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了挺腰身,敵兵豪氣干雲地道:"你看著,我保證比你強。"
頓了一下,他驚疑地道:"班副,聽你的口氣,好像我軍馬上就要跟誰開戰了,你是不是聽到什麼小道消息了?"
班副悻悻地道:"我就說你是個來部隊鍍金的太子兵嘛,兩耳不聞窗外事,第二軍區參謀長胡國倫這兩天要來咱們31fa師各團視察,據說後天就要來我們三團團部了。"
鄧安國心頭一動,陡然覺得"胡國倫"這個名字非常的耳熟,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當下索性不假思索,繼續凝神細聽,試圖從兩個越軍士兵的嘮扯中探查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這個我早曉得了,例行視察有什麼好奇怪的。"敵兵滿不再乎地說道:"我還聽說我們31fa師下周要同步兵第五師對調呢!"
"你呀…真是死腦筋。"班副數落了敵兵兩句,便煞有介事地道:"你也不想想,我們第二軍區的五個主力師當中,唯獨我們31fa師是清一色的俄制裝備,每個班火力配屬與俄軍輕裝步兵班差不多,而且還有坦克營和炮兵營,是第二軍區的重裝部隊。"
敵兵揭下帽子,撓了撓光頭,激奇地道:"那你認為我們會跟誰開戰呢?"
班副道:"當然是跟中**隊開戰。中國人想跟我國搶地盤,當然要打他。"
敵兵半信半疑地道:"不太可能吧!聽說前幾年我軍跟中**隊幹了一大仗。」
他正說得起勁,忽見班副乍猛地舉起右手,擺了兩下,示意敵兵別說話,鼻子吸了吸空氣,吃驚地道:"有灑精味,還有血腥味。"
"是嗎?我怎麼沒聞到。"敵兵扣上帽子,揉了揉鼻子,大惑不解地道:"我說班副先生,別疑神疑鬼了,那有什麼酒精味和血腥味。"
"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班副甚是光火,怒斥了他一句,而後張大鼻孔,循著氣味,在空心樹幹週遭的草叢查看起來。那敵兵則從肩上取下ak-47衝鋒鎗,探頭探腦,東張西望。
鄧安國心弦一顫,縮回頭去,蹲下身子,為柯爾特手槍旋消聲器,屏氣凝息,靜待其變。他本無心對兩個誤闖進來自己棲息之地的越軍士兵痛施辣手,但若他們探察出了自己的行藏,那就怨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那越軍士兵班副循著氣味在空心樹幹邊上的深草裡搜尋。鄧安國藏身的大樹相距空心樹幹僅為七米之遙,僅憑聽覺就能感受到兩越軍士兵的一舉一動。
這時,那班副壓低身子,蹲在空心樹幹根部的大窟窿邊上,側耳細心,沒察覺出異狀,便伸長脖子探頭到樹穴裡面察看。那敵兵則傻不愣登地站在邊上,左顧右盼。
班副沒有察看出什麼,縮回頭來,便往腳下草地一看,驚訝地道:"酒精棉。"
鄧安國心頭狂震,方才想起之前處理手臂傷口時,忘了把擦拭血污的酒精棉藏好。
"是擦傷口用的酒精棉,上面還有烏血。"那班副從草叢裡拾起酒精棉,向敵兵照了照,煞有介事地說道:"那中國兵在這裡呆過,而且還受了傷。"
敵兵愕然道:"那我們該怎麼辦?"他的神色甚是惶恐,顯然是對之前所聽到的那些聳人聽聞的傳聞,心存懼意。
班副白了他一眼,嗔道:"還能怎麼辦?回去向連長報告。"
鄧安國心弦一鬆,長吁一口氣,直待他倆趕快離開,自己不想出手傷人。
他倆剛走出沒幾步,忽然發出了叮噹叮噹的鈴聲。
不好,警報裝置再次被觸動了。
鄧安國的心弦再度繃緊,知道他倆碰到了拉在草叢裡的釣魚線,繃緊的魚線一抖動,搖響了鈴鐺。
那敵兵悚然心驚,臉蛋上刷地罩滿了懼色,驚聲對班副喊道:"什麼聲音?"
那班副亦是驀然覺得右腳被什麼東西鉤絆了一下,起先以為是籐條便沒在意,可現在卻聽到幾聲脆亮的鈴聲,當下心頭惕然,停止前進,右腳後退一步,踩在剛剛經過的地面上,而後慢慢側轉身子,蹲下去,用手拂開右腳下的深草。他一瞥之間,見草叢裡繃著一根綠色的釣魚線。
他心頭一驚,右手伸到魚線旁邊,五指捏住魚線,卻不敢妄動,深恐是詭雷導絆索,便大聲喝叫那敵兵呆著別動。
鄧安國從樹幹左後側探頭,窺視著那班副的舉動,不禁有些懊惱,本不想屠戮生命,躲過去算了,然而現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他心慈手軟了。
那班副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往線的一頭搜尋,在空心樹幹旁邊的草叢裡找到了一個小鈴鐺,而小鈴鐺偏巧繫縛在釣魚線上,只要一碰魚線,鈴鐺便會因線的顫動發出響聲。
"媽的,他就在這附近。"班副取下ak-47衝鋒鎗,嘩啦一聲,拉動槍栓,抵肩據槍,槍口以四十五度角下垂,戰鬥搜索動作甚是嫻熟。
那敵兵激靈了一下,只覺得雙腳發軟,兩手簌簌發抖,拉了好幾下槍栓方才送彈上膛,畏畏縮縮地跟在班副身後。
便在此時,一條瘦削身影自他倆左首的大樹後飆出,一閃一晃,便是一個前滾翻,變成跪姿,速度當真快逾流星飛電。
班副眼明手捷,迅急抬槍,但那條人影的速度更快,但聽錚的一聲擊針撞擊子彈底火,他便感到握槍把的右手手臂猛地一痛,手掌一痙攣,槍支不受控制,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錚錚錚三聲金屬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
他的右小腿像突然被鐵棒掃中一樣,骨碎肉裂帶來的劇痛瞬間流遍全身,右膝一彎,撲通一聲,身子向後一仰,不聽使喚地跌坐下去,便聽到身後同伴那尖厲的慘嚎聲
那條瘦削人影自然是魔鬼刺客。
鄧安國起身,面色寒酷,眼神冷峭,右手持著柯爾特手槍,神威凜凜,殺氣騰騰。
那班副的右手前臂,右腳小腿,各有一個汩汩冒血的血洞,他竟然咬緊牙關,上身前傾,伸長左手,去抓掉在前面的ak-47衝鋒鎗,欲作垂死掙扎。
鄧安國森然一笑,右手一抬,錚的一聲。班副的左手小臂開出一朵紅花,子彈擊碎了臂骨,他如殺豬似的尖嚎著,滿地打滾,血漿隨同他滾過的地面,染得綠草紅不呲咧。很快他便因失血和劇痛,昏厥過去。
那班副頑強悍野的戰鬥作風頗令鄧安國肅然起敬,也當下心生惻隱。但鄧安國是血與火鍛造出來的魔鬼刺客,素來都是殺伐決斷,決計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此次亦不例外。
那敵兵趺坐在地上,右腳腳脖被子彈打中,血如泉湧,兀自撕心裂肺地哭叫著:"哎喲…媽呀…"
鄧安國慢慢地從兩敵兵身上取下十顆木柄手榴彈,兩把三稜鋼刺,將它們連同兩支ak-47衝鋒鎗一齊扔進空心樹幹裡,隨即便欲對他們實施拷問,因為鄧安國已對他們剛才談話的內容感起了濃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