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塔樓上的哨兵百無聊賴之際,操縱著探照燈,在軍營外圍晃過來,晃過去,打發時間。
雪白耀眼的光柱掃過一片茅草,鄧安國縱身一個魚躍加前滾翻,迅即一展身形,撲進一塊窪地,趴在滿是泥水的地面巋然不動,光柱從他後背滑了過去,迷彩服較好地和週遭環境融為一體,加上夜色掩護,身心疲頓的瞭望哨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形跡。
天際劃過一道紫紅色的蛇電,鄧安國提氣運力,閃電瞬間消逝,眼前又是黑濛濛的一團渾濁,他左手配合著雙膝,在地面奮力一按一頂,刺稜一下彈起身形,像鬼魅一般輕盈,似離弦弩箭一樣迅疾,在星飛電急之間,向前躥出七八米遠。
一條塹壕橫亙在眼前,他巧藉助跑衝力,倏地一蹬腳,身子騰躍而起,凌空蜷曲四肢,縮成一團,硬生生地朝塹壕內砸落而下。
恰在此刻,卡嚓嚓的一聲炸雷,呼呼轟轟地滾過天際,震得山搖地動。
撲騰一聲沉響,鄧安國那圓球般的身軀落在塹壕內,砸得泥水四散飛濺。
一個側滾翻,鄧安國四肢倏地舒展開來,右手反手伸到背後,拔出柯爾特1911a1手槍,慢慢地直起上體,想要探頭向軍營裡面觀察。
倏忽間,不遠處隱隱約約地傳來吧嘰吧嘰的聲響,鄧安國心神一凜,疾忙縮回頭,側身隱蔽在右邊壕壁底部。凝神細聽,聲音傳自九點鐘方向,像是有人正在迅步逼近前來,他側身探頭向外窺察,果不其然,兩名身披雨衣的巡邏哨兵急匆匆地朝他這邊走過來。
他趕緊縮回頭,紋絲不動地隱蔽在塹壕內,暗自揣測莫不會是剛才衝過壕溝上面那片將近十米遠的開闊地時,不慎讓遠處巡遊的哨兵發現了形跡。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那兩名哨兵的槍都是挎在肩膀上的,不像是突遇敵情或者搜索敵蹤之時,高度戒備的架勢。
兩名哨兵腳上的解放鞋盡皆給雨水濕透了,走起路來吧唧吧唧的響個不停,在黑夜裡很遠都能聽得清楚。
當兩名哨兵從鄧安國頭頂上方的塹壕邊緣經過時,他的一顆心登時蹦到了嗓子眼裡,繃緊腰腿筋骨,運力於雙臂,只待向對方猝然發難。那知兩名哨兵徑直從他藏身之處走了過去,根本就沒有停下來察看塹壕內的情狀。
倒抽一口涼氣,鄧安國的一顆心又落了回去,待兩名哨兵走遠後,他壓低身形,逆著塹壕內水流的方向移動。
不多時,他便尋索到軍營的排水溝,爬了進去。由於營地四周環圍著齊人高的鐵絲網,而鐵絲網附近的植被又給敵人鏟得精光,缺乏掩蔽物,加之四個瞭望塔內的哨兵沒有清除,他不敢貿然去剪開鐵絲網,只好從排水溝爬進軍營。
雷電交加,細雨瀟瀟,夜涼如冰。
越軍步兵第六師二團的後勤補給站沐浴在幽暗的雨夜裡,地處深山老林,僅靠兩台柴油發電機來供電,寥寥數盞瓦絲燈炮忽亮忽暗,軍營在這種晦明的光度照耀之下,格外蕭森,格外陰冷,宛如冥府鬼域,十幾名夜間巡邏哨更似孤魂野鬼一樣在四處遊蕩。
東南角,一名單獨巡夜的哨兵連打幾個哈欠,揉了揉脹得發痛的眼皮,聳了一下右肩膀,把滑下去的ak-47衝鋒鎗往上一送,慢慢悠悠地走到一堆雜物跟前,腦袋朝四周張望了一番,見沒有人,便解開褲腰帶,掏出那玩藝兒,唰唰啦啦地渲洩起來,姿態倒是很舒暢,可惜他渾然不覺背後有一股無形但卻致命的殺機正向他掩近而來。
少頃,他已渲洩完畢,抖了抖那玩藝兒,收進褲襠內,一提褲腰,正要拴緊皮帶,陡然覺得身後有些不對勁。
心頭一緊,他便欲轉頭後看,便在此刻,大股勁急的冷風自腦後猛撞而來。
一隻彷彿從幽冥中伸出的手乍猛地托住他的下巴,同時向上狠力一提,另一隻手倏地壓在他的額頭上,猛力向左一擰一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