據槍警戒搜索,或高聲呼喊齊集在操場中央,兀自欣賞炮兵演練的那些士兵:「有敵人來襲,趕快停止演練,找隱蔽。
這群士兵身著迷彩服,個個老成幹練,人人戰鬥素質軟強,顯然來自越軍最精銳的特工部隊。
看著瘦高個子正在幾名士兵的掩護下,檢查那團長屍身上的傷口,鄧安國不免有種悵然若失之感,暗忖:這個傢伙不是善類,定然能夠通過傷口判斷出子彈射入角度,步槍射程範圍,從而查尋出自己隱藏的方位。那樣的話,組織軍營裡的重火力實施掃蕩,自己可就凶多吉少,當務之急,就是要趁越軍還未發現自己的行藏之前,趕快脫身。
意念甫生,鄧安國一骨碌翻爬起身,背上戰術背囊,抓起旁邊的81-1步槍,甩到腰後側,右手提起svd狙擊步槍,往山頂上爬去。
歡呼聲、掌聲、轟然巨響聲淹沒了觀禮台那邊的騷動,有個士兵意識到喝喊聲收效甚微,心機靈快地舉著衝鋒鎗,噠噠噠的朝天鳴槍示警。
指揮演練的炮兵連長聽到槍聲後,扭頭一瞥之間,觀禮台那邊已經如臨大敵,他知道有敵人來襲,趕緊吆喝正自打得起勁的炮兵們停止炮擊。
四下塔樓、環形工事裡的重機槍率先向四周山體開火掃射,進行火力偵察。
軍營北面有個環形工事正對著鄧安國藏身的山岡,裡面的14.5毫米雙聯高射機槍的射角已然打到45度角以上,射手正在迅速地轉動方向轉輪,調整射擊狀態。
通通通連聲槍響撕空而起,曳光彈似桔紅螢火蟲一樣,在晦暝的暮色之下,拖起一道道炫燦的光弧。
啾啾啾的尖銳破空聲響過,一串14.5毫米高機子彈夾風帶火地撲來,兩棵木棉樹立時被攔腰打斷。
鄧安國急忙趴到灌木裡,倒抽一口涼氣,額頭上冷汗涔涔,全身汗毛根根俱豎。
他當然知道14.5毫米高機子彈只挨上一發,非得血肉橫飛不可,他可不是什麼金剛不壞之身。
利用火力反制的空隙,一個連長指揮士兵們分散開來,尋找到掩敝物,做好還擊準備。
鷂子眼已經通過傷口判定出子彈射來的大概方向,用戰術手語通知那個炮兵連長,立即指揮炮手調轉炮口,轟擊軍營北面的山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