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國襟懷坦蕩,義薄天雲,讓林平、陸大偉、徐幫成肅然起敬。
徐幫成強忍著**痛苦,搶過陸大偉的81-1步槍。然後趴在艙門左側,臥姿據槍,俯角射擊,為鄧安國滑降提供火力掩護。
趙部長和楊志新則分別蹲身在機艙左邊艙門兩側,各自操著槍支,嚴陳以待。
鄧安國再次瞻仰馬偉正的遺體,向親愛的戰友和兄弟最後告別。
直升機已飛到村子北頭。
徐幫成大聲喊道:」副連長,準備滑降。」
鄧安國急斂心神,果斷抓起尼龍滑繩往艙外一拋,望著楊志新喊道:」我一著地,你們就趕快飛走,有什麼後果的話,全由我一個人承擔。」
楊志新扭過頭來,熱淚盈眶地凝視著鄧安國,目光充滿著敬重和信心。
直升機在三十米左右的空中懸停。機腹下面是那棟兩層高的吊腳竹木樓。
鄧安國從座位旁邊拖過一具74式輕型單兵噴火器,拋向竹木樓屋頂。噴火器在空中跳躍著跟頭,落到屋頂上,順著傾斜的屋面滑落到了樓下,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壞。鄧安國扭頭對旁邊的徐幫成叮囑道:」我一著地,你馬上收回繩索,速度要快,聽見了嗎?」
徐幫成點了點頭,豪邁地道:」偵察兵出擊,履險如夷。」
「偵察兵出擊,履險如夷。」鄧安國說完,左手抓緊滑繩,背朝艙外,一蹬機艙門沿,縱力撲出機艙。這一次,他釆用的是技術難度較低的急速坐式滑降。
身形輕靈,動若驚鴻。
鄧安國順著繩索往下滑降,防滑手套與繩索發生劇烈摩擦,焦臭四散。
呼呼之聲,連綿不絕。
耳邊冷風颯然,腳下的吊腳竹木樓朝鄧安國猛撞而來。
子彈伴著啾啾之聲,擦過他那流暢而輕靈的身姿,彈頭帶起的氣浪刮得他臉頰生疼無比。
吊腳竹木樓後邊有一大塊園圃,開滿了絢麗的油菜花。其間有兩名勞作的婦女和一名正規軍士兵。現在,他們都舉著槍支,向沿著繩索滑降的鄧安國射擊。
「噠…噠…噠…」
徐幫成的81-1突擊步槍發出了連聲渴望戰鬥的清鳴,為那些妄想索取鄧安國生命的角色奏響了一曲生命終結的輓歌。
「哇…嗚…哎唷…」
慘曝悲嚎,淒絕塵寰。
兩個女武裝分子狂噴血箭,打著旋子摔倒在油菜花上面。鮮血染得油菜花紅不稜登,嬌艷無比中更透出一種冷艷,邪異的氣息。
那名正規軍士兵胸口炸開兩個血洞,四仰八叉地摔倒在油菜花上。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的迷彩短袖衫,頭上沒有戴軍帽,露在外面的臉蛋上雖浮出死灰,但掛滿了稚氣,顯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兵。
下滑…再下滑…
又有一顆子彈刺溜兒地擦過鄧安國肩頭,灼熱的彈頭燙得他衣襟直冒青煙。子彈來自他身後七點鐘位置。
機艙左邊,楊志新操起mk-19榴彈機槍,略微感知彈著點後,一發高爆彈夾風帶火地掙脫槍管束縛,狠狠撲向那個從背後偷襲鄧安國的敵人。
高爆彈釋放出摧枯拉朽般的氣浪,硬生生地將那個向鄧安國開槍的民兵掀離地面,在空中翻著跟頭,旋即被高速散射的碎片大卸八塊。
這時,鄧安國已經距離吊腳竹木樓頂不足兩米之高。
鄧安國雙手一鬆,身子凌空向下翻轉,來了一個空心觔斗,四肢蜷縮成一團,急速墜落屋頂。
不料木樓屋面鋪蓋著茅草,鄧安國縱然施出少林柔骨功,腰部四肢蜷曲,縮成球狀,化解了大部分下墜的重力,可細竹竿做的屋頂支架卻無法與之抗衡。
喀嚓嚓的連聲脆響之中,鄧安國的身子硬是將木樓屋面砸穿一個大窟窿,撲通一聲,落到屋內的樓板上。
皮球似的身體甫一接觸地面,鄧安國縱力一滾,愣是把墜地的勢能轉化為動能向前滾動,這樣不但有效減小身體同大地的接觸面積,消卸掉部分重力作用,更能夠令屋內的敵人猝不及防,一時無法做出反應。
鄧安國在樓板上連續滾動,直到身體撞到牆壁上才停下來,除了四肢百骸酸軟發痳,頭暈目眩外,其餘部位並無摔傷跡象。
屋內光線暗淡,鄧安國豈敢怠忽,立馬變成跪姿,81-1步槍抵肩,下意識地閒上主眼,左眼觀察敵情,瞥見屋內有兩條精瘦人影閃了兩閃。
不好,有敵情威脅。
意念閃電般劃過大腦,他條件反射地一個側滾翻,躲進一張木桌下面。右手電般自腰間抽出五四手槍,順勢往大腿部一擦,快速拉動套筒從而完成單手上膛。
拔槍在手,他已然在瞬時內適應屋內光線,主眼倏然睜開,瞬間鎖定其中一條手持ak-47衝鋒鎗的人影,射出兩顆憤怒的子彈。
淒厲慘呼聲中,那條人影手足舞蹈地摔向一邊,另一條身材瘦高的人影閃身躲到傢俱後面。
鄧安國右手擺動槍口指向,急促射擊,子彈追著敵人閃避動作的軌跡,打在木板牆壁上,木屑四濺,留下幾個彈洞。
撞針空擊槍膛,子彈告罄。
鄧安國扔掉空槍,右手抄起用戰術槍背帶吊在胸前的81-1突擊步槍,槍托頂實肩窩,左手抓住木桌一隻腳,縱力將其掀翻,充當掩蔽物。
砰砰槍聲過處,子彈敲打在桌面上,掀下一塊塊木屑。
鄧安國蜷縮在桌背面,從右側探出槍管,三發短點射。打完之後,趕緊縮回來。此時,他確定敵人在右前方的衣櫃後面,使用的武器是手槍。
敵人開完兩槍後,便即縮回掩體。鄧安國右手舉起步槍,架在桌面邊沿上,五發長點射。打完之後,立刻收回槍支,直待對方開槍還擊。邊跟敵人展開拉鋸式的對射,邊默數著敵人彈匣裡的彈藥。
當敵人開完第七槍時,鄧安國縱身躍出掩體,一個前滾翻,利索地跪姿據槍,五發長點射,富有節奏感的槍聲為敵人奏出一曲淒美的輓歌。
衣櫃四分五裂,一條瘦高人影慘叫兩聲,倒在樓板上,四肢抽縮一陣,便即寂然不動。
鄧安國長吁一口氣,原地跪姿據槍,凝神警戒四周可能出現的敵情。
哇哇啼哭聲,倏然傳入耳鼓。